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也是听別人的命令過來辦事的,還希望你不要讓我為難。”
沈星辰一听這句話,臉色就不由得變得難看,因為這一句話說出來就是“你不听我的,我就要動手了”的意思。
胖婦人見到沈星辰那如同刀鋒般的眼神,不由得感到一陣冷意襲來,不知所措地向後退了兩步。但是依然不敢馬上就離開,還是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看著段芬。
段芬見到如此情形,好像想到什麼一般地問︰“是孫鵬和讓你過來的吧……”
胖婦人听到段芬的話,臉上頓時顯露出驚訝,但是還是點點頭,表示不錯。
原本段芬還平靜的臉頓時變了,憤怒地推開擋在門口的胖婦人,咆哮著說︰“你去叫那個人給我滾,滾回他的地盤,我不會見他的,你也滾——”
段芬說完,就把門緊緊地關上,用身子擋在門後,身子一抖一抖的,隨即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因為就在剛才,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一定是孫鵬和派這胖婦人過來攪擾自己的生活,還用那麼惡毒的話語讓自己難受。
段芬一邊哭,一邊想︰孫鵬和至少也是自己的父親,都十八年過去了,至于如此嗎,為什麼要一直揪著不放。
沈星辰見到母親如此,疑惑孫鵬和到底是誰,母親為什麼會提到這個人?于是他就問了,可是不管自己怎麼提問,段芬就只是一個勁兒地哭,怎麼都不回答。而且現在,段芬用自己的背把門堵住,自己也不能出去問那個胖婦人關于孫鵬和的事情。
正在沈星辰一籌莫展的時候,門又再次被敲響了,過了好久,段芬才站起來開門。但是段芬的臉上卻顯出異常的冷漠,如同看待死人一般地看著面前站著的兩個人。
孫先生和白女士,你們怎麼會到這麼破舊的地方來呢?”
出現在段芬面前的正是孫鵬和跟白玉蘭,他們一听到段芬這麼說,臉上都出現古怪的神色。
白玉蘭見場面有點僵,連忙打圓場︰“好好,至少我們來了,你也得讓我們進去坐坐。”
段芬依然是一張冷漠的面孔,但是白玉蘭已經說話了,卻也不能就這麼擋著不讓進。不管怎麼樣,站在面前的也是自己的爸媽,以前發生過什麼都不要緊,現在還是只能把路讓開。
孫鵬和一進入屋子,就冷哼一聲,有些嫌棄地坐在破舊的椅子上,但是卻並沒有什麼話想說,只是默默地看著面前不知道什麼牌子的電視。
沈星辰看見孫鵬和的樣子,以及身上的穿著,知道這人不是普通的人物,心中就沒有什麼好臉色。
如果嫌棄的話,那麼你們為什麼還要進來呢?我們不是有錢人,所以只能住在這樣的小廟,可供不起大佛。”
孫鵬和听到沈星辰陰陽怪氣的奚落,不由得立刻就站了起來︰“你這小子說的是什麼話?”
沈星辰絲毫不示弱,也跟著站起來︰“我說的當然是人話,你听不懂啊?如果要我學畜生講話,我可實在不會——”
孫鵬和被氣得一句話都講不出了,只是指著沈星辰不住顫抖著。
段芬見到孫鵬和如此,只好在沈星辰耳旁說︰“這是你外公,別把他氣得好歹來。”
其實不用段芬說,沈星辰從這兩人一進入家門,以及段芬的臉色就已經猜出來了。之所以要這麼氣孫鵬和,是因為骨子里的怨恨。因為段芬和自己住在這麼破舊的地方,而來了個所謂的外公和外婆竟然穿得如此奢華,不但如此,而且還讓一個胖婦人過來攪擾自己的生活。
所以這時候,沈星辰听到段芬說起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外公,心中並不感到驚訝,可是臉上卻表現出異常夸張的樣子,說︰“咿呀——這是我的外公啊?我怎麼會突然跑出一個外公呢?十八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有錢的外公啊……媽,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孫鵬和听到沈星辰這麼做做,心中雖然知道他有意要氣自己,可是十八年來自己沒有盡到做外公的職責,也確實是自己不對,所以並沒有過多的發火。他原本還抱著火氣過來,但是此刻見到段芬所居住的地方之時,心中也不由得觸動了。
孫鵬和之所以讓胖婦人過來攪擾一下段芬的日子,也是因為當年的那時候殘留的火氣,听手下人打听到段芬的下落,自然陳年的火氣也就起來了。听胖婦人說起自己拿不走段芬家的電視,心中也覺得奇怪,于是想過來看看。
孫鵬和原本認為既然家里還有電視,日子應該差不到哪兒去,可是此時見到面前的一切,心中也不由得一酸。只是身為男人的自尊,身為一家之主的尊嚴使得他的淚落不下來,想要說點什麼,卻覺得喉頭被什麼東西卡住了。
