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游俠傳

第九章 子不我思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叔敖 本章︰第九章 子不我思

    林劍英等人回住處,收拾了行李,一路奔東都洛陽而去。一路上杜秋蓉的馬始終緊隨林劍英左右,喬念夢總覺得杜秋蓉對己滿懷惡意,一路上更是寡言少語。杜秋蓉雙腿輕夾馬腹,向前走得幾步,道:“爹,今日我本欲和大哥再游玩一番,你卻不讓,咱們為何走得這般著急?”杜人杰回頭瞄了一眼,道︰“江湖中人覬覦疾風劍已久,咱們還是早日回去為好。前些日子你表哥說起,鹽幫的少幫主派人奪劍,若不是喬姑娘相救,你表哥險些成了刀下鬼。今日他在謫仙樓上,若不是鐘離先生識破他身份,不知還他要隱瞞多久?咱們還是早些回洛陽,以防不測。”杜秋蓉道︰“爹,我觀黃大哥氣宇軒昂,英氣勃勃,是條好漢,可不是你說的這般。”杜人杰怒道︰“小姑娘家的知道什麼?”頓了一頓,語氣稍變緩和,又道︰“蓉兒,江湖中人為得到心儀之物,各自心懷鬼胎,什麼陰謀,陽謀,暗奪,sh  r n的事都做的出來。咱們沿途之中,須得步步提防,要當心四下里全是敵人。說不定飯店中的店小二,茶館里的茶博士,都是歹人的細作。別說隔牆有耳,就是這草叢之中,也難免沒藏著敵人。”杜秋蓉伸了伸舌頭道︰“是。”

    眾人又行了十幾里,眼見天色大黑,遙眼望去,左邊山崗之處,樹林茂密,鐘離莫道︰“咱們今夜就在此歇息一晚罷。”杜人豪道︰“就依鐘離先生。今夜免不得蚊蟲蟄咬。嘿嘿。”眾人上得山崗,紛紛下馬歇息。杜秋蓉見林劍英與喬念夢獨坐一處,心下不悅,兀自坐在一邊。林劍英道︰“蓉妹,來這邊罷。”杜秋蓉冷冷道︰“你二人郎情妾意,我坐那邊,算什麼話。”林劍英听她語氣之中甚是不悅,攜著喬念夢手走至杜秋蓉身畔,挨著她坐下。杜秋蓉道︰“你二人又坐我這邊做甚?”林劍英道︰“蓉妹,你從長安回來便悶悶不樂,可是生我的氣了?”杜秋蓉道︰“我為何要生你氣,我又不是你甚緊要之人。”

