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昕堯靜靜看著這一幕,松開手便放下了車簾道,“走吧。”
南離侯府已經沒落,可他蕭昕堯,才剛剛開始嶄露頭角。
一個小侯爺的身份罷了,大不了他再掙一個,不為了振興南離侯府,也不為了光宗耀祖,只為了配的上他放在心尖上的那個人。
听見蕭昕堯的吩咐,車夫趕著馬車,漸漸駛離了原地,朝著離王府趕去。
這邊蕭淵眾人坐著馬車朝著京都駛去,而與他們相反,其他權貴則是坐著馬車,朝著離王府趕來。
偶爾兩方的馬車在街道上相遇,還能听到有人的議論聲。
“嘿,這是南離候府的馬車吧?”
“什麼南離候府!現在哪里還有南離候府?”
“哦,也對,說錯了,應該說曾經的南離候府才對!嘖嘖,真慘。”
“謀害皇嗣外加陷害七公主,落到這個下場也是活該!”
眾人的嘲諷擠兌聲,恍若刀子一般,朝著蕭淵等人割去,車廂里,蕭淵面色漲的通紅,恨不得撲上去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這些嘲諷的人,有些是權貴,有些不過是一些小官,平日里見著他還是遛馬拍須的狗腿姿態,這一下就調換了位置,蕭淵如何受的了?
好在婉夫人等妾室及時攔住了他,“老爺,咱們現在是普通人,斗不過他們的,別生氣。”
幾人給蕭淵順著背,一邊哄著,一邊朝著馬夫吩咐道,“趕快一點!”
“好咧!”車夫應下,趕車的動作頓時快了幾分。
看著蕭淵等人的馬車,像逃似的加快速度離開,一群朝臣權貴不自覺笑出聲。
“真是沒用,我還以為他要沖上去跟我理論呢!”
“得了吧,他哪敢啊!你以為他還是以前的南離候麼?”
“也是,高看他了。”
“別鬧了,快點趕去離王府吧,听說之前七公主被陷害,受了許多委屈,為了補償她,今日她與甦世子的定婚宴,連皇上和皇後都會出席!”
“真的嗎?不是胡說的吧!之前大皇子和二皇子大婚,皇上和皇後都沒有去觀禮,一個定婚宴而已,這麼夸張?”
“這你就不懂了,甦世子是什麼人?七公主又多受寵?他們二人的定婚宴,誰能比的上?”
“說的也是,那我要快點趕到離王府才是。”
對于權貴而言,見到皇上還是常事,可對于普通的朝臣而言,除了上朝能見到,私下都是沒有機會接觸的,甚至可以說,一年都難得跟皇上說上一句話。
眼下這麼好的,近距離接近皇上皇後的機會,自然沒有人想放過。
頓時,一輛輛馬車都加快了速度,朝著離王府趕去。
而這些朝臣們的話,被過路的百姓听了去,新的流言又開始在京都蔓延起來。
之前那些罵絡輕紗的,此刻都閉了嘴,反而最初那些支持絡輕紗的小部分人,都挺直了腰桿。
“听見沒,我就說七公主是好人,她心地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謀害皇嗣?”
“就是,現在查出來是被陷害,你們總該知錯了吧?”
“可憐的七公主,背了個黑鍋,還被大家這麼污蔑,大家難道都忘記了,絡侯府對我們百姓有多好了?”
一句句斥責,讓當初辱罵絡輕紗的眾人都紅了臉,為了被避免說是非不分,沒有良心,一眾當初辱罵絡輕紗的百姓,此刻都統一了言論。
“都怪那個什麼謝宗老,還有南離候,要不是他們故意陷害無良公主,我們也不會誤會!”
“就是就是,現在好了,那個謝宗老被撤了官職,我看他以後還怎麼折騰!”
“不過我有些好奇啊,南離候候位被撤,都離京了,這謝老頭怎麼不走?”
“人家怎麼可能會走,他雖然不是宗老了,可人家有個在後宮受寵的女兒,還有個好外甥。”
到底是普通百姓,對皇室之間成員的關系,也不是很懂,對這話還有些雲里霧里。
“你們說的是誰?”
“哎呀,就是宛嬪啊,謝陽的女兒,他的外甥就是三皇子。”
“原來是他們,我就說,二皇子妃流產,七公主能有什麼好處?原來這事跟三皇子有關,七公主真是可憐!”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百姓們的言論徹底改變了,一個個的開始罵起了謝陽和甦清辰。
雖然沒有人刻意推動,到底是洗清了絡輕紗的清白,對于她跟甦清吟的婚事,一眾百姓也不再那麼抗拒。
*
而此刻的離王府,早已經人滿為患了。
絡輕紗怎麼也沒想到,玉柔心竟然邀請了這麼多人,明明之前給她看的那份名單,上面沒有這麼多人的。
眼前這人山人海的畫面,讓她忍不住蹙起了眉。
她皺著小臉的煩悶模樣,讓甦清吟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臉,“怎麼,不高興?”
“不是啦,就是覺得有點吵……”在她的印象里,定婚宴就是兩家人定親,然後其樂融融的吃一頓飯,再和來參與的賓客們一起分享一下好心情,不就是這樣麼?
可是眼前呢,簡直像是京都的大街上,你來我往人聲鼎沸,說好的溫馨呢?
