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拳頭握的很緊,富貴費了好大勁才掰開,使力的過程中還時不時的四下張望。
富貴赫然發現母親手心里攥著的只是一片紅色葉子,沒有葉柄,似楓葉一般,但這葉子卻不似真的樹葉,似乎是用某種材料仿造而成,形狀為標準的左右對稱,分毫不差,葉子的脈絡極為清晰,中間一條白色脈絡,但是本應該還有左右對稱的向左右兩邊延展的線條卻只有僅僅的最底下一條朝左延展,而且長度也未伸展到葉子的邊緣,大概只延展了三分之二左右。
富貴拿起紅色葉子,在手中輕輕拉扯和捏了一下,發現葉子上無半點水分,手感卻極為相似樹葉,但果然不是真的樹葉,而且材質極為堅韌,隨著富貴手上的力道加大,葉子絲毫沒有要裂開的跡象。
正當富貴沉醉于研究這片紅色葉子的時候,一陣氣息吹拂在富貴耳上,只听一個聲音從自己耳旁傳來,“若欲保命,把你手中的東西盡早埋了。”
富貴大駭,不知何時身邊多了一個人,而且顯然已經發現了自己找到的這片紅色葉子,待對方話語說完,富貴立馬反應過來,如臨大敵般身子猛的往後一退,手上還擺出防御的姿勢,雖然這姿勢也並沒什麼用。
只見一個俏生生的美人正站在富貴眼前,原來竟是秦雨瑤。秦雨瑤其實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著富貴,之前見到富貴的堅強,心中對富貴似乎也有了一絲改觀。富貴當時雖然四下張望,但是豈能發現善于隱匿的秦雨瑤。
秦雨瑤見富貴反應了過來,唯恐他反應過激,想用手做個安靜的手勢,結果右手在嘴上做了個閉嘴的手勢,富貴雖然也明白秦雨瑤的意思,但是卻也仍然看的有些哭笑不得。
秦雨瑤繼續低聲說道︰“此物需立即銷毀,可隨你母親一同下葬,遲恐有變。”
此時富貴也已經反應過來,即使沒有秦雨瑤的提醒,富貴也想著既已被人看到,就不能再讓更多人看到此物,否則的確可能會危及自己。
富貴此時趕緊把手中的紅色葉子緊緊攥在手心里,讓外人再也看不出端倪後,開始了艱辛的挖土工作。
開始挖土後,富貴此時的心頭再次被悲傷佔滿,每鏟一仸土,腦海里就會想起一段自己與村長父親與母親的美好時光。
記憶中的父親雖然對自己嚴厲,對自己要求高,但是卻舍不得打自己,每次自己犯了錯,都是在屋內擺兩個小板凳,兩人相對而坐,父親就會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大道理來,每次自己卻都會听到昏昏欲睡,此時的富貴多麼希望父親能再次起來為自己講一遍大道理,他一定不會再睡覺,一定會認真的听講,絕不開小差,但是這一切都已經遲了,父親再也站不起來了。
記憶中的母親,廚藝非常了得,每回廚房內都回傳出美妙的鍋碗瓢盆的聲音,端出來的都是一盤盤香噴噴的美食。富貴仔細一回想,卻發覺母親有時在廚房中的動作並不似一個普通的鄉村婦女,似乎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否則有些動作是普通人決計做不出來的。
富貴趁自己在挖土的期間,繼續活躍自己的腦子,試圖能在自己的記憶中找到任何一絲端倪。“就母親在廚房中的某些動作,母親應該是會武功的,否則定然不能做出那些高難度動作的,她難道也是江湖中人?若果真如此,母親又是何門派之人?為何又會隱匿于這牛家村之中?母親手中緊握著的這片紅色葉子,又是母親想要暗示什麼呢?是想告訴我sh r n者是以這片葉子作為標志的?還是想告訴我她是屬于這個標志的門派的,然後要我去找這門派幫她報仇?亦或者是這片葉子根本就是sh r n者故意留下來栽贓嫁禍的?但是不管如何,這片葉子都是目前我能掌握的唯一線索,既然此物不能留,那我就記清楚後就把它給埋了。剛才秦雨瑤也知此物留不得,難道她也知道些什麼?待事後有空時再問問她。