    喬念夢知她見自己與林劍英過于親密,反倒疏忽了她,忙賠笑道︰“秋蓉m i m i,過得幾日我便走了。你的表哥還是你的,我可搶不走。”林劍英忙道︰“夢兒,你……你……”喬念夢道︰“林弟,我救你之後仍與你一起,是怕少幫主殺我,要知道鹽幫向來刑罰重得很。這才委身與你,但求能托賴于青衣樓庇護,苟且偷生罷了。如今你與少幫主八拜之交,他是你結拜大哥,我叛幫救你之事,想必他會既往不咎。”杜秋蓉听她這一席話,不禁心下一軟,道︰“喬姐姐,我不是趕你走,我……我……”說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自幼飽讀聖賢之書,學得盡是儒家之學,更兼她心胸向來寬闊,儒家向來是寬大為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她心腸一軟,心里便原諒了他二人。喬念夢忙拉著她手,柔聲道︰“秋蓉m i m i,可是這一路之上尋你表哥受著驚嚇了麼?先前在謫仙樓時听你說,差點就見不到杜伯父了,能否說與姐姐听听。”杜秋蓉將衣袖擦了擦眼角淚水,看著喬念夢道︰“喬姐姐,我那日獨自從家中偷跑出來,尋我劍英哥哥,甚是慌忙,也未曾將堂兄秋風的衣服借幾件,沿途之上,我買了些男子衣服,但又愛些干淨,心想洛陽離長安少說也是千里之遙,一路之上免不得風餐露宿,便多買了些。你知道的,咱們女孩子家的,不覺便買得多了。”喬念夢微微一笑,道︰“是啊,我在鹽幫之時,每月薪俸也只一百文,我留二十文便都買了衣服胭脂之類。”杜秋蓉一愣,道︰“你在鹽幫每月才一百文麼?這也忒少了點?就是花一百文買衣物之類,也不算多呢。”喬念夢道︰“我家境向來貧寒,五十文托人捎到家中孝敬父母,二十文托人稍與恩師。咱們習武之人,每月一百文,已不少的很了。若是做些女紅之類,能掙得二十文,都已不錯了。”杜秋蓉道︰“是,我從小生于富貴人家,不知這尋常人家之苦。”喬念夢微微一笑,道︰“你買了男子衣物之類,後來怎樣了?”杜秋蓉道︰“眼見天色已黑,找了家客棧,歇息一夜,第二日我便換作男子衣衫,出了客棧,可我不小心多買了些衣物,馬兒又帶不走,出得客棧便雇了個挑子,讓他挑著去長安。我問此去長安多少錢。那挑夫道︰‘五十文。’我怕他宰客,但覺五十文不多,也就沒與他再講價錢,便讓他挑著行李一路隨我來長安了。”喬念夢道︰“m i m i,你可真有意思,你著急救林弟,怎地還買這些個衣物之類的。”杜秋蓉道︰“我怕見了表哥之後,身上髒兮兮臭烘烘的,才這樣的。”喬念夢道︰“後來遇到強人,把那挑子也殺了,正欲殺你時,凌二哥救了你麼?”杜秋蓉道︰“不是,是這挑子就是強人。”“什麼?”林劍英與喬念夢齊驚道。杜秋蓉道︰“是啊,那挑子腳力甚好,我馬兒走得再快,他終是緊隨其後。我卻稀里糊涂的沒看出來他內力深厚,武功極高。待得走了幾日之後,天色已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也沒個客棧,我正自發愁之際,只見那挑子挑著行囊向路邊樹林處跑去,我心下一急,便騎馬追去,哪知他挑著擔子走得極快,我騎著馬終是差一點點,追不上他。約摸追了六七里,我見他腳步不似之前那般快了,拿出馬鞭向他背上抽去,誰知這人竟是背後長了眼楮一般,只見他頭也不回,左手向後一探,一把拽住了馬鞭,將我拖下馬來。我罵道︰‘你這挑子忒也無禮,本少爺又不少你的錢,你干嘛要偷跑?’那挑子嘿嘿一笑,道︰‘誰說老子要跑?只不過這官道之上人多眼雜,老子不便下手,將你誘到此間罷了。’我听他這般說,心想︰‘可不是麼,此時夜間,官道之上雖無行人,終是不便下手。可你忒小瞧我了,也不打听打听,我洛陽杜家的可有不會武功的?’便對那挑子道︰‘找打。’說罷我便使出家傳掌法與他格斗,誰知那挑子武功極高,眼見我這掌就拍到他身子,他將身一轉,也不知使得什麼妖法,竟轉到我背後,我只覺身子一麻,便軟在地上。那挑子嘿嘿笑道︰‘似你這般富家公子,花拳繡腿,老子沒少殺過。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會幾手三腳貓功夫就了不起了?’我這時才知他武功高強,做的都是些沒本錢的買賣。忙道︰‘你不就是要錢麼?我馬革之下有個囊袋,錢就在那里。’他將囊袋拿出來,將幾十兩銀票揣在懷里,道︰‘怎地就這點?你身上是不是還有?’我听他還要摸我身子,不禁慌道︰‘我身上沒有了。’他又是嘿嘿一笑,臉色甚是可怕,道︰‘小白臉,老子知道你身上還藏著不少銀子,說,是藏在腰間,還是在懷中呀?’說著便向我走來,我當時嚇得險些暈過去,心想︰‘他若是踫了我,我就……我就咬舌自盡。’那人走到我跟前,伸手向我腰間摸去,我‘哇’的一聲,便哭了,那人愣了一愣,罵道︰‘膿包,沒出息的小雜種,再哭,老子便一刀先捅了你。’我嚇得也不敢作聲,道︰‘好漢,我身上真沒銀票了,你解開我穴道,我拿與你看。’他道︰‘老子解開你穴道,你他媽的跑了怎麼辦?’我忙道︰‘我不跑,再說我也跑不過你。’他道︰‘你可知江湖中人給老子叫的外號是什麼?’我听他這般說,忙道︰‘你別告訴我,我知道規矩,我要是知道了,你定要殺我。’他哈哈笑了兩聲,道︰‘小子,你要是個女子,老子今日便不殺你,娶你做個夫人。你听好了,老子叫做……’我听他要說他外號,我心道他只要一說,今日我便活不成了。我忙大聲道︰‘我不听,我不听。’想壓過他聲音,誰知他連理都不理我,仍繼續說道︰‘老子外號叫作‘沒本錢丁三’。’我心下叫苦,今日怕是喪命于此了,我劍英哥哥是不是也像我這般被害了性命了。只見他向我走來,臉上滿是陰笑,樣子甚是恐怖。他邊慢慢向我走來,邊說︰‘老子老早就看出你是個女娃子了。你個小……’他罵我的話,甚是難听,我說不出口。我萬沒想到他竟然知道我是女子,不禁心下一慌,便掉下淚來。他此時已走到我身邊,笑著看我,道︰‘真是小美人胚子,老子這就先從你懷里摸摸,有沒有銀子好麼?’我忙道︰‘懷里沒有,銀票在我靴子里。’”林劍英嘻嘻一笑,道︰“蓉妹,你這丫頭鬼的很,竟然把銀票藏在靴子里。怪不得平日里你總是說這些‘臭銀票’。”喬念夢白了林劍英一眼,嗔道︰“這當口你還笑的出來,蓉妹正遭那狗雜碎欺負呢。”杜秋蓉听她叫那賊人叫作‘狗雜碎’,雖是粗魯了點,但知她定是恨那挑夫,不禁對她心生好感。林劍英笑道︰“這不是蓉妹沒事麼,我這才,嘿嘿。蓉妹你接著說。”

