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完，屋內格外的安靜。
莫老夫人更是氣得渾身都在輕顫著。
他們這是要趁著莫之玄虛弱之際，將自己往死里逼。
可在場的人，無論是莫飛雪還是張霖子亦或是秦傾塵，他們中間，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為莫老夫人說一句話。
母女倆此刻，除了彼此。
孤立無援。
指責莫清猗是天煞孤星，雖然是莫飛雪一手而為的，但的確不是胡編亂造的。
秦傾塵和張霖子都是大師級別的人。
不會拿這種事說謊。
更不會拿自己名聲去開玩笑。
莫清猗的命格，的確奇怪。
這樣的人，生在莫家還好。
若是生在普通家庭，只會給親友帶來無盡的災難。
“清清別怕，今天有我在，任何人都欺負不了你。”莫老夫人小聲的安慰著莫清猗。
“媽，我不怕。”莫清猗雖是這樣說著的，但那微紅的眼眶已經出賣了她。
見莫老夫人遲遲不回話，鄭楚依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怎麼樣，莫姨，考慮清楚了沒有？你是要之玄活著，還是要這個野種活著？”
她和莫清猗積怨已久。
若不是莫清猗從中挑撥，她和莫之玄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更不會讓楚錦設計奪走了箜篌，導致她現在還無法奏鳴箜篌。
無論怎樣，她都要先將莫清猗這個眼中釘給解決了。
“小嬸，您就別猶豫了，”莫飛雪也開口道，“當真親生兒子還不如一個野種嗎？您想想，咱們莫家可是百年名門，怎麼也不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棄嬰污染了血脈，這要是傳了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
棄嬰，野種。
每一個字眼都深深的灼痛了莫清猗的心髒。
她以為她不在乎這些。
可真正面臨這些指責時，她才知道，自己這是有多脆弱，多麼的不堪一擊。
她幾乎有些站不穩。
她不知該恨誰。
鄭楚依還是莫飛雪。
亦或是，生自己的人。
莫老夫人的臉色也有些白，當下，陷入了兩難的境界中，這鄭楚依，已經完全不是自己當年親手帶大的那個小女孩了，她已經從內置外的變了。
最讓她感到失望的人是莫飛雪。
沒想到，她居然跟鄭楚依站到一起。
變成了一丘之貉。
眼前的兩個人，都是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
她從來都沒想過，莫飛雪有一天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這世上，最難揣測的就是人心。
變幻的最快的也是人心。
誰也不知道，站在你對面的，是人還是鬼。
正是時，門外響起一道女聲，異常悅耳。
“姐，今天家里這麼熱鬧，你怎麼也不把叫上，瞧瞧，都到齊了，我差點就錯過了這麼熱鬧的場面。”一個身姿曼妙的人影扭著縴細的腰肢緩緩走了進來。
見到來人，莫清猗的眼底迅速燃起一層希望之火，“桐姨！”
“瞧瞧我這大佷女，可憐見的，告訴桐姨，誰欺負你了，桐姨幫你欺負回來。”不溫不火的聲音，充斥了整個房間，幾乎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到了桐芷的身上。
她手里搖晃著一把五色羽扇，腳上踩著一雙細跟鞋，姿態優雅，五官出眾，一身翠綠色旗袍，脖子上的圍著白狐坎肩，頭上用著一根碧綠色的發簪簡單的挽了個發髻。
這是一種已經超越了年紀的美，知性，優雅，有著萬千風韻。
恰似四月月的清風，拂暖人心，讓人眼前一亮。
“小芷，你怎麼來了。”莫老夫人抬眸看向桐芷，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桐芷的嗔怪道，“還說我呢，我要是在不來的話，我這大佷女就要被人欺負死了，我說你這當娘的是怎麼回事？就仍由著幾個外人欺負來欺負自己的女兒嗎？”
說著，她一手輕輕攬著莫清猗的肩膀，一手輕輕搖晃著五色羽扇。
“別怕，有桐姨在，今天誰也欺負不了你。”
