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惜一路沖回房間,連吃飯的時候都有些漫不經心,她腦海里還想著瀾之初被劍刺穿的場景,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阿憐。”憐惜想著事情,放下碗筷就要走的時候,左大將軍開口喊道。
憐惜回頭,疑惑的看向左大將軍。
左將軍嘴唇微張,滿臉復雜,看著憐惜一臉的心疼。最終他沒說什麼,只是站了起來,摟起憐惜往外走去。
“爹爹送你回院子。”左將軍說道,憐惜沒有抬頭看左將軍,但是卻從他柔和的聲音里猜想到他的表情。
一個鐵血粗獷的漢子,唯有面對女兒時一臉溫柔和小心翼翼,憐惜突然為左大將軍感到心酸。
左曦憐從小沒父母,終于有個疼愛她的父親,卻在她還不懂事的時候被暗害摔死了。
而她,雖然她從小也沒父母,但是卻陰差陽錯得到了本該屬于左曦憐的父愛。
憐惜曾羨慕過明月公主有淑妃包庇寵溺,但是她卻忘了,她自己也有一個疼她入骨的老爹。
憐惜抬頭看向左將軍,焦急而煩亂的心在這一刻出奇的寧靜下來。
左將軍也正好停下步伐,看著憐惜。他伸手輕輕的攏起憐惜被風吹亂的頭發。
“或許爹爹帶你回來,就是個愚蠢的決定。在山林里,你起碼是自由的。”左將軍眼神復雜,深嘆一口氣。
“當年,爹爹沒保護好你們,如今爹爹以為能護你周全,卻想不到,權謀猛于野獸啊。”左將軍看著憐惜,又嘆了口氣,幫憐惜撥了撥被風吹亂的劉海。
憐惜看向左將軍,他眼里有深深的自責和痛苦,這樣一個男人,當初對左夫人想必極好吧?無奈妻女失蹤,好不容易尋回女兒,卻成了權謀的棋子。
“爹爹願意放棄一切,只要你安好。可是有時候,當你什麼都不想要的時候,反而會陷入更大的深淵。爹不得不……”左將軍講到這里,竟忍不住眼眶一熱。
憐惜心里更酸了,這一刻,她無比體會左將軍的處境,就像她,如今也是被皇上拿捏著,何嘗不都是命不由己?
就算左大將軍什麼都不要,放棄官職放棄權利,難道就能完全打消皇上的顧慮嗎?況且,左將軍對皇上來說還有大用,沒有他,誰來替皇上守衛邊疆?
皇帝是不會放過左大將軍的。
卸甲歸田,那不過是一句笑話罷了。
這一刻,憐惜才真正的在心里接受了這樣一個將軍老爹。不管是不是自己親身的老爹,但是有這樣一個爹,真的是自己的x ng y n。
“老爹。”憐惜反手握住了左將軍,穿越到現在,這一聲老爹,喊得最是發自肺腑。
“阿憐乖,你怪爹爹嗎?”左將軍最終忍回熱淚,輕輕的撫著憐惜的頭。
憐惜搖搖頭,不怪,怎麼會怪他?作為老爹,他已經足夠好了。她應該謝謝命運的安排,最終給了她一個她渴望的父愛。
左將軍望著憐惜,最終什麼都沒有說,攬著憐惜的肩頭送她回到院子。看著憐惜邁步進房,他才依依不舍的轉身離去。
就在憐惜和左將軍對話的這一時刻,瀾之初也正在宮里和他的皇帝老爹吃著飯。
下午瀾之初頂著流血的重傷,先行來和皇上匯報情況,皇上震怒,命令安歌徹查。
瀾之初坦然,皇上心思復雜,看著瀾之初重傷,最終留下他一起用膳。
“初兒,你年紀也不小了,該考慮自己的婚事了。”皇上看著瀾之初,血色染紅了他的肩膀,透過外衣隱隱還能看到那血紅。
皇上看著他的臉龐,突然想起瀾之初的生母,臉上有些悵然,語氣不由得柔和了一些。
“兒臣不急。”瀾之初溫言道。
“怎麼,沒有看上的人選嗎?改天父皇幫你選選?”皇上臉上的線條柔和。
