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沈氏听到翠兒如此真誠地著這些話,心里對于莫嬸的信任早已開始漸漸動搖,如今拿到了這些信,僅是看了第一封,便是止不住地擰起了眉,她看著同樣皺著眉頭的莫嬸,道︰“莫嬸,你為何會和趙郁如有了交集?我不是告訴過你,趙家的千金里,我只認 如是鄭家未來的媳婦,其余人皆沒有這個資格嗎?你為何還要執意那麼做呢?”
此時的她全然沉浸在質問莫嬸的思緒里,似乎早已忘卻了剛才十分憤怒的自己還出休了趙 如的話語,等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神情顯然有了一絲尷尬,她看著站在一邊並沒有過多理會的趙 如,情緒才得到了稍許好轉的跡象。
趙 如自然不會真的覺得鄭沈氏會在這種沖動的境況里就這麼休了自己,剛才的自己確實也沒有錯,如今的鄭皓軒站在自己這一陣營里,心意早就相通的兩個人本就無法徹底分開,即使鄭沈氏真要休自己,那也是要先問過鄭皓軒的意思。
鄭皓軒當然不會選擇同意,他會立即反對她的話,或許他也想到了趙 如的心里正在沉思一些什麼,只是握緊了她的手,算做是一種無聲的應答,不會出放棄的字眼,也不會輕易松開她的手。
趙 如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種特殊的溫暖所包圍,轉過頭便看到他一雙含情的眼眸,她深知他對自己的真心,不禁回以一個柔和的笑容,隨後看著心情極為不佳的莫嬸,道︰“莫嬸這麼做,其實原因並不難猜。不過是有把柄落在了趙郁如的手里,或許是相依為命的親人,也或許是曾經做過的一件錯事,亦或者是她的私心在作祟。”
莫嬸听到她這般,瞧著她臉上流露出的笑容,忽然憤恨地大喊了一聲,道︰“趙 如,我恨你!都是因為你,讓我什麼都沒有了!還要什麼,還想要去什麼,都沒有用的。他們都回不來了,都再也回不來了!”
她到最後,終于失控地流下了眼淚,這一次的情緒是真實的,再也不需要過多隱瞞,而她的話語也是讓人絕對震驚,道︰“其實誰都不會知道,我的佷女阿怡並不是因病逝世,而是因為趙 如,因為你當年的不願搭救,這才如此不幸地賠上了一條性命!”
她知道時隔多年,趙 如定然無法真的記清,于是,她給予了一個大概的時間,道︰“兩年前的那次元宵佳節,你是不是讓一個丫鬟為了一件事繼而丟了自己的臉面,她被迫關進了趙家的黑屋里,從此再也找尋不到她的蹤跡?”
趙 如被莫嬸這麼一,倒是記起了當年確實有這麼一件事情,極為坦然地點了點頭,道︰“不錯,的確是有的。那個丫鬟竟是你的佷女?看起來,我們當真還是有些緣分的。”
莫嬸被她的這幾句話瞬間激怒了,也不顧自己膝蓋之上的疼痛,憤然站起身,沖到她的面前,雙手沒有任何章程地來回揮舞,長長的指甲更是多次要朝她的臉面揮去,目的就是要生生毀去她的一張臉。
盡管趙 如也早有準備,但面對莫嬸這般不管不顧的陣仗,到底仍是有些吃不消的,只是她終究還是躲了過去,這不得不多虧了從前在趙家的你爭我奪里練就了一身防挨打的本領。
這樣的本領算不得有多麼光彩,但對于趙 如來,她卻是倍感珍惜,並且時時珍藏于心,只因為若不學會這一點,她就無法更好地保護自己,曾經她也憑借這一點保護了自己的娘親,沒想到如今自己仍然需要依靠這一點化解眼前危機。
莫嬸的架勢極為凌厲毒辣,加上她的雙腿早在剛才的跪拜里漸漸麻木,不管不顧地沖到趙 如的面前,恰好就將這個缺點化成了優點,直接將自身的重量落在此人的身上,如此一來也可以方便她接近此人,並且更加陰狠地行事。
然而,她到底還是低估了趙 如的本事,一個是在安靜祥和的府邸里做了一輩子的奴僕,一個則是從就在爾虞我詐的府邸里摸爬滾打二十年的千金,誰贏誰輸,僅是一刻就能知曉d n。
鄭沈氏和鄭皓軒還來不及去阻止眼前的這一切,趙 如已經想到了自己脫困的辦法,她也不管莫嬸的身體究竟是否能夠承受得住,便直接用腳狠狠地踢了此人的腹。
只听得莫嬸一聲大喊,隨後不受控制地倒在了一邊,雙手捂著自己的腹,沒有多余的第二句話要講,只是不住地喊著疼。