    杜秋蓉道︰“我說在我靴子里有,其實我身上當真沒有了,是怕他真向我懷中摸去,我日後還怎麼見人?那挑子笑著道︰‘老子便先摸你懷中可有什麼玩意兒麼?’我听他還是要羞辱于我,哭道︰‘你……你可知道我爺爺便是中州大俠杜嘯天。他要是知道你今日如此,一刀將你砍了。’那挑子道︰‘杜老爺子遠在洛陽,一時半會兒可來不了。老子先做了他的孫女婿。’說罷便將我腰帶一解,我哭道︰‘你莫踫我,再踫我我便咬舌自盡。’他听我這般說,愣道︰‘老子怎地忘了這出。’伸手一點,點了我啞穴。我登時便張不開嘴了,更別提咬舌自盡了。不禁淚下,心想︰‘我就是做鬼,也不放過這廝。’正在此時,忽听得‘呼呼’之聲,忙睜眼去看,只見那挑子伸手一抄,手中多了兩枚銅板。我心道︰‘可是有人來救我了?’可又被那挑子擋住什麼都看不見,只听那挑子罵道︰‘哪里來的鄉巴佬,敢阻老子好事?’那人好似不願多話,只听他道︰‘下流胚子,滾。’那挑子罵道︰‘你小子找死。’只見他手一揚,兩枚銅板向那人打去。那挑子武功好高,銅板剛打出去,他燕子一般沖向那人,我忙看去。見他手里已多了把兵刃。”林劍英道︰“那救你之人便是我二哥麼?”杜秋蓉道︰“不錯,他已與我結拜,現下是我大哥。”說著微微一笑,神色間喜見于色。又接著道︰“我大哥見他向自己奔來,未及他到身前,又發了幾枚銅板。那挑子忙揮刀抵擋,我听得‘鐺鐺鐺鐺’五下,心道︰‘這人好生了得,瞬間發了五枚暗器。’”林劍英道︰“這是四枚,可不是‘鐺鐺鐺鐺’四下麼?”杜秋蓉白了他一眼,道︰“我只是這般形容了四聲,我听見得可是五聲。那挑子與我大哥過了十余招,我看他漸落下風,已不是我大哥對手。那挑子向後一躍,道︰‘且慢,閣下可是汾河四鬼門下弟子?’我大哥道︰‘似你這等奸詐小人,也配知我來歷。’那挑子道︰‘哈哈,你們這些欺世盜名自稱俠義道的偽君子,老子打不過還跑不過麼?’說罷他腳尖點地,向後猛地奔去,輕功之快,我實未見過這般輕功好的。”林劍英笑道︰“當世輕功極佳前十,當屬︰‘西山上官十二郎、及華山派、青城派、嵩山派、這些名門正派的輕功都是了不起的很。”杜秋蓉道︰“你怎知道這麼多?”林劍英嘿嘿笑道︰“當然是我二哥說的。”杜秋蓉道︰“我大哥什麼時候跟你說起過的?你見他就一會兒功夫。”林劍英道︰“蓉妹,你先說後來怎樣,我呆會再告訴你。”

