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是說,即便是過段時間,也有恢復的可能,亦或者說是有恢復不了的可能?”
中年男醫生點頭,“是的,不排除這種可能!或者說,這種事情是一半一半的!”
聞言,傅珧不由得苦澀一笑,站起身,“謝謝醫生,我知道了!”
“傅先生你客氣了,如今病人情緒不太穩定,最好還是先穩定下來,我們能夠做到的便是陪在病人身邊,盡量的去喚醒她身體里殘存的記憶,這樣對于恢復有著很大的幫助!”
“好,謝謝!”
“不客氣!”
傅珧不知道對于這件事情,他應該持有什麼樣的態度,更不知道應該信還是不信,偏生的是這樣的節骨眼上,竟然失憶了,然而,是巧合,還是……真的失憶了?
等到他回到病房時,里面已經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李媽說了什麼,靳雯琦倒是不吵不鬧了,乖乖的坐在床上一個人自顧自的喝著粥,听到腳步聲,抬頭看了傅珧一眼,低頭,繼續喝粥,那眼神,完完全全就是在看待一個陌生人的眼神。
“少爺,你回來了!”
“恩,李媽你先出去吧,我在這里待一會兒!”
“好!”
李媽退了出去,傅珧在病床前坐下看靳雯琦低頭喝著粥,喝的津津有味的,一時間,倆人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說話,周遭死一般的寂靜,靜到仿佛掉根針的聲音都很清晰一般。
片刻後。
將吃干淨的空碗遞給傅珧,靳雯琦率先打破沉寂,“我還要喝!我還要喝!”
“好!”
接過她遞來的碗,傅珧在保溫壺里又盛了一碗粥,看她低頭大口大口的喝的香甜,唇角不由得揚起一抹苦澀的笑,無論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但至少現在的她,肯吃飯了不是嗎?
至少,不會那麼的崩潰、絕望!
“好喝嗎?”
“好喝啊!”連連點頭,靳雯琦笑著指了指門口的方向,眨了眨眼楮道,“是剛剛那個阿姨熬的吧?真好喝!”
喉結微動,傅珧緩緩道來,“剛剛那個是李媽,我們家里的保姆,她熬得這個粥是你平日里最喜歡吃的,你叫靳雯琦,我的媽媽!”
“哦,這樣啊!”點了點頭,她仿佛在听著別人的故事一樣,“對了,你說我是你媽,那你爸爸呢?也就是我……老公?”
“爸他出差了!”
“哦,這樣啊!”
現如今公司情況危急,股價大跌,兩個分公司又被靳銘琛惡意收購,傅緯不得不親自前去出差解決事情。
在病房里陪著靳雯琦待了一會兒,傅珧站起身,“媽,公司現在事情比較多,我要先離開了,你在醫院里好好的待著,飲食起居我都會安排李媽照顧好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信了他的話,總之,她是沒有剛醒來時那麼掙扎、鬧了!
“好!”
轉身,傅珧離開,伴隨著病房門“吱呀”一聲關上,周遭恢復了一片寂靜,被褥下兩只手緊握成拳,背靠著枕頭,靳雯琦緊咬著唇畔,想到離開前傅珧眉宇間布滿的疲倦,她只覺得心里酸澀的厲害。
對不起!兒子,是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知道錯了!但是媽媽沒有辦法,對不起。
靳氏國際,頂層總裁辦公室。
“叩叩叩!”
“進!”
端坐于辦公桌後,靳銘琛埋首于堆積如山的公務中,純白色的襯衫,領口兩顆紐扣打開,露出蜜色的肌膚引人遐想,眉眼微微上挑,徐颯推開辦公室門進去,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幅場景。
斂眉收回思緒,他上前一步沉聲匯報道,“靳總,大小姐失憶了!”
“失憶?”挑眉,靳銘琛譏諷一笑,“還真是失憶的正是時候!”
抿唇,徐颯沒有說話,實際上他也以為是這樣的!
