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氣雖然沒有再下雨,但烏雲依舊籠罩著整片空,沒有太陽的日子,心情也不會太好,這種情形在趙 如的身上尤其明顯。
從用過早膳的那一刻算起,她就是一種悶悶不樂的模樣,就好似是一件事情壓在她的心里,無論怎樣努力,都沉重地堆積著,無法排擠,也無人可以安慰,讓她漸漸好轉。
瑞兒不知她為何不開心,以為皆是自己的錯,因此當她再次邁入房門之時,便開始低頭認錯,自己很笨,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趙 如知曉她又想錯了,好言勸慰起她,設法讓自己的臉上露出些許笑容,然而這終究是一種無濟于事,她還是很不快樂。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清明的時日雖然已是和她頗為遙遠,但娘親的祭日卻是就在眼前,她記得很清楚,便是兩日後,錯不了的日子,只因為那日對她來太過記憶深刻。
起來,她那日的做法若是讓今日的她去回想,也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麼弱的女孩,竟會在那夜里做出那般聳人听聞的事情,換做是誰,畏懼之心也都會慢慢多了起來。
若不是如此,趙老爺和趙袁氏也就不會在第二日毫不遲疑地將自己送入一個偏僻的院落里自生自滅,畢竟在他們的設想里,一個尚還懵懂的女孩就是這般舉止可怖,若是到了以後,恐怕就是要完全毀滅了整個家族。
禍害,就是他們給她的最大定義,直到這些年,趙家人漸漸淡忘了這段過去,他們對她的看法才稍稍有了好轉的跡象,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們會真的忘記,這也就是她心里最大的疑惑,明知自己是這樣的命運,為何他們還要讓自己許配給鄭皓軒?
趙 如明白自己是想不透的,因此,她沒有再讓自己多添另一種心煩,為了讓自己的心情好些,至少恢復到心如止水的狀態,她提起腳步往鄭沈氏的房間而行。
她想得不錯,此刻的鄭沈氏跪在蒲團上,面對觀音雙手合十,正在虔誠地祈禱著,她沒有打擾鄭沈氏的思緒,走路時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跪在鄭沈氏身邊的另一個蒲團上,如她那般虔誠地祈禱著。
鄭沈氏祈禱過後,轉頭看她和自己一樣態度虔誠,臉上不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等到她祈禱完畢,這才開了口,道︰“ 如,娘真是x ng y n,能有你這樣一個好媳婦。”
趙 如听她此話的語氣是沒有遲疑的肯定,心里的情緒還是有些惶恐的,因為她自認為自己並未做好,尤其是想到之前發生的那件事情,她就覺得自己心里有愧。
鄭沈氏經歷了太多,僅是看她一眼,便能猜出她的所想,她只是牽起了趙 如的手,仍是用了最為柔和的語調輕輕著,道︰“ 如,這都不是你的錯,你不必過分歉疚,你如今要想的,是你該如何面對今後的生活。其實,娘很想問你一句,你對皓軒是一種怎樣的想法?”
趙 如並未想到她會如此直接地問出,一時之間倒是不知如何開口,奈何她的心里也明白這一劫終究是躲不過的,更何況在她的正前方還有最為慈祥的觀音像,若是輕易了謊,恐怕遭劫數的人就會是自己。
趙 如並不十分信佛,但她卻懂得要對神靈充滿誠意的道理,她只有按著自己的所想,道︰“娘, 如知道自己不能在觀音面前撒謊,更不能輕易欺瞞您。真的, 如對他,確實會有一點心動。”
她的腦海里只要想到鄭皓軒,這個樣樣都好的夫君,臉上想要露出的笑容都會不知覺地開始泛起苦澀的漣漪,道︰“那樣一個什麼都好的夫君,試問這世上能有幾個女子可以擁有?然而,娘也應該知道的,他不喜歡我,他的心里還有別人。”
鄭沈氏不禁擰起了眉,對于鄭皓軒如此不開竅,不知是該怒,還是該氣,道︰“ 如,你可以放心,娘能夠對你保證,他一定會斷了對于趙郁如的那點感情。畢竟,娘今生只認 如這麼一個兒媳婦,其他的人嘛,娘根本就看不上。”
趙 如听她那麼,心里雖然是大為感動,但她仍是沒有鄭沈氏那麼樂觀,世間上的很多事情都是不清、道不明,尤其是頗為微妙的感情,更是瞬息萬變。
愛一個人,很容易,若要忘了,卻很難,鄭皓軒愛了趙郁如那麼多年,彼此相愛了那麼久,想要拆散並沒那麼容易,若是就此斷絕了兩人的情,更是不可能輕易辦到的事情。
如今他們之間的聯系出現了某種裂縫,那不過是因為記憶相對深刻,這件事情發生的時日並不算太過遙遠,若是時間久了,鄭皓軒對于此事的看法慢慢轉淡,那麼他對于趙郁如的心,定然還會再次復甦,成長的趨勢或許會比過去還要多、還要快。
縱然一月的時限過了,他並沒有遵照那時的諾言,沒有給她一紙休書,有些事情依舊還是改變不了,她心里能懂,因此她有了難以磨滅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