    杜秋蓉道︰“我大哥趕跑那丁三,走至我跟前,道︰‘他點了你哪些穴道?’我此時啞穴被點,那里說的出話來。我大哥道︰‘點了啞穴麼?’說罷伸手解了我啞穴,我見他不過二十幾歲年紀,忙道︰‘多謝少俠救命之恩。’我大哥‘嗯’了一聲,道︰‘小兄弟,他點的你那處穴道?’我說︰‘我不知道。我只覺背後一麻,便癱倒在地了。’”

    林劍英道︰“平日讓你學點穴,你偏是不學,可知今日之苦了麼?”杜秋蓉道︰“表哥,你一直打岔,還教我說麼?”喬念夢道向林劍英道︰“你莫打岔,听妹子說完,怎地這幾日你話這般多。”林劍英伸一伸舌頭,道︰“我怎地話多了?”

    杜秋蓉不再理會他,接著道︰“從今打後,我便學這點穴功夫。表哥你會麼?回頭你教我罷。”喬念夢道︰“這點穴功夫男女有別,林弟教不得你。我學點穴功夫,全是師娘教的,我師父不曾教過。”杜秋蓉問道︰“為何這點穴功夫于大俠不教你呀,夢姐姐。”喬念夢听杜秋蓉對她稱呼也改了,知道她已不再跟自己慪氣,微微一笑,道︰“這點穴功夫學得都是手把手教的,從人體之處挨個摸,師父是男子,不方便授教,只得由師娘代授。”杜秋蓉‘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般。那日我大哥在我背後一點,我頓覺全身筋脈相通。後來我大哥向我問起,為何獨自一人,江湖中草莽強盜甚多,讓我回家。我道︰‘我尋我表哥,他要去長安考功名。’我大哥道︰‘嗯,如此甚好,你去罷。’我怕路上又遇著壞人,便央著他陪我,我大哥道︰‘你這小哥,恁地沒出息。’我道︰‘這荒山野嶺,又是半夜的,我再遇著壞人怎麼半?你武功這麼好,再護送我一段罷,我見了表哥之後定以重金相謝。’我大哥嘿嘿一笑,道︰‘你怎知我不是壞人?我把那人打跑之後,就是為了獨吞。’我听他這麼一說,頓覺背後涼氣忽起,忙道︰‘我……我……我的銀票被方才那人奪了去,我什麼都沒了?’我大哥陰笑道︰‘你靴子里不是還有麼?’我忙道︰‘我靴子里沒有,我是故意騙那人的。’我大哥‘哈哈’大笑兩聲,道︰‘瞧把你嚇的,不逗你啦,一點也不好玩,甚是無聊。’我這才松了口氣,道︰‘我不用你送我了,我自己去。’我大哥道︰‘小鬼,可把你嚇住了麼?我若是為了搶你錢財,恐怕你早已死了幾次了。’我道︰‘是,是。’但心下仍是害怕他。我站起身來走至馬前,我大哥身子一轉便上了馬,我道︰‘你……’話音未落,我大哥將鞭子一揮,纏在我腰間,輕輕一拉,將我拉上馬來。我本欲說‘你這人怎地這般沒禮貌,我不用你送了,你騎我馬作甚。’但他將我拉上馬來,我便沒再說。後來他又翻身下馬,向方才打斗之處,似是找尋什麼物事。我道︰‘你找什麼?’我大哥道︰‘方才救你之時,我打了十幾枚銅板,我這便找找。’我心道︰‘真是鄉下小子,這般見錢眼開。’便道︰‘走吧,待尋著我表哥之後,我送你一百兩銀子。’他又找尋一番,此時天早已黑了,哪里尋得見,他這才翻身上馬,和我一起向長安城來。”

