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旭是知道以自己的能耐,必然奈何不了上海的這位大富豪,因此他只能將氣撒在自己女兒的身上,畢竟若不是自己女兒不懂得保護自己,那麼靳昱也就不可能鑽了這個空子,讓她變成這般模樣,來去還是她自己不好。
韓旭的夫人靳麗珍雖然也是如此認為,只是她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女兒,瞧著她的臉上立即有了一道紅印,趕忙走到了她的身邊,還未開口些什麼,眼淚便先行一步流了下來,道︰“孩子,你過得好不好?沒有受到什麼欺負吧?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大圈,真是讓娘好心疼啊!”
靳昱從車里走了出來,听到她這麼,不禁笑著牽起了韓芷蕙的手,只是眼里卻看不出半點愉悅的情緒,道︰“四妹這麼,是覺得以我的本事,還照顧不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嗎?”
靳麗珍看到眼前這個比自己女兒大了太多、也極不合適的男人,臉上流露出的心疼之意瞬間轉換成了一種和女兒適才相同的諸多憤怒之意,道︰“原來二爺還知道你自己的身份,還知道我是你的四妹,還知道你是芷蕙的長輩。只是,你怎麼下得去這個手,要知道她可是你的親佷女啊!你到底還是不是人,知不知道所謂的廉恥!”
靳昱听著這話,看了一眼臉上滿是羞憤之意的韓芷蕙,又看了一眼同樣是如此的靳麗珍,最後視線停留在了韓旭的身上,道︰“木已成舟,再要些什麼都是無益。四妹夫,二哥千里迢迢把你接過來,可不是想听這些讓我覺得不開心的話語,若是足夠識趣,你應該知道如何去做,給你一點時間考慮,一會兒到書房找我。”
韓旭深知靳昱不是一個習慣于多加等待的人,若是真的要去做一些什麼,他可以給予一個相應的時間,只是時間若是過去了,依舊得不到他想要的那個d n,那麼等待他們的就只會是強取豪奪,一點面子都不會再給,無論他們究竟有何等聯系,他都不會有所顧及。
這也就難怪靳昱為何能多年穩坐靳家當家人這把椅子,只因為他的能耐、他的心思實在無人能及,不僅是和靳老爺當年如出一轍的心狠手辣,而且還更加善于當一只狡猾的獵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獵物被自己弄得苟延殘喘,繼而十分享受、投入整個過程。
如此深不可測的人物,若是自己真的心甘情願地同意讓女兒跟在他的身邊,這豈不是等同于將自己的女兒往火坑里推嗎?他怎麼能為自己的利益就出賣了女兒?這絕對是不可以的。
靳麗珍不知靳昱已經要挾了韓旭一些什麼,她只是覺得讓女兒早一點離開這里,便是對于女兒最為正確的決定,她看著他仿佛是在猶豫的神情,沒有多想就拽著韓旭的手,道︰“還在猶豫什麼?還不快點將女兒救出來,難道你真的想讓女兒受到這等屈辱嗎?”
韓旭當然是不願的,但是就像靳昱所的那樣,他已經完全擁有了韓芷蕙,木早已成舟,已是不能再更改的事實,縱然他真的能帶韓芷蕙離開,那麼他又能帶她去哪里呢?
總不見得為了讓她躲一個人,就毀了她這一輩子的大好光陰,更何況他的心里也很是知曉,自己的女兒手藝是多麼優秀,祥源記的名聲能夠傳揚得那麼廣,可不僅是看中了她這個人,更是看中了她精湛的裁縫手藝,她的年紀還很,不應該因為此事困住了前行的步伐。
韓旭反復思索了許久,終是萬般不忍地松開了靳麗珍拽著自己的那只手,看著她的眼里流露出了諸多的痛苦之意,只是伸出手輕輕拍著她的肩,隨後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韓芷蕙,滿是歉意地出了自己的決定,道︰“芷蕙,你跟爹爹過去見二爺吧。”
他完了這句話,便想要走進靳家別墅的大門,卻被靳麗珍用力拽了回來,她的神情顯然是極度絕望的,就連她的聲音也是那麼歇斯底里,再也沒有半點名門千金該有的舉止,道︰“韓旭,你怎麼可以這麼做,難道在你的眼里,名利和權勢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你護不了自己的女兒,甘願讓她往火坑里跳,你還算不算是他的爹爹?你怎麼能犧牲她一個人,她那麼優秀的一個孩子,應該擁有更好的,為何要偏偏在他的身上耗盡光陰!他根本就不愛她的。”
听了那麼多話的韓芷蕙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里的那份情緒,瞬間流下了眼淚,只是她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早已明白了這個世道存在著的世態炎涼,既然注定了根本就躲不過去,那就索性看開一些吧,莫要再讓愛著自己的人再難過了。
韓芷蕙漸漸擦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平靜得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她上前幾步,一手牽著她的爹爹韓旭,一手牽著她的娘親靳麗珍,臉上緩緩勾勒出了一絲笑容,道︰“娘,您還是不要再逼著爹了,這件事情既然是女兒引起的,那就讓女兒去結束它吧。往後的日子,女兒不能侍奉在你們的左右,還請你們不要怪罪女兒,務必要平安地過下去。”
還未等到靳麗珍真的開口些什麼,韓芷蕙便已是先行一步走入了靳家的大門,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兩樓樓梯上的靳昱,深吸了一口氣,快步來到了他的身邊。
靳昱對于自己並沒有等待多久,就有了某種讓他頗為滿意的答復,心情顯然也跟著愉悅了起來,就連他的雙眸也流露出了幾分笑意,他仿佛是不知道她這麼做的艱難,還不忘多加提了一句,道︰“四妹和四妹夫,可是答應了我們在一起的事情?”
