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邱含依與楚修然打了那一架之後,她在心里也是有了許多算計,與祁遠二人在九江府又逗留了幾日,感覺自己背後的傷好了許多後這才又著急上路。祁遠怕她騎馬又將背後好了些的傷給繃開,執意要買輛馬車。後來又舍不掉這三匹馬,便直接將車套在其中的兩匹馬上,讓兩個姑娘坐在車里,他在外頭駕馬車。
三人晃晃悠悠也是走了一月有余這才到了那長沙府,找了處客棧住下後,祁遠便又出去找了當地的丐幫,詢問事情去了。而邱含依與鐘離梓瑩便是留在這客棧吃喝些東西起來,吃飯的功夫邱含依似是想起了什麼,笑盈盈的給自己斟了酒後這才問道︰“鐘離姑娘不是說姑母家在長沙府嗎?怎也不見去找她?”
鐘離梓瑩嘴里剛要吞咽下一口飯菜,卻是被她的這話嚇了一跳,直接被嚇的嗆到,連忙捂嘴咳嗽了幾下後,又灌了一大口水後,這才瞪著邱含依說道︰“本xi o ji 要去要留還用你管麼?莫不是雲景兄覺得本xi o ji 花錢花的猛了,是來找本xi o ji 來要錢的?”
“在下可不敢。”邱含依眼里帶笑的看了她一眼,在外人看來是這白淨的公子說錯了話,端起酒碗用酒遮了臉,但實際上邱含依卻在酒碗踫唇的時候小聲說了另一番話︰“剛進門上樓的那二人,一直盯著咱倆看。”
鐘離梓瑩本就不是傻子,也是心里一直記著邱含依的身份,她又記得這客棧有個室內天井,而她倆正巧坐在天井中間的這桌。當下鐘離梓瑩眼珠子轉了轉給自己的杯中倒滿了白水,將杯湊到邱含依的酒碗前踫了一下,笑盈盈的說道︰“雲景兄,本xi o ji 想與你拼酒,你看如何?”
邱含依盯著鐘離梓瑩的表情,面部的神經微微抽了抽,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好。”說罷邱含依便將自己的酒碗斟滿美酒,猶豫了片刻後便端起酒碗湊到嘴前,用碗遮住臉的同時她還瞪了鐘離梓瑩一眼。
鐘離梓瑩見狀,立馬將手按在邱含依的碗底,笑容里帶著些得意說著︰“雲景兄快點喝呀,這麼慢可是不行的。”說完這話鐘離梓瑩的手輕輕向前一推,邱含依口中的酒還來不及往下咽,碗中余下的酒便撒了出來。
鐘離梓瑩見了眼中立馬顯了喜色,將放在碗底的手撤了回來,嘴里還略帶擔心的說道︰“雲景兄,這可是本xi o ji 的不對了,這樣著實不能接著吃飯了,不如本xi o ji 陪你去換身衣服在屋內吃?”
報復!這絕對是報復!邱含依看著鐘離梓瑩的眼神中略帶些恨恨的意思,輕嘆一聲後便也是點了頭,起身一句話也沒說便往客棧的後院住處走去。鐘離梓瑩見了連忙叫了店小二將沒怎麼動過的飯菜,送進他們屋內,隨後自己也跟在邱含依的身後往住處走去。
一直坐在二樓天井欄桿處帶著斗笠的倆人,也隨著她倆的消失開了口,先開口的是坐在對面有些矮小的男人,那人開口的時候聲音略帶沙啞︰“剛剛那粉裙的就是盟主畫像中的人?”
“沒錯。”矮小男人對面的瘦高個微微點了頭,在他那斗笠遮蓋不住的地方,能看到他下巴處有條疤痕,他將頭微微向後側了側,看向邱含依與鐘離梓瑩消失的地方這才又說道︰“怕是現在已經懷疑上我們的身份了吧?”
矮小男人微微一愣,語氣中略帶些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我見那姑娘也就是個官家xi o ji ,怎麼可能會對我們起什麼……”懷疑兩個字還沒出口他便是一愣,接著便試探性的問道︰“莫不是跟她一起的那個男人?”
瘦高個拿起酒杯就是微微點了頭,隨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這才說道︰“先別管他人,反正盟主的意思就是讓我們護著這位xi o ji ,若是有人敢傷她,便結果了那人。”
“好。”矮小男人答應了一聲後,眼中便是露出凶光,但也僅僅是一瞬間。
邱含依回屋剛準備關門,從兩扇木門中間便伸出了一雙縴縴玉手,邱含依也是手疾眼快,見那手伸來的時候已經大開了房門,朝著外頭張望了幾眼後這才將外面的人讓了進來。
鐘離梓瑩從門外進來毫不客氣的便坐在太師椅上,對著邱含依皺了皺眉說道︰“你這滿身的酒氣,也不快去換身衣裳。”
邱含依听了鐘離梓瑩的話,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從桌上抄起一把折扇便朝著鐘離梓瑩的方向走去。鐘離梓瑩見邱含依朝自己走來略微吃了一驚,語氣中略帶疑惑的問道︰“你要干什麼?”