白玉蘭自從進入這個屋子之後,眼眶就濕潤了,想象著孤兒寡母的生活在這樣破舊的房屋里,一定免不了受苦。她從那斑駁的四面牆看出了段芬的拮據,從家里的擺設看出了段芬的簡樸,從那吃了一半的素菜看出了段芬的艱難。
一個窮苦人家所過的日子,白玉蘭在還沒有出嫁之前也體驗過,因為她就是農村出身的。後來進了城之後,才和孫鵬和相好,日子好了之後生活才講究起來。此刻見到這比農村還不如的房子,白玉蘭怎麼能不傷心呢,想象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下熬了十八年,這對于一個富貴人家出身的段芬來說是多麼殘酷啊。
女兒,這些年來你受苦了,乖——還是跟媽回去,不要住在這種地方了。”
這地方怎麼了?我可住的很習慣,十八年都過去了,我已經不在乎了……”
孫鵬和听了段芬這麼說,也覺得自己當年做得過了︰“既然你喜歡住在這兒,我明天叫幾個人過來給你們裝修一下,這樣日子也會過得舒坦點。”
嬌生慣養的日子我可銷售不起,你們如果看不慣的話,就不要在這兒呆著,畢竟這兒是窮人的家啊。”
孫鵬和是一個愛面子的人,當初也是因為面子問題,才使得自己把段芬趕出孫家。此刻被段芬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諷,不由得臉上也掛不住了,扭過頭去,不再繼續看段芬的臉。
艷華,你還是跟媽回去吧,你如果不考慮自己,也應該考慮一下星辰啊,過了十八年的苦日子,難道還沒有體會到艱難嗎?”
我叫段芬,艷華已經不再了……”段芬還想說點什麼,可是卻被白玉蘭最後提到的“考慮星辰”這幾個字給卡住,後面決絕的話語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不管怎麼樣,母親還是心疼自己的孩子,不管孩子犯了什麼錯,終究是自己心頭掉下來的肉。白玉蘭不管段芬說什麼,依然希望她能帶著沈星辰回到孫家;同時段芬也希望能帶著沈星辰回到孫家,好讓自己的孩子以後讀上好的大學。這就是身為一個母親最為簡單的心。
我不管你姓什麼叫什麼,只要你可以跟媽回家……星辰以後可不能隨便地就上普通大學,以後必須過上不一樣的日子……”
段芬听到白玉蘭的話,心中已經有些觸動,想象著星辰以後能進入高等學府讀書,那是一種多麼好的事。她不在乎自己的日子多麼苦,但是在乎自己的兒子,因為他才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切。
媽……”段芬已經淚流滿面了,用模糊的視野看著面前的白玉蘭,不過終于也叫出了那久違了的聲音。一聲媽叫出,段芬便和白玉蘭相擁而泣,在這一刻,她們同時宣泄出了郁積了十八年的心緒。
白玉蘭含著淚,點點頭看著沈星辰和段芬,想到馬上就一家團聚了,心中也不由得高興。他拉起段芬的手,怎麼都不肯放開了,生怕一旦松手,就會失去了自己思念了十八年的女兒。
走——跟媽去外面吃飯……”
慢著,如果你想要回孫家,就必須叫孫艷華,不許叫什麼段芬,我孫家可不會隨隨便便讓外人進入。”孫鵬和在段芬就要和白玉蘭離開的時候,才突然說。
孫鵬和雖然被段芬一句話給頂回來,一直坐著沒有說什麼,但是兩人的說話可是仔細的听著呢。當白玉蘭為了讓段芬回到孫家,說“我不管你姓什麼叫什麼”的時候,孫鵬和就展開聯想。突然想到等段芬回到孫家之後,如果有人問起自己的女兒為什麼不跟自己姓,自己應該如何向人家解釋,等人家弄明白之後,不就成了一個大笑話嗎?所以孫鵬和在想通了這些之後,突然說話了,意思就是要段芬改回姓孫,並且恢復原來的名字。
段芬听到孫鵬和的話,突然站住了腳步,掙脫了白玉蘭緊緊抓住的手。
看來你還是那麼愛面子,既然你放不開你的面子,那麼為什麼要來找我呢?我現在跟你回去了,指不定你哪天放不下面子,又把我和星辰從你們孫家趕出來。”
段芬知道孫鵬和的毛病,就是愛面子,原本還以為他放下了面子,特地來把自己請回家,可是就被他最後的那一番話提醒,自己才不得不放下回家的念頭。如果現在和孫鵬和回去了,免不了會遇到那些親朋好友,如果問起自己的經歷,他依然會因為自己的面子掛不住而再一次把自己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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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