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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相見不相識
按理說，這麼大的軍功，放在誰頭上都是應該偷著樂的，畢竟在這個現實的社會里，軍功就代表著榮譽、地位、或許也是一個人以後升職的保障，但是在顧凌風臉上完全看不到高興、驚喜之類的的表情，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板著一張臉，薄唇緊抿，仿佛已經寵辱不驚，置身世外的超然僧人。
然而，只有顧凌風自己知道，他並不是寵辱不驚，而是他太在乎結果了。
只要沒找到慕容夜，準確地說是只要沒找到南汐，顧凌風的一顆心就不可能完全放下來，甚至，這個時候，他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還要緊張，出生入死了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一刻是如此忐忑不安的。
五年了，他和南汐分開已經足足五年的時間了。
他太清楚時間能帶給人的改變有多大了，更何況，南汐還失去了記憶。
如果她真的不認識他了，或者如果她真的愛上慕容夜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縱使他已經讓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
或許是近鄉情怯吧，他明明那麼急切地想要見到南汐，但是又害怕見到她，他害怕見到她一一種陌生的無關者的姿態來審視他的眼神。
這樣的心情沒法對外人說，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外人說，所以他默默地將所有的忐忑都放在心里，任由所有的不安都折磨著自己。
突然，範一斌從外面跑了進來，他說︰“老大，陸葉舟發來信號彈了！”
顧凌風︰“……”
他想問是不是他找到慕容夜了，但是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不敢問出口，他太害怕失望了，特別是有了希望後的失望，所以，只能靜靜地等著範一斌的下文。
對著顧凌風，範一斌也沒有太多的顧忌，大膽地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他說︰“老大，島上找不到慕容夜，想必是陸葉舟在海上攔截到他了，不然不會給我們發信號彈！”
顧凌風沒有說話，室內沉默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就連一貫七竅玲瓏心的林皓也不知道顧凌風此刻在想什麼。
半晌之後，顧凌風沉聲道︰“範一斌，你和陳崢留下來協助魏隊長的工作，林皓跟我走！”
“是！”範一斌和林皓同時對著顧凌風敬了一個軍禮，異口同聲道。
他們獵豹突擊隊的人關系很好，雖說是上下級，但平日里相處的卻更像是朋友。
只是公是公，私是私，真到了正式場合，他們還是有上下級之分的。
顧凌風和林皓乘著小型艦艇到達信號彈發射地點的時候，白楊和陸葉舟他們還在對峙，與其說是對峙，不如說是陸葉舟故意在拖延時間，顧凌風、南汐和白楊之間的事兒，他並不想參與，他的職責就是看出那倆人，別讓慕容夜再跑了，其他的事兒他並不打算插手，所以，白楊的船被陸葉舟的手下圍的嚴嚴實實的，卻也相安無事的，不過慕容夜這麼安分，倒是他沒有料到的。
他原本還以為慕容夜又會拿南汐做人質呢，好在沒有！
至于為什麼沒有，陸葉舟也懶得深究原因，反正慕容夜少搞點事情，他也正好清閑。
見顧凌風和林皓乘著旗艦過來，陸葉舟手下的水兵立刻為他讓出一條路來。
顧凌風遠遠地看到那張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孔，心立刻變的鈍痛起來，設想過很多次他們再見面的場面，卻沒有一刻來的這麼真實，這麼心酸，小汐，你還好嗎？
顧凌風這麼引人注目的出場，文佳自然不會忽視，也忽視不了，一身軍裝的顧凌風和五年前的變化並不是很大，文佳無端覺得有些面熟，有些畫面，從腦海里一閃而過，但也只是一瞬間，她想要捕捉更多的畫面，卻已是無果。
文佳想，他們或許曾經見過，只是她想不起來他們在哪里見過，所以只是愣愣地盯著他看，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相較之下，白楊的反應要比他們倆人激烈的多，顧凌風的出現讓他徹底慌了，他已經全然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開船想要撞出一條路逃跑，甚至顧不上讓文佳做好準備。
船只突然加速，文佳因為慣性的關系身子不穩晃了幾下後，便撲通掉入海中，無窮無盡的海水立刻向她涌來，文佳驚慌大喊，“白楊！”
文佳不會游泳，毫無章法地在海里撲騰著，“白楊，救我！我不會游泳啊！”
嗆了好幾口海水，文佳忍不住咳嗽起來。
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眾人誰都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陸葉舟反應過來之後，便立刻命令他下面的人下海救人，但是他的話音剛落，顧凌風已經利落地跳入海里，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風水輪流轉，五年前，慕容夜曾讓顧凌風選擇，是保倪安林還是南汐？五年後，現實也給了慕容夜相似的選擇，是趁亂逃跑保命還是下海救南汐？
這個問題，白楊並沒有考慮太久就做了最本能的選擇，他終究是舍不得把南汐留下，一個人保命的。
這或許跟他的性格有關，他是一個很偏執的人，母親早逝，父親又時常酗酒，自幼就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年幼的時候，他所有的溫暖都來自哥哥嫂子，顧凌風好不容易走進他的世界，可後來卻被證實只是為了利用他。
在寒夜中呆久了的人，總是比常人更渴望陽光，但渴望的同時，他們又畏懼陽光，未知的世界總是忐忑的，當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睜開眼楮時，卻被強光刺傷了，在那之後，他們就再也不願意睜眼，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陽光並不是溫暖的，而是會刺痛人眼楮的東西。
南汐是這麼多年以來，唯一走到他心里的人，也是他唯一的陽光，他不知道，如果失去了她，他的人生還要怎麼繼續。
如果從未得到過也就算了，可她明明已經開始接受他了啊。
可是，這次命運並沒有眷顧白楊，還未等他游到文佳身邊的時候，顧凌風已經率先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