她雖然說得不清不楚,可甦清吟可是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安慰性的在她肩膀一拍,解釋道,“這些人都是母妃請的,之前你被陷害污蔑,京都不少人都在暗地里議論紛紛,這次母妃特地把人都請來,就是為了讓他們親眼看著你我定婚,出一口氣罷了。
母妃她一向說風就是雨,你也別在意。”
甦清吟這麼一解釋,絡輕紗那一丁點的郁悶,頓時就飛到天邊去了。
“不在意啦,心姨想的這麼周到,吵就吵點好了。”
心姨這般為她正名,她要是還嫌吵,那就真是不知好歹了。
“那就好,不過母妃也沒有那麼不靠譜,這些人都安排在了正堂,等會祖父他們來了,咱們去主院過。”
甦清吟掃了面前擁擠的人流一眼,心中覺得自家母妃這個決定甚好,他也不想在這麼多人里面擠。
“這個決定好。”絡輕紗立即贊同出聲,在人群里掃了一遍,這才問道,“外祖父他們來了麼?”
“應該還沒,我去前面看看?”思及時間也差不多了,甦清吟捏了捏她的手心,提議道。
“好啊,我也去找找秦一雪他們。”兩人商議過後,各自分開來,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甦清吟去的是府門口,寧誠幾人還沒來,作為絡輕紗的外祖父和舅舅,甦清吟這個小輩當然是要表示出尊重的,因此早早便在府門前開始等候。
丞相府的人還沒等到,倒是先等到了前來的蕭昕堯。
甦清吟眉梢微挑,視線在他身上打量了一遍,這才笑問道,“還好?”
“嗯。”兩人私下早就有合作,在甦清吟面前,蕭昕堯也不需要偽裝,拂了拂衣擺直接走近了幾步,立在了甦清吟面前,“恭喜你如願。”
“謝謝,比你晚了點。”甦清吟聳了聳肩,語氣莫名有些酸,蕭昕堯和慕沐,可是早就定婚了。
頓時,蕭昕堯就露出了笑意,“的確。”
“請進吧,慕沐已經到了,應該跟小丫頭在一起。”打完招呼,甦清吟拍了拍他的肩說道,身子往旁邊讓了幾步。
蕭昕堯點了點頭,提步進了府中。
兩人這打招呼的一幕,也落入了不少人眼中,頓時一個個就面露不解起來。
“南離候府都沒了,這蕭小侯爺就是一普通平民,甦世子竟然會請他?”
“對啊,不是說南離候參與了謀害皇嗣,還刻意陷害七公主麼?這定婚宴怎麼還會邀請南離候府的人,按理說,這兩家不是仇人才對麼?”
“唉,想不通,我還以為蕭昕堯這個病秧子會被掃地出門呢!”
“听說南離候一家,今早已經坐著馬車離京了,這病秧子怎麼還留在京都?”
“你們忘記了?這病秧子和慕將軍府的小姐,早就定下了婚約,說不定病秧子想靠人家慕小姐翻身呢!”
“得了吧,一個病秧子,又沒了小侯爺的身份,誰還理他?我看啊,說不定今日那個慕小姐回去之後,就要跟他退婚。”
“哈哈,我也這樣覺得,大家就等著看熱鬧吧!”
外人的言論,蕭昕堯一無所知,不過他早就知道,來離王府會听到許多譏諷嘲笑,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他之前成為一個病秧子的時候,被說的還少麼?
只要他在意的人,不是這般看他就好。
蕭昕堯進了府中之後,就看見了一片擁擠的人潮,頓時,挺秀的眉便皺了起來,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定婚宴竟然會有這麼多人!
在這人山人海里,他也不好找慕沐,尋思了一會,他拉住了一個侍從,直接問道,“七公主現在在哪?”
侍從突然被攔住,心里還嚇了一跳,見著眼前的人之後,連忙躬身一禮,恭敬回道,“蕭公子,七公主正在花園。”
“多謝。”蕭昕堯點頭道謝,以手握拳抵在唇邊低低咳了兩聲,這才朝著花園走去。
周圍看見他的人,無不往後後退兩步,好似他是什麼瘟疫一般,指指點點的話語,也不時落在蕭昕堯耳中。
蕭昕堯熟視無睹,任由梁叔扶著他,朝著花園走去。
而此刻的花園,絡輕紗、慕沐、秦一雪,他們這個小團體的人都在這里。
慕沐還不知道昨天的事,更不知道南離候府已經沒了,此刻她啃著一塊酥糖,不停的嘟囔著。
“小七,你前兩天怎麼了?突然被禁足,嚇的我都不敢找你玩了,昨天我娘親帶我去玉泉寺上香,我還特地給你求了個平安符呢。”
說著,她放下了酥糖,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平安符,遞給了絡輕紗,“喏,就是這個。”
絡輕紗笑眯眯的接過,絲毫不嫌棄這所謂的平安符上,已經沾染了慕沐手上的糖漿,“咱們小沐沐求的平安符,我一定得好好收著才是。”
慕沐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那是必須的。”
秦一雪幾人,卻是有些擔憂的看了慕沐一眼,“你昨天去了玉泉寺,大概還不知道京都發生的事吧?”
慕沐咬酥糖的動作一頓,頓時脖子就往回縮了縮,“京都發生了什麼大事了麼?你們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我有點怕。”
秦一雪、簡 和朱浩青一陣無語,他們這是擔憂的眼神好不好?
沉吟了半響,幾人的目光看向了絡輕紗,這事是小七和蕭小侯爺之間的事,也說不清誰對誰錯,還是由小七說最好。
絡輕紗領會了他們的意思,輕咳了一聲,“慕沐啊,要是蕭昕堯不是小侯爺了,你還喜歡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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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猜猜沐沐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