一天的時間轉眼間便過去了,午飯都沒有來得及吃,一直加班到深夜,傅珧這才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
將手里最後一份文件合上,放于一旁的小山坡上,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看了眼腕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四十五分。
遲疑了片刻,傅珧徑直起身,將桌面上的東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拿過車鑰匙與西裝外套起身離開,彼時,公司整棟大樓里早已人去樓空,哪怕是清潔工也已經不在了,周遭死一般的寂靜。
一路離開公司,到地下停車場將車子開了出來,他並沒有直接去醫院,而是驅車去了酒吧。
許是白天李媽和靳雯琦講述了很多關于她‘失憶’前的事情,這一天下來,靳雯琦都很安靜,算是默默的接受了自己如今的現狀。
用過晚飯,伺候著她洗漱過後,眼睜睜的看著她睡著了,李媽適才去了隔壁病房休息。
……分割線……
是夜。
凌晨過後,寒風蕭瑟,呼嘯而過,盡管已經步入二月下旬,但依舊凍得人骨頭縫都是冷的。
不同于白日的熱鬧喧囂,醫院內,僅余下一些值班人員,空氣中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死一般的寂靜,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醫院三樓,某vip病房內。
漆黑一片,月光淡淡的光輝透過窗戶照射了進來,病床上,靳雯琦睡得並不安穩,許是做了什麼噩夢,她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兩手緊緊的抓著床單,嘴里喃喃的喊著。
“不要!曦曦!別過來了!”
“不要!”
“啊!”
眼眸圓睜,靳雯琦猛然驚醒過來,坐在病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意識到又是噩夢,她不由得苦澀一笑,然而當轉過頭看到突然出現的幾人時,她忍不住尖叫出聲,眸中滿是了驚恐與害怕。
“你們……你們……”
只見病房里不知何時,出現了幾人,為首的便是一身黑色長款皮革風衣的靳銘琛,他的身後緊跟著的是徐颯以及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
眉梢微挑,靳銘琛邪肆的勾起唇角,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口吻陰森恐怖,“怎麼?姐姐現在想起來我是誰了?”
“你們……不!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李媽!李媽呢!”
掀開被子,她赤著腳就要跑出去,結果還沒等她跑,兩個保鏢一左一右的架著她的胳膊,頓時就讓她無法動彈。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抓我?為什麼!”
心驚積壓的恐懼與害怕,讓她失聲尖叫著,然而卻無人會回答她的問題,尤其是徐颯,看著她的眼神,仿佛在看著一個死人一般,毛骨悚然。
“她睡過去了,不會醒來的,”一句話,徹底的將靳雯琦打入地獄的深淵,“姐姐,失憶的戲碼,好玩嗎?”
“不!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面色一變,靳銘琛冷笑,“既如此,那不妨我就幫你一把,下半身癱瘓,生不如死的活著,精神失常被送入精神病院,每日經受折磨與痛苦,姐姐,你選擇哪個?”
他口吻陰森的可怕,仿佛地獄爬上來的一般,讓她止不住的打著冷顫,潸然淚下。
“不!你是魔鬼!你是魔鬼!”驚恐的尖叫著,靳雯琦面色慘白如紙,“我是你姐姐,靳銘琛,你怎麼能夠這樣對我?”
“呵!現在想起來自己是誰了?”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放過她?
仿佛听到了什麼搞笑的事情一般,靳銘琛忍不住大笑出聲,忽的,他的大笑聲戛然而止,眼眸猩紅一片,額角青筋暴起,那副狠戾的樣子,讓靳雯琦止不住的打著冷顫。
他是真的要殺了她?
“姐姐,我放過你,但是誰放過曦曦?誰放過我的妻子?如果不是你,曦曦她不會死的那麼慘,傾傾她也不會離開!我早就說過,不要觸踫到我的底線,但是你是怎麼做的?”
“不!我錯了!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晚了!既然姐姐無法選擇,那我替你選擇好了!”
一句話下了死刑,靳銘琛揮了揮手,徐颯上前,手里拿著一個針管,眼眸驚恐的瞪大,靳雯琦失聲尖叫著,掙扎著想要逃開但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開。
手腳冰涼的厲害,“不!你不能這麼對我!不!靳銘琛!我是你姐姐,你這樣會遭天譴的!”
“遭天譴?好啊,那姐姐你可要好好的活著看我遭天譴的那一天!”
