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說,我來省城也快一年了吧,從來沒見過有人敢這樣說話。就包括我那個桀驁不馴的舅舅,哪怕在心里已經把李皇帝罵了一千遍、一萬遍,但在面上還是對李皇帝恭恭敬敬的!
更何況這還是在李皇帝的地盤里,在密境的門口!
我抬眼望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在他身後也站著幾個同樣打扮的男子,個個都是氣宇不凡。通過他們的身影,還能看到後面躺了一地的六力士。
來者不善!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李皇帝的仇家找sh ng m n來了,而且還能直入密境,說明準備充足!
也是啊,李皇帝橫行霸道這麼多年,勢力不光遍布省城,時不時還插手下其他臨近城市的事,恨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保不齊就有那個家伙發展壯大以後找sh ng m n來!
但同時,我也為他們感到惋惜,因為密境之中高手眾多,即便水曜使者已經不在,但其他的六曜使者依舊個個實力不凡,更何況還有我舅舅和李皇帝這兩個bug級的高手!
身為土曜使者的岩石,對李皇帝當然是忠心耿耿的,看到這種情況,直接怒火中燒,罵道︰“你們算什麼東西,也敢直呼我們大哥的名字?”
其實他們不光直呼李皇帝的名字,而且還出言不遜地讓李皇帝滾出來。
岩石一邊罵,一邊握起他砂鍋大的拳頭,狠狠砸向站在密境門口的高大男子。
即便是站在岩石身後,我也能感受到他這一拳的恐怖威力,仿佛整個空間都要被他撕裂一樣,也讓我為這幾個男子感到擔心起來,心想你們可真是出師不利啊,來之前也不打听一下密境里住著一群什麼樣的怪物?
但是下一秒的場景,卻讓我驚悚地瞪大了眼楮,我甚至都沒看到外面的男子是怎麼出手的,就听到岩石淒厲的慘叫一聲,接著他龐大的身軀就迅速往後飛出,重重地跌在地上!
“啊”
岩石仍在淒厲地叫著,聲音響徹整間密境,還捂著自己的胳膊痛苦打滾。
我驚住了,完完全全地驚住了!
岩石的威力自然不用贅述,而外面的男人卻能一招將其擊飛,豈不是恐怖到了逆天的程度?!我就站在岩石身後,岩石飛出去後,面對這些男子的就只剩下我了。
高大男子的目光自然也看向了我,他的眼神就好像會sh r n一樣,讓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噤。
“讓李皇帝給我滾出來!”他直勾勾地盯著我,言語之中也充滿威脅,仿佛只要我稍有異動,就會被他當場斬殺似的。
作為李皇帝手下的火曜使者,其實這個時候我該勇敢地沖上去,痛罵這些家伙怎敢對李皇帝如此不敬,順帶再狠狠收拾他們一頓。但,有土曜使者的前車之鑒,我再沖上去不是自尋死路嗎?
土曜使者都扛不住他的一招,難道我有自信扛得住他三招?
所以,我只能呆在原地一動不動,並做好了隨時逃竄的準備。當時我就一個感覺,李皇帝這次要倒大霉了,這幫家伙實在太恐怖啊!
看我不動,面前的中年男子頓時一挑眉毛,腳下也往前跨了一步,頓時便有滔天的殺氣朝我襲來,顯然準備攻擊我了。他的表情並沒有太多變化,似乎只是不太滿意我的無動于衷,但他身上所展現出來的殺氣就像是想要我命似的,而且對他來說我也不過是只螻蟻,隨手就可轟殺而已!
我自知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對手,所以不可避免地有點慌張。我怕死,我當然怕死,平時說不怕死都是裝的,這世上有誰會不怕死啊?我的雙腳立刻往後退去,想要盡快離開這塊危險區域。
大哥們,你們有什麼仇,去找李皇帝報就好,能不能別沖著我來?!
我往後退,高大男子便往前追,而且他的速度極快,一步就相當于我兩步,眼看著就要把我追上。好在這個時候,身後響起了駁雜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沖了出來,其他的幾個使者听到動靜,所以立刻出來幫忙。我們彼此之間雖然沒有什麼交情,但是對方畢竟侵入了密境之中,這就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了。
我一回頭,看到月曜使者趙鐵手、金曜使者流星,以及木曜使者,也就是那個干巴巴的老頭,就連身為日曜使者的我舅舅都一起奔了出來!