父親自始至終從未展現過任何武功,但也不能代表父親就不是江湖中人,否則我母親怎會嫁于我父親。這敬思幫看似平靜團結,但實際內部卻勾心斗角,各有所圖。僅就目前我看到的幾人,就各自心懷鬼胎,把我認做少主之事,想必也沒有那麼簡單,必是朱友瑾有所圖,哼,估計是想把我變成傀儡,好讓你能完全掌握這敬思幫的勢力吧。在這波譎雲詭的環境下,我一定得按父親所說的忍住,不可輕舉妄動,以不變應萬變,或許我能火中取栗,日後若要為父母報仇,暫時還得仰仗了這敬思幫的實力。至于秦雨瑤,嘿,于公于私,我都得把她拉攏過來。大力不知如今身在何處,也不知是不是這張管家自導自演的滿口胡言。”
富貴一邊大腦飛速運轉,另一邊手上的活也沒停著,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就挖出了一個可供兩人躺下的深坑。
此時富貴也不再胡思亂想,雙手顫抖著把父親和母親相繼放入自己親手挖好的深坑中,之前緊緊攥著的紅色葉子也早已放于母親身下,壓在了深坑之中。
富貴此時又開始把土往深坑中回填,此時也不再使用工具,而是用手捧著一仸一仸的土,慢慢的撒向父親和母親的身上。隨著土覆蓋的越來越多,兩人的身體也只有頭部露在了外面,富貴手捧起土,眼楮也不忍看著父母的臉,只能別過頭去,雙手顫抖的把土撒向父母,但是手中的土還沒撒完,富貴就似發了瘋一般沖向父親和母親,用手和袖子把父母臉上的土給擦干淨,抱著父母的腦袋痛哭起來。
富貴的眼淚都似要哭干了,但是終究得有一別,富貴狠狠的咬了咬牙,牙都似要咬碎了一般,又開始發了瘋似的埋了起來,期間雙手都已被土磨的血跡斑斑,富貴也一點都不知痛,仍然雙手不停的堆著土,直至再也看不到父母的臉,直至這深坑被埋的嚴嚴實實平平整整。
富貴從附近又找來了一塊木板,但卻找不著鋒利的工具去刻字,只能找了一塊相對鋒利的石塊,開始在木板上刻起字來,但這石頭畢竟不是利刃,再加上自己手已流血,刻起字來頗為費力。
正當富貴為難之時,一把小b sh u叮的一聲脆響被扔在了富貴身旁,“送你了。”秦雨瑤的俏生生的聲音傳來。
富貴感激的看著一旁的秦雨瑤,拔出b sh u就開始在木板上刻字,待得刻好後,富貴把木板作為墓碑用力插進墳中,鞏固了幾下周邊的土壤後,又用幾塊小石頭固定住。
待得一切妥當後,富貴跪在父母的墳前,心中默念︰“爹,娘,你們放心,富貴會保護好自己,待富貴有實力後,一定會為你們報仇!”同時狠狠的朝地上磕起頭來,每一下都狠狠的前額砸地,還沒磕上幾下,前額已經皮開肉綻,但富貴仍毫不知痛一般,繼續狠狠的磕著頭,直至秦雨瑤也看不下去了,拔出劍鞘擋在了富貴磕頭的路線上,同時冷冷的說道︰“你想就這麼去了?”
一心磕頭的富貴驟然間停下來,前額的痛楚才瞬間清晰傳遞到大腦之中,疼痛和悲傷,富貴都強壓著,臉上不再表現出任何情緒,站起身來後,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後,對秦雨瑤說道︰“你說的對,我們走吧,去找朱將軍。”
富貴和秦雨瑤找到朱友瑾後,發現他們也早已把全村人都已集中安葬好,而玲玲正抱著自己的父母的墓碑放聲大哭,眼楮早已哭腫,聲音也已哭的沙啞。
原本面對哭泣的玲玲,富貴應該是驚慌失措的,但是此時富貴已經開始學著控制自己的情緒,他走到玲玲身旁,輕輕拍了拍玲玲的後背,輕聲說道︰“玲玲,別哭壞了身子,叔嬸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
玲玲見是富貴,克制不住的站起身來,緊緊的抱住富貴,又放肆的哭了起來,把富貴的衣衫都哭濕了一大片。
富貴一手抱著玲玲,低聲在玲玲耳邊說道︰“玲玲,我會為全村人報仇的。眼下,我們要控制好情緒,以後還得多借助這敬思幫了。如今我們先等大力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