兩人看到這般情形,皆是有些愣住了,下一刻鄭沈氏來到了莫嬸的身邊,而鄭皓軒自然不會在意莫嬸的安危,趕忙來到了趙 如的面前,看到她安然無恙的模樣,不禁伸出手牢牢地抱住了她,言語之中也是滿滿的自責之意,道︰“對不起, 如,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我對你發誓,不會讓誰輕易傷害你。”
趙 如感覺到他的在乎,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似是有些不在意地回以幾句貼心的安慰,道︰“皓軒,沒事的,我既然可以相信你,你也要盡全力相信我啊。我在趙家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也應該清楚幾分的,我不會讓誰輕易傷害自己,就連一根手指頭都別想踫到我。”
她看著始終用雙手捂著自己腹的莫嬸,眼里不禁閃現出了一種冷意,道︰“何況,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伎倆,我早已在趙家領教過不知多少次,受了那麼多的傷,也應該知道怎麼躲了吧。我不笨,記憶也沒缺失,可是一直都記得呢。”
莫嬸沒這個功夫去看她此時的眼神究竟是什麼,她察覺到靠近自己的人是鄭沈氏,趕緊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緊緊抓住她的衣袖,聲音也顯得極為哀傷,甚至還有一種難以言明的絕望,道︰“夫人,我命苦啊!如果不是她當年見不得佷女比她出色、比她好,她也不會讓佷女去冒這個風險,去傳遞一句听起來極為不恭敬的話語。”
她著這些的時候,眼神狠狠瞪著趙 如,道︰“佷女知道她的本事太過陰險,因此被迫無奈之下只能乖乖听話,也就因為這樣,她才會被關進了趙家懲罰犯錯下人的黑屋里,繼而就這麼活活餓死。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娃,你怎能這般狠心地待她!”
趙 如听著她的這些話語,臉上卻並沒有露出任何驚慌的神色,相反竟是搖了搖頭,道︰“狠心?恐怕莫嬸是誤會了這個字眼的本來意思吧。沒有害過我的人,我自然不會對她做什麼,但對那些明知害我的下場會是什麼,還義無反顧听信他人之言去做的人,我只能一聲愚蠢了。”
她松開了鄭皓軒的懷抱,伸出手攙扶起了未曾注意此刻仍跪在地上的翠兒,隨後走到莫嬸的面前,蹲下身看著她極為痛苦的神情,卻是不甚在意地冷哼了一聲,道︰“想要報仇,也不找個更為恰當的方式和我對抗,用這種陰損招數,你真能確定斗得過我嗎?實話告訴你吧,如果你真的想為你的佷女償命,也不應該找到我,而是要找這兩年讓你做事的趙郁如。”
莫嬸明顯不願去听她的任何一句話,對于她剛才所的每一句話都極其排斥,道︰“哼,以為你這麼,我就能全都相信嗎?大姐雖然行事確實有些詭異,但還不會邪惡到這種地步。可你就不是如此了,如何去w i zhu ng一個端莊的千金姐,也改變不了所謂的事實,一個上不得台面的貨色,就和你的娘親一樣犯賤,都喜歡勾引別人家的夫君!”
五姨娘是趙 如心里最深的痛,只要听到有人出言詆毀她一句,不管出口的這個人是誰,趙 如都不會輕易放過,此時也是如此,她心里的憤怒就這麼毫無保留地宣泄出來。
她也不顧還有一個鄭沈氏在莫嬸旁邊,便用力抓起了此人的衣襟,道︰“真以為,我的手段僅是如此嗎?娘親沒有做錯什麼,她處處退讓,根本沒想過要去爭什麼,可是你們卻不肯放過她,害死了這麼好的她,如今還敢這麼。當娘親真的那麼好欺負嗎?別忘了,她還有我!”
話的語氣越是激昂,她的力度就越是大,翻涌而出的眼淚似是要完全淹沒了她早已失控的心,她不禁一臉憤然地將此人推倒在了地上。
鄭沈氏看到如此情景,趕忙想要出口勸慰幾句,卻被她一聲厲喝嚇得愣在了原地,她看著站在那里的鄭沈氏,似是一種最後的警告,又似是一種隱忍的求饒,道︰“別再對她存有善心,她早晚會有一害了您的。做慣了那麼多年的惡人,我早就不知道善心是什麼了,今日正好也給你們看看,那個在趙家最為真實的我究竟是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