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四）
柴門犬吠，雨中歸人
“我回來了，母親”將軍心中默默念道
推開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院映在眼中，那被壓斷的琵琶樹又抽出了新芽
一盞燈火如豆，朦朧在一紙寒軒上
將軍把馬拴進馬廄，不忘添了些草料，家里的迎風草好像沒了
“我回來了”
說給母親听，也說給她听。
說著緩緩推開家里的屋門，母親正坐在窗邊悄然流淚，兒子進來的太急，自己還沒來得及擦干淚水
“娘，又想爹了”
“唉，又下雨了，你爹的傷又該痛了，沒我給他熬點熱粥，不知道是不是又疼的睡不著了”
“娘，都那麼久了，說不定我爹他已經離我們很遠了，說不定他在的地方沒有下雨呢”
“文遠，我知道你記恨你父親，可是...”
“娘，我知道了，吃東西了嗎，我去給您做點”
將軍很少和母親談起父親，一來怕母親傷心，二來這些年他確實打听過父親的消息，只是...他還是怕母親傷心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母親永遠活在對父親的那段記憶里
入夜，雨聲依舊
江南的天氣，在立春之後，很快就到了驚蟄
和往常一樣，這個時候，將軍總會想起一個人，他們曾經很相愛
那女子紅衣黑發，一笑醉煙花，美過天邊晚霞
將軍躺在床上，回憶起了那段時日
宋理宗景定五年
少年許文遠
臨安城不知名的楊柳岸邊，少年一身青衣，手中木劍如風，嫻熟的演練著劍法，劍譜是他從母親床下翻出來的流字劍，好像是父親遺落下來的。
一開始出于好奇，他想知道父親所向往的江湖是什麼樣的，翻開劍譜，肆意瀏覽，這一招一式，少年都早已銘刻于心
少年練累了，正想找一塊干淨的石頭躺著歇息
“大宋男兒，當執搶沙場，何故在這耍劍”
一女子的聲音傳來，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幾分惋惜
“誰”少年驚訝到，還真沒有人看過自己耍劍，更別提對自己的劍術提出異議了
一女子從遠處走近少年的視線，看衣著，應該是個尋常家的女子
“小女子江火，無意間看到公子耍劍，心生感慨，打擾了公子，還望見諒”那女子作揖道
這女子雖穿著尋常人家的衣服，但言行舉止倒像是富貴人家的xi o ji
“姑娘言重了，我是有投身報國的打算，只是無奈，恐家中老母年邁，無人照料，這才在此練劍”少年收劍入鞘，悵然道
“公子見諒，是小女子突兀了”
“xi o ji 不必掛懷.....”
那女子看來並不想多說，轉身欲走
“對了，忘了說，小生姓許名文遠，不知姑娘家住何方”少年急忙說道
“好，記下了，我就不打擾公子練劍了”說著，女子頭也未轉，並未多言，緩緩離去。
這場初遇很短暫，很倉促，但是少年卻被女子迷住了，傳說中的一見鐘情當是如此吧
...
想到這里的將軍，吹掉了床頭的蠟燭
雨聲入戶，入耳，有一種戚戚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