他的丫頭都不在了,即便是遭天譴了,那又如何?死又何懼,生又何妨?
冰涼的液體注入體內,在血管中流動著,手腳一片冰涼,靳雯琦徹底的絕望了,眼眸駭人的大睜著,她淒涼的大笑出聲,滿是怨恨。
“哈哈哈!靳銘琛,你會遭報應的!你會遭報應的!”
被她大罵著詛咒著,靳銘琛恍若听不見一般,目光直視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夜幕,眸色諱莫如深。
丫頭,我替你報仇了,願你好好的!
然而他不生氣,卻並不代表徐颯不生氣,眸中一抹戾氣劃過,將剩下的一點藥液給注射進去,拔出針頭,徐颯冷笑著道。
“大小姐,這些東西你還是好好享受享受吧!屆時你的身體會一點一點的僵硬,失去知覺,直到最後全身癱瘓,僅剩下眼楮能動!”
聞言,不知是藥物作用還是心理作用,靳雯琦竟驚恐的覺得自己的手腳都不听使喚了!
一掃方才的猙獰、絕望,她苦苦哀求著,“不要,你們不能這麼對我!不要!”
沒有理會她的哀求與掙扎,靳銘琛轉身朝著外面走去,沒有一絲留戀!
“徐颯,撤!”
“是,靳總!”
仿若從未曾出現過一般,一行人離開,病房內恢復死一般的寂靜,癱軟在冰涼的地板上,靳雯琦身子顫抖,淚流滿面,雙手緊握成拳,憤怒的大喊出聲。
“靳銘琛!我是你姐姐,你會遭天譴的!你會遭天譴的!”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你會遭報應的!”
對于身後憤怒的大喊聲充耳不聞,靳銘琛快步離開,好看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眸色幽深。
听著那些詛咒,徐颯縱然是生氣卻也是耐得住性子的,這個時候恐怕沒有人比他更理解靳總的感受了,即便靳雯琦作惡多端,但畢竟是一母同胞,說一丁點的感情都沒有是不對的!
夜涼如水,寒風肆虐,呼嘯而過凍得人骨頭縫都是涼的。
出了醫院,上車,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靳銘琛微闔上眼眸,靠著座位閉目養神。
“徐颯,回公司!”
“是!”
九龍潭里,到處都是她留下的氣息,滿滿的都是的,有時候他甚至會誤以為一切都沒有發生,她回來了!但冰冷空蕩蕩的房間,卻給了他現實的殘酷,他的顧小姐不見了。
越是時間長,他便越是無法面對,無法面對滿滿的都是她氣息,卻並沒有她人,空蕩的厲害的房間。
顧小姐,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分割線……
同一時刻。
遠在m國,某一偏遠村莊村東頭倒數第二家,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里格外的寂靜,偶有狗吠聲自遠方響起,復又平息了下來。
顧傾情很困,很困很困,但是卻怎麼也睡不著,輾轉反側一直到凌晨。
腹部凸起一個圓滾滾的皮球,她一手撫上去,美眸圓睜,唇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寶寶,媽媽睡不著,你現在有沒有在睡覺?”
“是不是已經睡著了?媽媽會不會吵到你?”
“好了,不打擾你了,晚安,我的寶貝!”
一陣困意來襲,打了個呵欠,兩手撫摸著圓滾滾的腹部,顧傾情閉上眼眸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翌日。
一大早的從床上起來,洗漱過後,沒有什麼胃口,顧傾情便簡單的做了一碗雞蛋羹,起初她並不會做飯,甚至于剛來到這邊住下的第一天晚上,弄得手忙腳亂的,還差點把廚房給燒了。
故而,即便是到現在,也只會做些簡單的飯菜!不過,為了寶寶她也會盡量的讓自己吃好喝好。
吃過早飯,收拾了碗筷,剛把房間給收拾干淨,外面大門口處便響起了女人的大喊聲。
“傾傾,你在家嗎?”
“恩,我在!”
將頭發簡單的扎成了一個丸子頭,顧傾情抬步出了臥室,出了院子里便看到站在大門口處徘徊著的女孩兒,女孩兒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長款毛呢大褂,約莫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活潑可愛。
女孩兒叫江玲鈴,住在隔壁,村子里的人都姓周,江玲鈴不是這村的人,因為家里的緣故暫時住在舅舅家生活。
“玲玲,你找我?”
