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和姑娘,一個在窗外,一個在屋內。
少年的手在姑娘的嘴上,姑娘的眼里是少年的模樣。
手撐窗台,寧堅翻身進屋,隨手關上窗。
孫婉言後退兩步,手扶桌邊。一手指著寧堅,嘴里話語磕巴不斷。
“你.....你.....你別沖動!”
“我.....我爹要是發現了,你.....你就完蛋了.....”
寧堅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走到書桌邊,取出紙筆寫字。
孫婉言還在驚訝之中,滿腦想的都是戲文里那些夜探閨房痴男怨女的橋段,只覺整個臉頰紅的發燙。
片刻後,寧堅停筆,拿著紙張走過來。
“幫個忙,把這個給你爹送去,他現在應該還沒睡。”
頭昏腦漲的孫婉言,把寧堅的話只听了只言片語。
“啊!!!”
“我爹.....我爹他.....不會同意的!!”說完更是死死低頭,雙手不住搓捏著衣衫邊角。
寧堅瞥了一眼天空上月亮的位置,心想時間不多了。
這小丫頭這番樣子,哪能好好交流。
一雙冰涼的手,左右進攻貼在了孫婉言的臉上。將其臉頰抬了起來。
冰冷的觸感使得她的臉越發滾燙,腦中思緒翻飛︰“怎麼辦,現在怎麼辦?是要閉上眼嗎?還是推開他假裝生氣?”
****的少女,搜腸刮肚想著府內嬤嬤們的那些八卦。
啪!
一個爆栗在少女額頭響起。
“疼疼疼~~”
片刻之後,寧堅總算將事情交代完畢,孫婉言究竟听進去了幾分就不得而知了。
..........
書房內,孫賢賓看完了一紙內容。
抬頭望著女兒︰“你說是那日救你之人送來的?”
孫婉言還是低頭沉浸在半刻前的回憶,只是嗯了一聲。
孫賢賓在女兒遇刺之後,就查過寧堅的身份。名字自然是丁堅,貌似是寧家大少爺寧篤文的好友,曾經在擂台上擊敗蔣家公子。
其余信息一概不知,只是看女兒此時的模樣,他哪還能猜不出小丫頭的心思。
不過眼下正是關鍵時分,這一紙的內容更是驚人眼球。
算著時間,黑狼幫的剿滅行動也快接近尾聲了。
讓孫婉言回去休息,孫賢賓心中有了決斷。
..........
還是那處院落。
屋內是寧堅和師爺二人,屋外是禁衛重兵。
師爺拍手笑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話我以前一直不信。”
“不過我現在還是不信。”
從衣架上取下那件外袍,師爺披在身上。
“只能說是千慮必有一失。你僥幸參與了那幾次關鍵性的場合,我該說你是運氣好還是差。”
為何到了這般境地,師爺還是如此淡然不憤。寧堅不知,他只想問一問。
“師爺你在天水城十四年,設計害死前任城主,勾結黑狼幫,用活人試藥傳播三仙毒散,包括刺殺孫婉言嫁禍黑狼幫.....”
寧堅低沉說道︰“這一切,究竟圖什麼?”
為名?他一直在暗處。
為利?城主之位由天道宗把控,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由他代替。
孤家寡人一個,更不是為了妻兒。
寧堅的這一問,也是遠在城主府內的孫賢賓想知道的。
師爺又取出鼻煙壺吸了兩口,“就是無聊罷了。”
無聊?
無聊!
就為了這個原因,忍辱負重在暗處苦心經營這麼多年?視人命為草芥,行天下之大不韙?
料想到寧堅的反應,師爺淺笑一聲︰“到了我這年紀,總得找點樂子。才不會覺得時間難過。”
寧堅還是不理解。任他如何代入,也想象不出這人的行為標準、處事原則。只覺得面前的男子越來越充滿危險氣息。
師爺耳朵微微一動,听到了遠處的破空之聲。
他走到屋內西牆的一幅壁畫處,伸出手在牆上某處按下機關。一道暗門出現。
寧堅本以為他要逃,卻發覺師爺笑著望向自己。那份神情,居然有些.....有些.....
親切和藹.....
甚至有一瞬間,寧堅在他身上看到了已故寧老太爺的身影。
並不是錯覺,更為溫潤舒心的聲音響起︰“你該走了。”
師爺要寧堅從暗門離去。
他知道,寧堅的身份不能暴露,哪怕今夜這出戲是寧堅拉班唱起來的。配角已經到場,主角只能留師爺一人。
可他從何而知!
又為何要如此!
解開了諸多疑團的寧堅,卻發現師爺身上還有更多的迷惑。不等寧堅有所決斷,一股巨力攝來,將他推入了暗門。牆上的機關歸位,再也看不出端倪。
師爺提了提外袍,邁步走出房屋。
禁衛隊嚴陣以待,哪怕對方兩個時辰前還是指揮之人。
院落上方,兩道人影落下。
紅繡郎和金剛指崔通。
他倆本已經出城,又被孫賢賓激發宗門秘術喚了回來。
熬夜辦事,誰也不喜歡。
紅繡郎首先出聲說道︰“你就是幕後主使。孫賢賓還真是養了一條好狗,哼。”
他倆知道,師爺至少是紋師修為,寧堅已經在給孫賢賓的紙上寫的清清楚楚。
不過也一樣,紋師二段的胡萬仇已經伏誅,再多一個也沒什麼。
不多廢話,崔通五指成爪抓向師爺胸口。一道靈紋虛影在指間閃過,五根指頭變成了精鐵之色。
啪!
師爺同樣伸出五指,和崔通的手掌迎上。不等其發力扣住手腕,兩人兩只手,就成了十指緊扣。
“找死!”
崔通瞬間靈氣暴漲,挺腰發力,勁道由腰部通過肩部傳到臂膀上。手心處一道獸吼,靈獸虛影張開血盆大口咬向師爺手掌。
!
下一刻,崔通竟然單膝跪地,再起不能。
師爺牢牢扣住其五指,將其手掌死死壓在上臂。手腕處也遭到巨力壓迫,變形的肘部拉扯著身體倒在地上。
崔通暴喝一聲,提起全部力量欲要起身反擊,只見師爺的那只手,又微微使了半分力,然後松開。
崔通的右臂,已經耷拉下來。
他知道,這條臂膀廢了。從肱骨開始,尺骨、橈骨、腕骨、掌骨直到末端的指骨,盡數斷裂。
強忍住鑽心痛楚,崔通抬頭望向師爺。
師爺的手,放開崔通後,不知何時來到了左胸前。兩指輕捏,中間夾著一根銀針,白色的絲線在風中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