這一刻,皇上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父親在操心兒子的婚事,這種家常里短的對話,讓皇上又想起了舊人,心里更柔軟了。
“謝過父皇,只是兒臣還想多逍遙幾年。”瀾之初臉上也帶了微微的笑,好像一個頑皮的孩子。
皇上無奈的搖搖頭,催促瀾之初快吃。
瀾之初笑應著,腦海里竟閃過了憐惜那張充滿靈氣的臉龐。他低下頭夾了一口菜,掩飾眼里的異樣。
夜幕籠罩大地,皇宮卻一片燈火輝煌,瀾之初被軟轎慢慢的抬著,微微轉頭看著外面的輝煌燈火。
燈火繁華而溫馨,空氣里卻有些微微的冷意。這個本來是他家的地方,卻充滿了陌生的惡意。瀾之初淡淡的收回眼眸,閉目養神。
穩穩行走的軟轎卻突然停了下來。
瀾之初睜眼,看著那個站在軟轎前的黑衣男子,微微一頓。
“之初公子,傷勢可好?”令安歌面帶笑意,眼底一片清明。
“謝謝令大人關心,死不了。”瀾之初淡淡回答。
令安歌揮手,抬軟轎的轎夫眨眼不見,道上只剩下兩人隔轎對視。
“之初公子不怕傷勢會突然惡化嗎?”令安歌挑眉。
“我不認為誰有這個膽子,敢在宮里刺殺我。”瀾之初亦是挑眉。
瀾之初不認為令安歌會有這麼愚蠢,雖然他只是皇上的私生子,但是倘若在宮里出了事,令安歌也難逃其究。
果然,令安歌只是稍稍往前走了幾步,看著軟轎里的瀾之初,冷冷一笑。
“她,你動不了。”令安歌眼里帶著異常的堅定,瀾之初不禁微微一笑。
“令大人,到嘴的鴨子還會飛呢,何況是人?”瀾之初想起那個詭計多端的女人,嘴唇勾起一抹淡笑。
不過瀾之初也有些驚訝,令安歌這千年冷血的狐狸面,竟會動了心思,而不是唯皇上馬首是瞻,實在難得一見。
令安歌卻沒有回避,看著瀾之初不說話。
“真為你感到遺憾。”瀾之初搖搖頭,仿佛在說一件真的遺憾的事情。
令安歌沒有再說話,許久,轎夫又重新回來,抬著軟轎往宮外走去,直至上了馬車,瀾之初才沉下了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回到公子府,瀾之初慢慢的脫掉外衣。傷口還在冒著血,百里離拿著一**金色的藥**進來,就要幫他上藥。
“不用。”瀾之初突然說道,迅速換上黑衣,接過藥**,飛身向外而去。
百里離一臉疑惑,他不明白是什麼事情能讓公子藥都不上,剛從宮里回來就要趕著出去。但是他沒有多問,公子一向有自己的打算,自己服從就好。
百里離緊跟在瀾之初身後,不敢大意。
黑夜里兩道如鬼魅的影子一路奔向將軍府,悄無聲息的停在了憐惜的院子外面。
瀾之初看了眼百里離,便獨自朝憐惜的房間潛去。
百里離瞬間明白了,悄無聲息的轉到旁屋,輕輕的點了桃紅的睡穴。
桃紅只覺得眼前一花,倒在床上便昏睡了起來。百里離默默的潛回樹上,警惕的注意周圍。
憐惜沐浴完便在床上打坐起來,但是她卻沒辦法集中精神。想起了瀾之初的傷,頓時放棄了打坐修煉的打算。
“古代這醫術,不會大出血而死吧?不會受感染死掉吧?”憐惜往床上一躺,碎碎念到。
“你那麼希望我死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憐惜猛然跳了起來。
作者題外話︰又是新的一周啦上班的寶寶心里苦,但是也要打起精神來哦!希望我的書能讓你們輕松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