能驚動我舅舅這尊大佛確實相當不易,能讓他放下游戲手柄親自奔出更是不易,要知道上次李皇帝作勢要殺我的時候,他都穩如泰山!
趙鐵手和流星他們出來我還不太放心,因為他們肯定也不是這些男子的對手,但是看到我舅舅後,我的心就放下了一半。起碼迄今為止,我還沒見過比我舅舅厲害的家伙。
就包括面前的高大男子,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甚至精準地一眼就看向了我舅舅。
果然,高手之間的氣息是想通的,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對方的存在。
還在門外站著的那幾名男子也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所以齊齊踏入門內,和高大男子站在了一起。雙方迅速對峙,並做好了攻擊的姿勢,氣氛也變得劍拔弩張,眼看著我們這些使者馬上就要和對方展開一場惡戰,身後突然傳來李皇帝的大叫︰“住手,住手!”
我們這些使者當然是很听李皇帝話的,李皇帝一聲令下,我們紛紛停手,對方倒是也沒趁勢追擊,而是同樣站住了腳步,一個個表情冷峻。我們幾個回過頭去奇怪地看著李皇帝,而李皇帝卻氣喘吁吁的穿過我們眾人,徑直奔到那幾個男子身前,點頭哈腰地說︰“不好意思,迎駕來遲”
看到這幕,我們幾個使者都驚住了,我們跟隨李皇帝這麼長的時間,還是第一次看到李皇帝如此卑躬屈膝。我就不說了,跟隨李皇帝也沒幾個月,趙鐵手跟他有二十年了吧,也同樣沒見過這種場景啊!
趙鐵手目瞪口呆、嘴巴微張,滿臉的不可思議,我們其他的幾個使者更是面面相覷。
對方到底什麼來頭,竟讓李皇帝都得這種態度?
而對方的表情依舊冷峻,沒有絲毫變化,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領頭的高大男子冷聲說道︰“李皇帝,你不是說要一統省城嗎,這都快半年過去了,怎麼還沒成功?”
李皇帝繼續點頭哈腰地說︰“實在不好意思,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別說這些廢話!”
對方冷冷說道︰“太後娘娘很不開心,所以著我們幾個前來問問你,希望你給出一個準確時間,如果到期還是不能拿下,那你這皇帝也不用干了!”
太後娘娘?!
我們幾個使者都是吃了一驚,太後娘娘是什麼東西,難道是李皇帝的老娘?
而且看李皇帝和這幾個男子說話的態度,分明就是上下級的關系,原來李皇帝上面還有人管著,難道他們是個什麼組織?這又是李皇帝,又是太後娘娘的,听上去頗有種穿越的感覺,這也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一點!
我悄悄看向其他使者,想從他們那里得到一點d n,結果一個個也是臉上布滿迷茫和驚疑,顯然同樣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唯有我舅舅,眼神之中迸射出一絲興奮,他直勾勾地盯著那幾個男子,仿佛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不過,在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興奮的眼神立刻收斂許多,又變得平淡如水了,仿佛對這一切都很不在意。
我的心里怦怦直跳,突然想起我舅舅曾經說過,對付李皇帝並不是最主要的,後面還有更加危險和重要的敵人。
難道說,就是這一幫人?
面對這些男子的質問,李皇帝正要回答,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立刻微微側身,說道︰“幾位請進來啊,咱們到里面再慢慢說!”
高大男子冷哼一聲,邁步往里走來,其他幾個男子也跟了上來。對省城中人來說無比神秘的密境,對他們來說就好像逛自己的後花園一樣,一點都不稀奇,大大咧咧地就往里走。
在走到我舅舅身前的時候,那個高大男子突然站住腳步,指著我舅舅對李皇帝說︰“這位是誰?”
李皇帝恭恭敬敬地答︰“這位是我手下的日曜使者,小閻王。”
“哦,小閻王?”
高大男子來了興趣︰“就是二十多年前攻進省城,橫掃八大家族的那個?”
看來我舅舅的名氣確實夠響,連這些人都知道他。
李皇帝也連連稱是,說對,就是他。
高大男子笑了起來︰“李皇帝,你夠可以啊,連這種人也能收至麾下!不錯,確實是個人才,回頭和太後娘娘通稟一聲,應該委以重用!”