見到她出來,江玲鈴連忙跑了過去,拉過顧傾情的手。
“傾傾,原來你在家啊!我還以為你不在呢!快,把你們家門鎖上,陪我一起去縣城吧,剛好也能買些東西!”
“逛街?”
村子里人煙稀少,周圍大大小小坐落著的都是一些小村莊,雖然並不富饒,但日子也過的極其舒坦,仿若一處世外桃源一般,但唯一不方便的就是買東西,地處位置太過偏僻,哪怕是距離村子最近的城里,坐公交車也要二十分鐘的車程。
“是啊,我表哥他今天剛好在家,一會兒他要出去,咱們坐他的車一起去吧,剛好他能把咱們送到地方!”
“那好吧!”
起初顧傾情是不太想去的,但轉念一想,想到兩個寶寶,她還是臨時改變了主意。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拿上包!”
“好!”
江玲鈴的表哥今年將近三十的年齡,已經結婚了,有一個女兒剛剛兩歲多,家里做些小本生意,在縣城里開了個不大不小的洗車店,平日里開著一輛大眾速騰,在村子里也算是有房有車一族。
表哥家蓋的是兩層小洋房,倆人去的時候,江玲鈴表哥周文剛好要出發,見到倆人過來,笑著打招呼道。
“傾情過來了!玲玲都和我說了,上車吧,真是麻煩你了,還要陪著她一起去!”
周文長得很是秀氣,近一米八的身高,身上穿著簡單的休閑裝,皮膚白淨,看上去眉宇間倒是和江玲鈴有幾分相似,一點都不像是三十歲,倒像是二十出頭的大小伙子!
“沒事沒事,剛好我也有些東西要買!”
“那我到時候把你們放在商城里?”
“恩,好啊!”
“傾傾,咱們先上車吧!”打斷倆人的話,江玲鈴拉著顧傾情一同上了車,在後座上坐下,嘰嘰喳喳的說著,說個沒完沒了的。
離開帝都,來村子里也有段時間里,顧傾情不習慣出去,有事沒事的總是待在家里,村里人也都不認識她,不過比起來那些村里人,她和江玲鈴倒是比較熟。
原本其實也簡單,一,剛好住在隔壁,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認識了,二,江玲鈴這姑娘很是自來熟。
對于村里人來說,顧傾情是個外來人,又是個孕婦,大家雖然都好奇但是卻也不會八卦的問什麼,民風淳樸,至于江玲鈴,盡管也很想問問她,孩子的爸爸去哪里了,但是心知人都是有隱私的,自然也不會問什麼!
約莫二十分鐘的車程,一路暢通無阻,很快的便到了縣城。
寬闊的柏油大馬路,川流不息,車水馬龍,到處都是高樓大廈、商城之類的,也是一片繁榮安靜的景象!
洗車店距離比較遠,在縣城大西關,中途路過一個大型商城,周文便將車子停靠在馬路邊,然後將兩個人放了下來。
“傾傾,玲玲,你們慢點,回去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過來接你們!”
“好,哥你走吧!”
“周大哥,再見!”
“好!”
車子啟動,一溜煙的跑沒了影,收回視線,江玲鈴拉過顧傾情的手,“傾傾,咱們進去看看吧,商城一層是賣衣服鞋子首飾的,地下一層是個大型超市到處都是零食,二樓好像也是賣衣服的!”
“你以前沒去過嗎?”
“沒有,就是听人說過,這邊剛開沒多久呢!”
“哦,這樣啊!”點了點頭,顧傾情表示理解。
誠如江玲鈴所說,商城一層確實是賣衣服鞋子首飾的,只不過一層賣的是中學生的衣服,二層則是賣成人衣服的,至于三層便是童裝了!
在入口處倆人一人點了一杯奶茶,邊喝著奶茶邊徑直上了二樓,商城里衣服賣的並不貴,挑選了半天,最終江玲鈴買了一個毛衣,一條褲子。
轉而看向手里空空如也的顧傾情,她眨了眨眼楮道,“傾傾,你有沒有什麼要買的?”