“干什麼?”邱含依扮男人的時候,聲音都是壓得低低的,此時也是放開了聲,一手扶住一旁的桌子,另一只手直接用折扇抬了鐘離梓瑩的下巴,更讓鐘離梓瑩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將自己的一只腳踩在太師椅的椅面上。邱含依將頭慢慢靠近鐘離梓瑩,聲音又是壓得極低,這才說道︰“剛剛報復我的那勁哪去了?嗯?”
鐘離梓瑩也算得上是官家xi o ji ,就算自己離家出走出來跑江湖,也是沒有任何人敢這麼對她,雖說面前的人她知道是女子,但她究竟是扮了男裝,臉上白白淨淨的也是有些書生氣息。
鐘離梓瑩當下也就紅了臉,咽了咽本來就沒有的口水剛想著應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就听門被人推開,那人邊推邊說︰“小爺我今兒……”那人剛說了一半的話,就見他向右一瞥就見著這倆人這種曖昧的姿勢,當下又退了出去,邊退還邊說︰“我說老邱怎麼嫁不出去呢……”
屋內的倆人這時也反應了過來,邱含依也沒了剛剛的心情,臉也是突然紅了起來,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後這才說道︰“我進里頭換身衣服。”
說完便就急匆匆的往內室趕,就在她剛進去,這門外又傳來了一陣敲門聲,等到敲門聲停下來後便響起了祁遠的聲音︰“店里給你倆送吃食了,我可要帶人進來了啊!”
鐘離梓瑩深呼吸了幾下後,這才起身開門,開門的同時還頗有氣勢的對著祁遠說道︰“吵什麼吵。”
祁遠探頭進來看著不見邱含依的身影,這才讓店小二將酒菜給擺在桌上,送走了店小二後,他這才對著鐘離梓瑩說道︰“這不怕人家誤會嗎?我知道你倆都是女子,可別人不知道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這日頭還沒落下去呢,能想這種亂七八糟事情的怕是只有你吧?”就在祁遠話說了一半,邱含依也換好了衣服從內室走了出來,給了祁遠一記白眼後,圍著桌子坐下,這才正色問道︰“打听到了什麼?”
祁遠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氣干了後,又夾了幾口菜這才說道︰“鬼市的開市時間是子時到寅時,一共三個時辰的功夫。等到子時的時候你帶著這封書信,去長沙府靠近府城外的第一棵槐花樹的人家,敲門遞信後他們便會帶你走了。”
“那本xi o ji 和你呢?”鐘離梓瑩听完祁遠的安排突然就不干了,當下一拍桌子瞪了祁遠一眼。
“我?”祁遠扒摟了幾口米飯填進嘴里,含含糊糊的說道︰“我自是去找個人家逛逛,你就在客棧睡覺啊。”咽完口中的飯菜後,祁遠喝了口水送下了飯,又接著說︰“你不好好去姑母家,跟我們亂跑什麼?”
鐘離梓瑩听著祁遠這話被氣得不輕,說是來長沙府看姑母,不過也是一句托詞,沒想到這祁遠還真的信了,那……邱含依呢?鐘離梓瑩想到這里不禁用眼楮瞟向邱含依,她卻是沒了到邱含依竟然會轉頭沖著自己笑了一下,隨後便開口道︰“咱大xi o ji 的事情用你管麼?莫不是大xi o ji 花錢花的猛了,你找她要錢?”
听了這話的鐘離梓瑩和祁遠兩人都是一愣,過了幾秒後鐘離梓瑩最先反應了過來,眼里略帶些不滿的看了邱含依一眼,隨後說道︰“合著你這是用我的話回了祁遠啊?”
邱含依沒在理會鐘離梓瀅的話,只是轉頭看了正在狼吞虎咽的祁遠,思索了一下這才說道︰“今晚就去?”
“嗯。”祁遠點了點頭,嗓子里發出了個簡單的音節,等著碗里的飯空了,他這才放下碗筷拍了拍有些撐的肚子說道︰“再不去銀子可不多了,而且你的眼光我信,肯定不會帶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回來。”
“好。”只是簡單應了一句後,三個人也就散了,各回各屋休息去了。
等到晚上快到子時的時候,邱含依與鐘離梓瀅都穿上了男裝,從客棧里出來,而白天坐在天井旁的那兩個男人也不知何時跟在了她倆的身後,邱含依微微側頭向後看了一眼腳下的步子竟是加快了幾分。
鐘離梓瀅隨著她的步子加快,自己的步子也跟著快了起來,跟在邱含依的身邊悄聲問道︰“他們是誰?”
“我怎麼知道。”邱含依語氣中略帶些不滿,隨後思索了一下,便附耳跟鐘離梓瀅說了些什麼,隨後她倆各自運用輕功,在長沙府內的大街小巷穿行。
約莫走了能有一炷香的功夫,邱含依感覺身後沒了人,這才將步子放緩,朝著鐘離梓瀅輕輕點了頭,這倆人才朝著靠近府城外的第一棵槐花樹的人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