    喬念夢道︰“你後來怎地與他結拜為兄弟的?”杜秋蓉道︰“一路之上,我二人難免說話,我問他︰‘听你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士,卻穿著一身鄉下人的衣服,你來這作甚?’我大哥道︰‘我跟一朋友前來長安辦點事情。路上回來之時,見一錦衣少年騎著匹白馬,後面跟著個挑夫,我見那挑夫腳力甚好,擔著重擔,奔走如飛,始終跟在馬後,我一眼便知這挑夫武功高強,身懷絕技,為何做這等販夫走卒的差事。心下起疑,這才尾隨其後跟上前來。途中又怕這挑夫發現,便棄了馬,一路跟隨而來。’我自然知道他說的錦衣少年就是我了,便道︰‘那你為何不早些出來救我,害我受此欺辱?’我大哥道︰‘我雖跟隨你二人,卻始終離你二人二里之遙,怕走的太近被那挑夫發現。豈知未轉個彎,便不見了你二人,我心下尋思,定是那人在這官道之上不好下手,這才方圓幾里尋了個遍。’我說道︰‘你胡說,你片刻功夫,便在方圓幾里尋了個遍?’我大哥道︰‘我展開輕功,片刻間就尋著了,只不過尋錯了方向,尋到那邊去了。’我說︰‘既然你輕功這麼高,為何方才放走那挑子?’我大哥道︰‘我若追他定能追上,只不過他輕功不錯,若追上他也得在十里之後了。我若是去追他,萬一出來個野狼什麼的把你叼走怎麼辦?我還算得行俠仗義麼?’我听後嘿嘿一笑,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可知那挑子叫作什麼?’我大哥笑道︰‘在下凌霄,凌雲壯志之凌,龍躍九霄之霄。那挑子叫作‘沒本錢丁三’,他兄弟十人,做的都是陝地沒本錢的買賣。’我道︰‘那不是還有丁大丁二麼?’我大哥道︰‘正是,這伙人武功高強,我惹不起,今日救你已犯了江湖大忌了。’我嘻嘻一笑,道︰‘沒事,以後遇到難處,到洛陽找我杜秋風便是。保你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我大哥嘿嘿笑了幾聲,道︰‘原來是中州大俠杜先生,你是他孫兒還是?’我道︰‘不錯,正是我祖父。’我大哥又笑道︰‘那你該稱我一聲爺爺才對。’我‘呸呸’兩聲,道︰‘你別以為救過我性命,便如此不知大小。’我大哥道︰‘杜老大俠稱家師為叔輩,我豈不是和杜老大俠同輩中人麼?’我道︰‘呸呸呸,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再如此無聊,我不用你送了。’我大哥嘿嘿一笑,道︰‘如此小家子氣。’便不再多說,我二人連夜走了幾十里,終是找了家客棧,這才進店歇息。進得店內,我大哥一摸腰間,道︰‘小哥,開一間下等房。’我道︰‘兩間。’我大哥道︰‘這位公子開兩間你便開兩間,明日只管找他要房錢便是。’我一听之下,甚是惱怒,我銀票都被那丁三給劫了去,哪里有甚房錢,只得跟他同住一屋。”

    林劍英道︰“什麼?你二人同住一屋?我二哥,二哥他可曾?”喬念夢伸手在他頭上拍了一下,嗔道︰“你瞎說什麼呢?”杜秋蓉見他二人行為甚是親密,心下又是不悅,道︰“表哥你亂想什麼呢?我大哥是正人君子,晚間他睡地上,我睡床上。他可規矩的很。”林劍英忙道︰“是,是,我二哥談吐非凡,雖出身窮苦,終是江湖中響當當的漢子。”杜秋蓉道︰“呸呸呸,你與他相識不足半日,便說的他如何如何好。”林劍英道︰“表妹,你且說完,待你說完,我再與你說起。”

