王嘯愜意的躺在床上與盛世眾人交流。而伍鴻城則就沒那麼好運了。難得早睡一晚,可還沒睡著,又被人從床上叫了起來。
伍鴻城最近很煩,雖然說動了陳滬生去給王嘯找點麻煩,讓他有戲可看。可那不過是小道,為了幾句口頭之爭小小的報復一下罷了。或許這報復里還摻雜著一點見不得窮人走狗.屎運的氣憤,王嘯和樊家的事黃了或許他會開心那麼一點點。但這些相比起他的煩心事來,再開心也不值一提。當然,如果他知道操心辦的同學集會上幾句口頭之爭會讓他陷入萬劫不復的話,相信他不會如此的輕看此事。
讓他煩心的是原本交好的一個領導,現在突然變臉了。
他們公司開發的小區,樓早已經封頂,並且按規定提報了相關材料辦理了審批手續,早幾天就該拿到的商品房預售證被人卡了。無證的房不能賣,他只能看著每天的銀行利息及各種損失不斷增加。他和那領導打了幾次電話,電話里那領導也沒有提出什麼要求、態度也挺好的,可就是不發證。他也沒少找人幫忙,但就是沒什麼動靜,他就知道那人要作妖了。
果不其然,大半夜的,都馬上十二點了,那人竟然打個電話來,叫他到他公司辦公等,那要人見他。把他搞得莫名其妙,這大半夜的是要搞什麼鬼。在哪里見不好,在無極宮、在大富豪,甚至在哪個茶室哪個洗腳城見,他都想得通。可大半夜叫他去他的辦公室等,他硬是沒明白這是什麼個意思。
但人在矮檐下,豈能不低頭?能混得風生水起的,這點認識還是有的。人家非要叫他去,那就只能去候著了。
大不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別讓我找到機會。下樓上車前,他有些恨恨的想到。
他起床時老婆又以為他又被哪個狐狸精勾走了魂,大半夜的還要去鬼混,發作了起來,一直罵到他穿好衣服下樓,搞得他更是郁悶不已。
到了大廈,他把車開到他的專用車位上停好,向著大廈走去。
在大廈門口,他自己用遙控解除了警報系統,感應門也就恢復了工作,現在有了安保系統,保安晚上都只守在監控室里了。
他進去的時候,監控室里的兩個保安一個爬在操作台上睡覺,一個腳耽在操作台上,斜躺在椅子上用手機看著電影,沒人注意到他的到來。
他邊往里走邊打電話告訴那人他到了,那人又提要求,讓他去他的辦公室,打開他辦公室的燈等著。
“媽的,這是搞什麼鬼!”他忍不住罵道。誰大半夜的進自己辦公室還會摸著黑嗎,還要特意說出來。難不成還要對什麼暗號?
鴻城大廈共三十二層,他的辦公室設在第三十層,之所以沒有選最高層,是因為早幾年大廈剛建好時,在錫都算是比較高的樓,所以他爸把上邊兩層做成個觀景餐廳。
他到了辦公室,依言打開燈,把所有的燈都打開,開得亮亮的。然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就等那祖宗上門了。
誰知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等了快半個小時了,人沒來不說,電話都沒有一個。
他只得主動打個電話問那人到哪里了,誰知那人卻告訴他有事不來了,改天再說吧,然後就掛了電話。
他.媽的,大半夜的消遣你爺爺。他出離于憤怒了。
把拿手機的左手高高舉起,剛要扔,又忍住了。手機不心疼,但數據麻煩。
胸中這口氣實在沒地兒出,右手順手抓起最喜歡的瓷杯,扔了出去。杯子摔在了地毯上,滾了滾,居然沒有碎。
他大步過去,撿起兩萬多買的杯子,用力一扔,砸在牆上,終于摔個稀爛,碎片 里啪啦掉得到處是,沙發上、扶手上、地毯上,都是碎片。
他又站在原地喘了幾口粗氣,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關燈出門,準備去新近包.養的女大學生那里去發泄一下怒火。
他蹬蹬蹬大步走到電梯廳那里,看著就停在三十樓的電梯,正打算上去按。突然一腳踏空,就一頭栽了下去。
听著耳旁呼嘯的風聲,他想,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就一腳踏空了,怎麼還掉這麼長時間呢?
