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伊麗莎白女皇不太愉快的話別後,彼得無精打采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幾天他一直沒和葉卡捷琳娜同房過,總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就算是在馬車上也只是拉小提琴或者吹口琴,根本不和人說話。
前幾天的襲擊事件,是彼得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上位者的窘困境地。一方面,他們大權在握生殺予奪,另一方面卻又懦弱不堪手無縛雞之力,即使面對烏合之眾也會心驚膽戰,所以才拼命加強對自己的保護,稍有異心便會立即滅殺在萌芽中,因為他們實在不敢面對與自己實力相當的對手,沒有幾個人會像彼得大帝那樣橫刀立馬親征戰場。
也幸好,自己並不是那個需要承擔責任的人,即便自己並不無辜,或者說是他的身份並不無辜。一種說法是,引發這種暴力事件的雙方必然都有責任,哪怕你是一個毫無影響力的人人嘲笑的愚蠢皇儲,但你是俄羅斯帝國的繼承人,是大貴族統治勢力的代表,是篡奪了伊凡六世皇位的女沙皇伊麗莎白的外甥,在那些反抗的農奴,或者是奧斯曼人、瑞典人、波蘭人、普魯士人看來,你就是應該被殺死的敵人,並不因為你是蠢貨而改變。
若干年後,當席卷歐洲的法國大革命爆發時,平時和藹可親的國王立馬就變成人人憎惡的大魔頭,憤怒的人民盼望著將你撕成碎片,他們才不會管欺壓他們的官吏是出于自己的惡還是什麼,但所有的罪惡都將算到最大的貴族頭子,也就是國王身上,只有國王死了,人民才能勝利。這是葉卡捷琳娜所喜愛的作家伏爾泰和盧梭們所無法想象的、庶民思想大解放後的恐怖代價。
不行,我得找葉卡捷琳娜談談這些事,否則俄羅斯帝國遲早藥丸。
彼得想著,于是起身出了房間。
十天後,女皇一行抵達了本此視察的第一個重要邊境城市波爾塔瓦。
波爾塔瓦原屬波蘭立陶宛聯邦,于上個世紀中後期成為俄羅斯帝國領土後,就成為帝國西南邊境最重要的據點。
波爾塔瓦建在第聶伯河的支流沃爾斯克拉河旁,與第聶伯河中上游的基輔形成波蘭防線,過了第聶伯河往西去就是波蘭。順第聶伯河南下則是奧斯曼帝國的附庸克里米亞韃靼的領地,既著名的烏克蘭大草原。在第聶伯河兩岸的扎波羅熱哥薩克人歸順俄羅斯後,草原一線的邊境主要由哥薩克人來防守。
烏克蘭不愧為東歐的南方,氣候溫暖濕潤,加上第聶伯河常年沖擊形成的肥沃平原,已經成為俄羅斯的南部糧倉。
但是,克里米亞韃靼人作為蒙古天驕的後裔,在被奧斯曼帝國附庸前就一直在此游牧聚居,並視西方和北方來的波蘭人、立陶宛人、熱那亞人、哥薩克人、俄羅斯人為永久宿敵,常年往東北西三個方向侵襲騷擾,多年來一直是周邊諸國大患。
在十幾年前的上一次克里米亞戰爭中,俄羅斯帝國總算在黑海邊鑿下了一顆釘子,也就是亞述港,將自己的一根手指頭伸進了奧斯曼帝國的內海。
但是,僅有一根小指頭還不夠,奧斯曼帝國並未被打痛,有歐洲強國法國在背後曖昧不斷,奧斯曼的統治者一直想要收回亞述,將俄羅斯帝國的手徹底斬斷。
最近一段時間,奧斯曼人的爪牙韃靼人再次北侵,所到之處燒殺辱掠,上百俄羅斯村屯被夷為平地,男人和老年人被處死,年輕女人和孩子被當作奴隸販賣到奧斯曼帝國境內。
雙方之間的戰爭即將再次爆發。
俄羅斯帝國的常備兵力不足十萬,其中就有六萬駐扎在跟奧斯曼帝國接壤的邊境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