簡短的一句話，鏗鏘有力。
“桐姨，您這麼說就不對了，這里可沒有人欺負誰，我們這是在清理門戶，做該做的事。”鄭楚依不動聲色的將話接過去。
嘴角，噙著一絲得體弧度，溫婉大方，這大概是所有人對她的第一印象。
殊不知，就是這樣一副極美的皮囊之下，藏著一顆骯髒的心。
“放肆！”桐芷眼神一冷，“莫家何時輪到你來說話了？”
鄭楚依也不生氣，反而挑釁般的看向桐芷，“看在您是長者的份上，我叫您一聲桐姨，也希望您能有點長輩的樣子，莫家輪不輪得上我說話，還真不是你說了算，”說到這里，她將目光轉向莫老夫人的身上，“莫姨，您說我說的對嗎？”
這句話，就有些威脅的意思了。
鄭楚依自詡是女帝轉世，所以，壓根就沒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桐芷在她眼中，根本不足為懼。
但凡那日她離開莫家時，桐芷稍微給她留點情面，勸她留在的莫家，她也不會這樣對待桐芷。
可那日呢，桐芷不但沒有出言挽留她。
反過來羞辱她，讓她和江慕白在一起。
江家在異能界不過是個無名小卒而已，江慕白又怎麼配得上自己？
這桐芷，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今日，她就要將原本笑話過自己的人，
莫老夫人神色有些落寞，她輕輕的拉了拉桐芷的衣袖，低聲道。
“小芷，這件事你就別管了，你放心，我是不會讓清清受到委屈的，你先帶清清去休息，這里有我。”
這種時候，根本就不適合跟鄭楚依正面杠上。
所以，莫老夫人才會選擇息事寧人，主動退讓一步。
“姐，你今天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就沒發現，鄭楚依已經爬到你頭上去了嗎？”桐芷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印象中姐姐從未有此刻的的這般的柔弱過。
莫老夫人嘆了口氣，“小芷，听話，這件事你就別摻和了，我有分寸。”她的聲音是可以壓低過的。
所以，除了桐芷，沒人能听見。
“姐！”桐芷眉頭微皺，很顯然是不願意看見莫老夫人這般的忍氣吞聲。
莫老夫人突然抬眸看向莫老夫人，正了神色道，“小芷，我希望之玄能好好活下去。”
很平常的一句話，卻帶著一種無奈，還有為人母的心酸。
都說為母則剛。
只要莫之玄能好好的活下去，讓她做什麼她都是願意的。
聞言，桐芷眼神黯了一瞬。
她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否則，她也不會來莫家一趟了。
“怎麼樣，桐姨您跟莫姨的悄悄話說完了嗎？”鄭楚依看著二人，嘴角勾起一絲譏誚的笑。
桐芷毫不客氣的抬眸，厲聲道，“目無尊長的狗東西！”
“放肆！”秦傾塵眉眼一冷，向前走了幾步，衣袖一揮。
一團火紅色圓球快速的從她衣袖見迸發出來，快速朝桐芷身上砸了過去。
“小兒科。”桐芷微微勾唇，絲毫沒有將那團火焰放在眼里，輕輕地揮動了下五色羽扇，那團火焰便消失在了空氣中。
鄭楚依低眉淺笑，“小秦，這件事你不必插手，不管怎麼說，桐姨都是我的長輩，你這麼做，若是傳了出去，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我指使的你呢。”
秦傾塵看了鄭楚依一眼，旋即完後退一步，恭敬的稱是。
桐芷自是認識秦傾塵的，眼底閃過疑惑。
張霖子和秦傾塵，這樣的兩個人怎麼會同時站在鄭楚依的身後？
而張霖子和秦傾塵看清桐芷手里的五色羽扇之後，臉上均是閃過異色。
桐芷認識他們。
而他們卻不認識桐芷，但是他們卻認識桐芷手上的那把扇子。
“莫姨，既然您遲遲不回答我的話，那就能由我來代替您做出選擇了。”說到這里，鄭楚依頓了頓，接著道，“飛雪姐，還等著做這麼，動手吧，是時候讓莫家恢復安寧了。”
“好。”莫飛雪輕輕點頭，一步一步往莫老夫人和桐芷身邊走，于此同時，手中多了一個法杖。
每走一步，腳下就凝結成一層無法穿透的寒冰。
“飛雪！”桐芷伸手攔住莫飛雪，眸底滿是警告，“你想干什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