這個問題他一直沒想明白。所以,從高處墮下的失重感都沒有引起他有一丁點的恐懼。
他一直墮著,一直想著。直到‘叭唧’一聲,狠狠的砸在了一樓的地板上,把他的腦袋砸得四分五裂,紅的白的濺射得到處都是。他一直沒有發出叫聲,沒有一點掙扎。
那兩個保安,仍然一個睡著,一個看著手機,沒人發覺有異常。
王嘯睡覺前,葉蓮娜匯報,已經收了伍鴻城。
…………
…………
早上八點二十九分,舒秘書就來到了大廈門口了。雖然這秘書做得不清不白的,甚至被伍總的老婆上門罵了幾次,但她還是很盡忠職守的。秘書不能只是花瓶,也不能只有一個用途,這是她的看法,也是她有別于之前干幾個月干不下去走人或者干幾個月不用再干的那些‘秘書’的地方。所以沒有意外,她總是最早到公司的人之一,還自動的負起了監察‘百官’之職。
大廈門口還沒有保安值守,但感應門卻是已經打開了的,她心里想著這問題下次會議得要提一提,這保安隊長可不能當放羊的。
正想著,又看到地上一片狼藉,這保潔也得要敲打敲打了。
然後,她看清了那片狼藉,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陣尖叫。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面朝下爬在地上,手腳呈大字攤開,頭已經摔得四分五裂,血和腦漿子濺得到處都是,她的腳上已經踏到不少了,甚至有點白花花的東西在她走路時甩到了她粉紅色的鞋尖上。
她一陣惡心,捂著嘴沖出了大廳,爬在花壇邊嘔了起來。
沒多久,淒厲的警報聲劃過早晨還未消散的霧氣,讓听到的人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鴻城大廈門口拉著警戒線,把前來上班的數百員工擋在了外邊,不明所以的員工們議論紛紛,小道消息在不斷的口耳相傳,各種說法都有。
大廈里,電梯廳口,才干刑警沒多久的小林站在那里,不斷的抬頭看看一樓電梯廳的頂板上的吸頂燈,又望望地上頭摔得稀爛男尸和男尸旁邊蹲著的法醫,再環顧一圈飛濺的血和腦漿。
如此一直重復,他的師傅陳警官道︰“消停消停吧,你這腦殼搖得都要把我晃暈了。”
他停下,不由自主的問道︰“師傅,你說這一樓掉下來也能摔得死人麼?”
這摔死之人的身份已經搞清楚了,就是這大廈的主人,鴻城地產的少東家、總經理伍鴻城。他的家屬已經在趕過來了。摔死的時間也好確定,法醫已經給出了,昨晚凌晨零點四十左右,到現在不超過九個小時,可這現場,就讓人鬧心了。
他師傅訓道︰“想什麼哪!”
但這陳警官也明白,看這濺射的痕跡,妥妥的第一現場,這個想造假是很困難的。要是這現場是在大廈門口,那就簡單了。從死者辦公的三十樓甚至從二十樓,摔到一樓,摔成這樣,那一點問題都沒有,只有自殺還是他殺的區別。
可這,陳警官不由自主的也抬頭看看男尸正上方的一樓頂板上的吸頂燈。嘖嘖嘖,不由得咂咂嘴。
這案子,還得要那對活寶來負責。要不然,查來查去如果最後又是個稀里糊涂的結果,那案子不好結啊。
想著,拿出電話,走到一邊,打電話和人溝通了起來。
…………
…………
陳蘊詩正心情頗好的和張杰閑聊著,電話又響了起來。一接,得,又有稀奇古怪案子需要她們這垃圾桶去裝了。
無奈的站起身,叫著搭檔張杰,奔著案發地去了。
到了鴻城大廈,同事們早已勘驗完畢,尸體都已經拉走了,只剩地下的斑斑點點沒有清理了。
陳蘊詩看著地上畫著的線,再看著邊上的那些血、漿液,忍不住干嘔了幾下。她就一內勤來著,雖然已經見過幾次類似場景了,但還沒有到吐啊吐的就習慣了的程度。
該詢問的人,那些保安、死者的妻子等已經有人問過了。監控也有人去調了。跟死者交集多一點的公司中高層,已經有人在詢問了。至于普通員工,那要到後邊根據需要,再來找有可能相關的人詢問了。
其實她和張杰來,就是走個過場,然後捏著鼻子把案子接過去。只要她們把案子接了,也就完成任務了。至于能不能破得了,有那幾起部里的專家都沒頭緒的懸案在那里做前車之鑒,她們也沒有多少壓力。
在現場走了一圈,看其他同事忙完了,陳蘊詩和張杰站在畫出死者摔死形狀的白線旁邊,望著吸頂燈發了會兒呆,也就跟著他們打道回府了。
發生了命案,專案組還是要成立的,命案必破的規矩不能壞了。陳蘊詩和張杰是這命案的負責人,但兩人職務低微,專案組長是做不了的。破案能力也沒多少,基本也就是听听別人分析,幫別人打打雜,整理一下資料。
于是就有奇怪的一幕出現了,案件負責人不負責專案組,甚至不管案子。別人忙得腳不沾地,她和張杰卻只能被別人呼來喝去的打雜,其實還是內勤。
名要掛,雜要打,鍋要背,現實就是這麼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