“恩,去三樓看看吧!我想看看寶寶的衣服!”提及寶寶,顧傾情面色柔和了幾分。
“好啊!”
乘坐著電梯,倆人一同上了商城三樓,剛一上去頓時眼前一亮,上面果不其然到處都是賣童裝的,不過大多數都是三四歲兒童的衣服,逛了一圈,突然,江玲鈴眼前一亮。
“傾傾,這家店是賣嬰兒的衣服的!”
“歡迎光臨!”
顧傾情被她拉著進了店里,朝著四周打量了一番,果不其然,便發現里面賣的都是嬰兒的服裝,大大小小的讓人眼前一亮。
“傾傾,你看這個衣服好看不好看!”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是一套三件套加絨套裝,粉紅色小衛衣,外面搭配著一件天藍色小馬甲,同樣的粉嫩粉嫩的小褲子,好不可愛。
只是……
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顧傾情無奈的搖了搖頭,“玲玲,那個是一歲多的寶寶穿的!現在買的話,還早著呢。”
“哦,那也是啊!”尷尬的笑了笑,江玲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穿著統一的工作服,導購員笑著道,“這位小姐,你懷孕幾個月了?”
“五個多月!”
“這樣啊,那出生的時候應該是八月份左右了,到時候天都熱起來了,不過如果要買的話,這種衣服是合適的!”
邊說著,導購小姐邊從架子上取下一套紅色連體衣褲,笑著介紹道,“等到十一月份的話左右寶寶也有三個月了,到時候穿這種衣服剛好合適,因為那個時候天氣也轉涼了。”
大紅色嬰兒連體衣褲,小小的一件,短胳膊短腿,上面有兩個口袋,帽子上還帶了一個長長的耳朵,好不可愛,完全就是迷你版的小衣服,很難想象,寶寶會有多小。
心間一股子柔軟,顧傾情莞爾一笑,接過衣服摸了摸布料,觸手的是一片柔軟舒適,“好,那就幫我把這個裝起來吧,對了,給我那兩套,一套要紅色的一套要藍色的!”
“好的!”
將衣服打包裝了起來,除此之外,顧傾情又挑選了一兩套嬰兒的衣服、襪子以及小鞋子之類的,無論是什麼,都是分成不同的顏色要了兩套。
一直到出了那家店,江玲鈴這才問出心底的疑惑,“傾傾,為什麼都要兩套啊?你這個是……雙胞胎嗎?”
莞爾一笑,顧傾情搖了搖頭,“不是的,其實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會男孩兒女孩兒都各買上一套!”
“這樣啊,那是應該買上兩套,總歸是有備無患,而且,小孩子對于這個也沒事,如果是那男孩兒的話,也不是說不能穿女孩兒那一套的!”
“是啊!”
在商城里又逛了一會兒,沒什麼東西要買的了,倆人便一同出去了。
盡管顧傾情說了沒事,但江玲鈴還是主動的替她拎著東西,並且怕她走的太累了,強行拉著她去了商城旁邊的奶茶店,找了個靠著窗邊的位置坐下。
不大不小的店,空氣中飄蕩著奶茶甜膩的味道,客人稀疏,格外的靜謐、安詳,鋼琴聲悠揚好听。
“傾傾,你要喝什麼,看著點吧,我請客!”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沒事,不用客氣!”
盡管她說的大方,但顧傾情終歸也沒好意思讓人家破費,畢竟還是一個小姑娘,糾結了半晌,最終也就點了一杯珍珠奶茶。
邊喝著奶茶倆人邊坐著聊著天,江玲鈴很健談,主動的說著學校里的趣事以及同學、朋友之類的,談及男朋友的問題,她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
“傾傾,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啊?”
喜歡……
唇角笑意有那麼一刻的僵硬,抿了抿唇,顧傾情笑著道,“喜歡很簡單啊,他開心的時候你會比他還要開心,他難過的時候你也會不開心,看不到他的時候會想他,看到他的時候會心跳加速,玲玲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啊?不是不是!”連忙擺手否認,江玲鈴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其實,我就是有點好奇而已,對了,傾傾,你有……喜歡的人吧?”