李皇帝再次點頭︰“是,我也正有此打算。”
高大男子又拍了拍我舅舅的肩膀,臉上的表情也不再冷峻,反而多了幾分溫和,說道︰“你很不錯,實力應該不會在我之下!剛才一進來,我就注意到你了,回頭可以咱倆可以好好切磋一下!”
我舅舅苦笑著搖了搖頭︰“有什麼不錯的,當年還不是被李皇帝像狗一樣打出了省城!”
高大男子哈哈哈笑了起來︰“你真以為是李皇帝把你攆出去的?他哪有這個本事!其實是我們暗中助他,否則你小子已經稱霸省城了!”
“哦?”
我舅舅一臉意外的表情,並且看向了李皇帝,似在求證真偽。
李皇帝趕緊說道︰“是,當年若非太後娘娘暗中相助,省城就要丟了。”
高大男子又笑著拍了拍我舅舅的肩膀︰“沒事,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來吧,和我們一起坐坐。”
“是。”
我舅舅微微低頭,和這幾個男子一起走向李皇帝的房間,李皇帝也跟了上去。
李皇帝走到一半,又想起什麼,回頭對還在發愣的我們幾個說道︰“別傻站著,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
我一直目送著他們走進李皇帝的房間,清清楚楚地看到我舅舅在進入之前,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興奮,我知道他距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果然和我舅舅說的一樣,區區李皇帝,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他的目標其實另有其人!
一幫人進入李皇帝的房間之後,其他使者也紛紛回了自己房間。土曜使者岩石,則從地上爬起,和我一起出了門去,按照李皇帝之前的命令,收攏岳家遺留的地盤和勢力。
因為知道我舅舅終于等來了他想等的人,所以心里還是比較愉悅的,甚至忍不住輕輕哼起了歌。旁邊的岩石則不太開心,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本來對自己的拳頭很有信心,結果之前一招就被人給打飛了,給他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摧殘,三觀恐怕都有點被顛覆了。
理所當然的,出密境之前的那股子傲氣,也瞬間被澆滅了不少,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但他在我面前肯定不會承認。
“怎麼行動?”從皇家夜總會出來以後,岩石問我。
我看看掛在天上的太陽以及車水馬龍的街道,說現在時間還早,咱們先和大龍彪踫個面,再一起商議這事。
岩石撇了撇嘴︰“和他商議什麼,咱們兩個還不夠嗎?”
我說老大哥,岳家留下來的產業你知道有多少嗎,你以為一兩個人就能完成這項浩大的工程?
岩石一臉迷茫,顯然並不能理解我說的話。
我就明白過來,這家伙是標準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對這東西確實一竅不通。李皇帝派他過來,純粹只是給我當個保鏢和打手,也沒指望他能干點什麼事情,所以我說︰“听我安排就好了。”
岩石又撇了撇嘴。
見到了大龍彪,大龍彪自然好好款待了我和岩石一番。在飯桌上,我也把岳家的事和他說了,岳家一家老小舉家搬遷的事,當時還沒有在省城範圍之內傳開,大龍彪听後也是嘖嘖稱奇︰“水曜使者竟然敢背叛李皇帝?應該千刀萬剮!”
嗯,大家的著重點不太一樣。
岳家舉家搬遷,行走匆忙,肯定沒來得及做什麼交代,旗下的產業估計也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不過在這之前,岳家要投誠李皇帝的事情已經傳開,想必我們的工作也不會太受阻礙。
吃過飯後,我們又休息了一下,到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我才安排了不同的人馬,分別奔赴岳家的各個場子,實行接收事宜。我也親自帶了一支隊伍,和岩石、大龍彪一起奔向岳家產業之中作為重要的“山岳會所”。
每一個勢力,每一個家族都有自己的拳頭產品,比如說我是金龍娛樂城,李皇帝是皇家夜總會,岳家則是山岳會所說句實在的,名字都起得挺俗氣的,但干這一行的就沒有高雅的人。
有看似高雅,其實也只是附弄風雅。
山岳會所,就如其名,設立在省城郊區的某座山下,也是名流、貴族的聚集之地,客房、會議、餐飲、ktv、洗浴、休閑、娛樂多功能為一體,是能夠代表岳家形象,也是岳家最為重要的產業,有著不少岳家好手集中在這。
岳家的產業雖多,但是拿下山岳會所的話,基本上就成功一半了,所以我也比較重視,直接帶了岩石和大龍彪一起過來。
我們驅車趕到山岳會所大門外的時候,夜色已經完全降臨,一整座金碧輝煌的建築出現在我們面前,門口的車輛也是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看上去似乎一切都在正軌之中。
“看來這幫家伙還不知道岳家老小已經逃了。”大龍彪樂呵呵的就要下車。
“等等。”
我伸手攔住了他,皺著眉說︰“岳青松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和手下交代什麼,這個我信。但這一天一夜都過去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岳家老小已經逃離省城的事,按理來說這里已經應該亂了才對,怎麼可能還是這樣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大龍彪在我的提示之下也皺起了眉頭,說峰哥,您是什麼意思?