這一次的韓芷蕙卻沒有再對他板著臉,當她認清了自己和他人的處境之時,她就沒有再拘泥于自己的那點情緒里,她漸漸明白了自己應該要為自己的家人做些什麼,若是要讓他們過得很好,只有依靠自己的努力,除了這個辦法,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于是,韓芷蕙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那是她第一次對他展露的微笑,也就是因為這個微笑,她才會陷入他的圈套里,想要逃脫都沒有這個可能,如今她放下了所有,重新面對著他,道︰“就如同二爺所的那樣,木已經成舟,既然我無法改變這個事實,那麼我只有選擇依附于你。只是,在我面前的你再也不是所謂的舅舅,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你也無需再把我當成你的佷女,就是一個你的女人,僅此而已。”
靳昱听著她的這些話語,並沒有再流露出任何虛假的情緒,只是牽起了她的手往上而行,直到進入了他的房間,他才極為滿足地輕輕抱起了她,道︰“那樣就很好,也算是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反正你已是我的女人,這一點你根本改變不了,這一次的商行交流會,你也一起出席吧,就以靳家五姨太的身份,總是這麼幫著掖著我們的關系,對你也不是一件好事。”
韓芷蕙盡量保持著自己極度平靜的情緒,伸出手抱住了他,語調也是難得的溫柔,道︰“好啊,反正外面的很多人都在猜測祥源記背後的主子究竟是誰,如今也是時候讓他們知曉了,我相信他們听了以後一定也會很開心的,比我還要開心。”
只是,她心里的這點悲哀又有誰能真正知曉,或許便是待在靳家別墅門口的韓旭和靳麗珍,他們看著始終緊閉著的大門,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當女兒走入大門的那一刻,他們都沒有再開口去多余的任何一個字,好似一切回到了最初的開始,又好似已經來到了最終的結束,總而言之一句話,他們今後的人生都不會覺得好過。
靳麗珍失去了一個女兒,心情自然很是難過,但她也懂得韓旭的心情比她更加悲傷、復雜,只因為他需要承受的東西比自己還要多,從剛才的情緒里漸漸走出的她,忽然意識到了他的這份妥協也有著極大的不得已,或許他未曾告訴自己的事情,便是他這麼做的理由。
無外乎是自己經商的途徑被人牢牢握在手心,無論怎麼去做,都是一種徒勞,這對于一個生意人而言,已經算是一個不的打擊了,更何況他還是韓家的當家人,這樣的一種牽制簡直是切斷了他的所有希望,讓他從此受制于人,再難擁有那些自由。
若是想要打破這種僵局,只有找對那條讓靳昱覺得滿意的路,韓芷蕙便是這其中最為關鍵的路,因此,今日的舍與不舍,早已變得不再重要,他們兩個不過是做了一回陪襯,兩枚可笑的棋子,目的便是讓韓芷蕙深刻地明白自己的處境,隨後心甘情願地投入靳昱的懷抱里。
效果其實當真不錯,靳昱的目的達到了,他們的危機也沒有了,所有人都是相安無事地活著,看起來算是這樣,只是若往深層次去想,卻是一陣寒意涌上心頭。
尤其是靳麗珍,她的心里仿佛明白過來了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她不願在此多加停留,便趕忙帶著韓旭離開了,殊不知這樣的反應卻給原本沒事的兩人帶來了莫大的厄運,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瞬間降臨在了他們的身上,他們根本無法躲避,最後只能悲涼地離開了這個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