話說出口的那刻,江玲鈴頓時就有些後悔了,“傾傾,對不起,我……”
“沒事,”莞爾一笑,顧傾情搖了搖頭,“我有喜歡或者說是愛著的人,而且,一直到現在都愛著,不曾忘記!”
聞言,江玲鈴有些愣住了,“那你們……”
“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實際上,我們應該算是因為一些事情才分開的吧!”眼眸微紅,顧傾情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我和他結婚一年多了,他對我很好很好,甚至于我們分開都是我自己偷偷的離開的。”
“為什麼,你……要離開?”
“我很愛他,同樣的他也很愛我,但是因為一些事情,我始終都無法面對,所以最終才會選擇了離開!”
一直以來,江玲鈴其實都很好奇的,在她眼里,她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比顧傾情更漂亮的,她的美是很肆意張揚的那種,讓人無法忽視,她無法想象,會是怎樣的一個男人竟然能夠和她分開。
如今,才知道,原來,不是她想的那樣。
喝完奶茶,休息了一會兒,江玲鈴打了一通電話,不一會兒的功夫周文便趕了過來,將倆人接走。
車子在公路上暢通無阻的行駛著,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風景,顧傾情唇角揚起一抹弧度,心口鈍鈍的疼著。
一直以來,或許她都是一個懦夫吧,無法面對噩耗,無法面對自己的內心,在死訊面前她選擇了杳無音信,她無法擺出內心的那道魔障,克服自己的內心。
……分割線……
在酒吧里,將自己灌得爛醉如泥,傅珧一個人開著車冒著酒駕的風險回了家。
正值晌午,日上三竿。
刺眼的太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大床上,傅珧和衣而睡,頭痛欲裂,意識回籠,他昏昏沉沉的坐了起來,用力的錘了錘腦袋,跌跌撞撞的去了衛生間。
嘩啦啦的水流聲響著,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子中倒映出來的男人,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眼眸猩紅一片,傅珧不由得譏諷一笑。
原來,他也有今天!
掬水洗了把臉,出了衛生間,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然而當打開後看到那麼多關于李媽的未接來電時,傅珧身形一僵,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升起,他連忙撥了回去。
冗長的寂靜,終于,那端接通了。
“喂,李媽,你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少爺,你快來醫院一趟吧,夫人出事了!”
听筒里,李媽的聲音里滿是焦急,周圍盡是嘈雜聲,頭痛欲裂,傅珧只覺得腦海里“轟”的一聲被炸得一片空白,“你說什麼?好了,我馬上過去!”
電話掛斷,顧不得洗漱,換了一身衣服,抓過車鑰匙他匆匆忙忙的離開。
一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綠燈,差點出了多少起車禍,匆匆忙忙的趕到醫院,熄了火,傅珧大步流星的沖了進去,一路直奔著上了三樓,找到病房,推門而入。
“醫生,我媽她怎麼樣了?”
病房內,依舊是一片雪白,到處都是消毒水味道,只不過此時此刻病房內卻圍滿了醫生、護士,听聞聲音,所有人都朝著他看去。
摘下口罩,中年男醫生不由得嘆了口氣,“傅先生,傅太太身體的病癥很奇怪,連我們也檢查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情況,只知道她身體部分地方已經逐漸的開始失去知覺,並且,擴展的很快!”
心仿佛裂了一個大口子,眼眸猩紅,胡子拉碴,傅珧呆滯的開口,“你什麼意思?”
“一夜之間,傅太太已經蔓延到下半身癱瘓,並且……無法言語!”
“轟”的一聲,剎那間,傅珧只覺得腦海里被炸得一片空白,他沒想過,等到他匆匆忙忙的趕來後,醫生帶來的卻是一個驚天大噩耗。
待到走近後,他這才看到病床上躺著的靳雯琦,身形單薄,穿著藍白條紋相間的病號服,僵硬的躺在床上,眼淚不斷的下滑,張著嘴想要說什麼,但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所以,舅舅,這就是你的報復嗎?
“李媽,照顧好我媽!”