我說太正常了,正常到有點不太對勁,感覺就好像故意引誘咱們進去似的。你給派到其他地方的兄弟打個di n hu ,看看他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出來之前我就下過命令,在我們拿下山岳會所之前,其他派往岳家各處的兄弟一律不準動手,埋伏在場子附近就好。雖說岳家已經是塊到口的肥肉,但我做事還是習慣謹慎細致,大龍彪都覺得我有點小心過頭了,隱隱有點不滿,但也不敢不听我的吩咐。
大龍彪說了聲是,便拿出手機來打di n hu 。
打了幾個di n hu ,便告訴我說,岳家的場子也都一片正常,沒有絲毫混亂的跡象。
听了以後,我的眉頭緊緊皺起。
大龍彪見狀,便說︰“峰哥,我還是覺得他們可能並不知道岳家一家老小已經逃離省城的事,所以才按部就班地工作著,畢竟這也才一天嘛。咱們直接沖進去吧,他們不敢有所抵抗的。”
我搖著頭,說不,絕不可能,岳家的高層幾乎全部失蹤,下面的小弟一點都沒察覺,還照常工作、上班,你覺得這合乎常理嗎?
“那您的意思是?”大龍彪雖然不敢苟同我的說法,但他畢竟只是手下,不敢忤逆于我。
但旁邊的岩石就不一樣了,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就板起了一張臉,說道︰“王峰,你也太婆婆媽媽了吧,岳家的高層都離開省城了,剩下的一幫蝦兵蟹將能鬧出什麼浪來?就算他們有所準備,也不是咱們的對手!你不敢去,我去!大龍彪,跟我走!”
“是!”
大龍彪不光會听我話,也會听岩石的話。
岩石一邊說,一邊就準備下車,這家伙氣性也真是大。
我們這支隊伍人並不多,也就二三十個,眼看著岩石直接無視了我,要把所有人都帶進去,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立刻摸出了李皇帝的玉扳指,沖著眾人說道︰“都給我站住,听到沒有?!”
我也算是服了,自從做了這個“一統省城”行動的總指揮官,不听我話的人就比比皆是,從一開始的流星到後來的岳公子,再到現在的岩石,一個個都傲氣沖天,不把我放在眼里,每次都得動用這枚玉扳指。
好吧,我知道我年齡尚小、資歷尚淺,跟隨李皇帝的時間也短,他們看不起我也正常,總不能看不起這枚玉扳指吧?
果不其然,這枚玉扳指一出現,大龍彪等人立刻伏下了頭,不敢再往前行進半步,看來還是挺識貨的。唯有那個岩石,竟然還是不當回事,鼻子都沖到了天上,說道︰“王峰,一個小小的山岳會所你都不敢進,你不配做這個總指揮官!今天我就違背你一次命令,親自把山岳會所拿下來給你看看,到時候我看你還有沒有臉去李皇帝那里告我的狀!”
因為之前在密境門口,被那個高大男子一招放倒,岩石的內心顯然極為不悅,憋了一肚子的氣直到現在,正想找個地方好好發泄一下。而這面前的山岳會所,便是他的目標,在來之前他就蠢蠢欲動,體內的殺氣幾乎要掩不住了,現在卻被我給阻止行動,他一下就爆發了,甚至不顧李皇帝的玉扳指,在吼完這番話後,便頭也不回地朝著大門跑去。
“站住,站住!”我大吼著。
但是岩石根本不听我話,身影逐漸消失在大門之內。
“媽的!”
我狠狠一拳砸在車門的玻璃上,堅固的玻璃頓時應聲而碎,灑了一地。
“大龍彪!”
我面色猙獰,憤怒地說道︰“你看見了,是岩石不听我的指揮!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也不關我的事情!事後李皇帝問下來,你要幫我做證!”
“是”
大龍彪看著散落一地的玻璃,瑟瑟發抖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