撂下一句話,傅珧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病房,垂在身側的兩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
……分割線……
一路疾馳著,他開著車朝著靳氏國際行駛而去。
須臾,車子抵達。
“叩叩叩!”
死一般寂靜的辦公室內,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頭也未抬一下,靳銘琛面無表情的開口,“進來!”
“吱呀”一聲,辦公室打開,徐颯徑直從外面進來,“靳總,傅珧過來了,要見他嗎?”
手下一頓,靳銘琛坐直了身體,“讓他上來吧!”
“是!”
自從昨天晚上去了醫院後,他便猜到了傅珧會過來,故而,真的是一點意外都沒有,如果是意外的,那便是……來的還真是有點晚。
不消片刻,外面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辦公室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循聲望去,來人不是傅珧還能是誰?
“靳總,對不起,我沒攔住!”膽戰心驚的,小秘書連忙認錯。
“好了,你下去吧!”
“是,靳總!”松了口氣,小秘書連忙退了出去,當然,臨走前沒忘了把辦公室門帶上,將時間與空間留給這剩下的倆人。
周遭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他沒率先開口,靳銘琛自然也不會主動打破沉寂,正襟危坐于辦公桌後忙碌的處理著公務,平靜到仿佛看不到辦公室里其余人的存在,直到……
“砰”的一聲巨響,一拳狠砸在辦公桌上,傅珧冷聲質問。
“我媽的事情,是你做的?”
挑眉,靳銘琛不答反問,“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真的是他!原來真的是他!
怒吼出聲,傅珧眼眸猩紅的可怕,面目猙獰,“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媽媽,她是你姐姐不是嗎?”
“那又如何?”
不知是被他的態度刺激到了還是怎樣,想都沒想到,傅珧一拳狠狠的砸了過去,然而還沒等他踫到他,只听“砰”的一聲,靳銘琛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下顎處,疼痛不堪。
踉蹌著後退兩步,他方才穩住身形,抬頭看著不知何時已到眼前的男人,瘋了似得怒吼著質問。
“為什麼?舅舅,你就是這麼的六親不認嗎?”
“是六親不認又如何?”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靳銘琛冷笑,薄唇輕啟,“傅珧,給你兩個選擇,一,帶著你媽和你爸離開帝都,移居國外,永生不得踏入此地,二,繼續留在這里,眼睜睜的看著傅氏集團被毀滅!”
“你!”咬牙,他眼眸猩紅。
“這麼長時間,足夠你了解公司了吧?你應該知道,公司撐不下去了!”
聞言,傅珧靜默了下來,誠如他所說,他清楚的知道公司已經撐不下去了,即便是他可以想盡一切方法借錢周轉,他可以拼盡全力一搏,但,他很清楚的明擺,他沒有時間去嘗試了。
再死耗著不離開,也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公司破產而已。
“為什麼一開始不給我這個選擇?為什麼一定要對我媽下狠手?”
“傅珧,你還是小孩子嘛?人做錯了事情都是要受到懲罰的,無論她是不是我姐姐,無論她是不是你媽!現在,我只給你兩個,結果如何,就看你了!”
是,他是六親不認,他這人生性乖戾慣了,容不得任何人觸踫到他的底線,但,即便是六親不認又如何?
一陣冗長的寂靜,在倆人中間蔓延著,沉默著,良久,傅珧冷聲開口,一字一頓吐字清晰道。
“好,我答應你離開!”
打拼了那麼多年的心血,如若一瞬間毀于一旦,莫說是他,恐怕是他的父親都無法接受,他又如何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傅氏被毀滅?
傅珧不知道,他是怎麼離開靳氏國際的,他只知道,一切的一切,已然終結了。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勸說的,更加的沒有人知道靳氏國際與傅氏究竟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
翌日,除了出差在外的傅瑋,傅珧攜帶著靳雯琦飛離了帝都。
終生,不得踏出本土一步,自此一生,不得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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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好友唐久久新文【你好,南先生】
郁湘思覺得,男人不近女色其實就是有心無力、能力不足。
南珩用實際行動證明,面對郁湘思的時候,他不僅有心有力,而且能力很足。
〔第三卷正式完結,接下來進入第四卷——情話終有主,顧小姐與靳先森的故事,展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