    杜秋蓉見他此時拉著喬念夢的手,語氣一沉,道︰“後來我二人又走了幾日,那夜投在一家客棧之中,進得店來,要了一間上房,我問道︰‘怎地今日要一間上房了?’我大哥道︰‘咱們走了這幾日,六月天甚熱,出了不少汗,身子早就臭了,咱們要間上房,晚上洗個澡。’我忙道︰‘不行,不行。咱們到長安再洗。’我大哥說︰‘現今身上僅剩十枚銅板,咱們住店花兩個銅板,吃飯花個銅板,就僅剩七個銅板了。到不得長安就餓死了。’我心道也是,只得隨他進了屋。到得屋中,店小二準備了一缸水,我大哥道︰‘你先洗,我身子髒,不似你們這富貴人家,免得我先洗了,你用我這髒水。’我心道也是,卻遲遲不敢洗。我大哥道︰‘你愣著作甚,還不快洗。’我道︰‘你先出去,我洗後你再進來。’我大哥道︰‘我為麼出去,你一個大老爺們的,我又不吃了你。’我慌道︰‘你快出去,你不出去,我不洗了。’我大哥道︰‘你不洗我洗,你們富貴人家的公子挑三揀四的。’說罷他便脫起了衣服,我道︰‘我先洗,你別脫了。’我大哥道︰‘你倒是洗不洗?這般婆婆媽媽的。’我說︰‘我洗,你先出去,我洗澡時旁人在邊上,我甚是不自在。’我大哥道︰‘好,我出去便是。’說罷便出去了。我走至門口偷眼向外望去,見他立于門外發呆,嘴里哼著小曲。哼的什麼我也不知,只是听著甚是淒涼。我將門閂上住,大聲道︰‘我未叫你時,你不要進來。’我听他兀自哼著甚是難听的調子,便提心吊膽的洗了一番。慌忙穿了衣服,道︰‘你進來罷。’他這才不哼那曲子,進來一推門,沒推開,他罵道︰‘你這小子消遣我呢,門閂上著,我怎地進來。’我一時慌忙竟忘記這茬了,便道︰‘這就給你開。’我將門打開,他進來,我便出去了,我還未走出去,只听‘ 里啪啦’幾聲,原來是隔壁的客人扔來的破碎物事砸門,只听幾個屋子的人出來罵道︰‘你這小癟三,大半夜哼什麼破調子,擾了老子歇息。’說著又是幾個物事砸來,我忙往屋跑,誰知我這一進屋,我大哥……他已脫光了衣服。”

    林喬二人驚道︰“什麼?你全都看見了?”杜秋蓉臉色一紅,道︰“我……我……我沒見著,我見他脫光了衣服,卻看著他上身,我慌忙用手捂住了眼,他忙將手朝下一擋。”林劍英問道︰“你沒見著,怎地知道二哥將手擋在下面。”杜秋蓉道︰“我就是知道,表哥,你……你不信我麼?”林劍英道︰“我信。”杜秋蓉道︰我大哥道︰‘誰讓你進來的,你出去。’我道︰‘你哼的調子吵著其他屋子客人,他們以為是我哼的,拿東西砸我,我一慌之下便進來了。’我大哥道︰‘原是如此,進來就進來罷,咱們都是大老爺們,怕甚。你將手拿開罷,我現在在這缸中泡著呢。’我听他這般說,也不敢將手拿開,手指間輕輕松了幾個縫,從指縫間見他已坐入缸內,這才拿了開來。”喬念夢心下暗笑︰“真是個傻姑娘,你從指縫中看不也是看麼,將手拿開看不也一樣麼?”只听杜秋蓉接著道︰“我睜開眼走至榻邊,我大哥道︰‘看你白白淨淨,細皮嫩肉的,怎地洗了洗,這水變的這般髒?’我臉一紅道︰‘我已十幾日未曾洗澡,自然身子髒些。’我大哥道︰‘好了,我洗好了。’說著便欲站起,我忙臉朝里扭去,只覺眼前一閃,原來是件衣服在我眼前一晃,我扭頭看時,他已穿好了衣服。第二日我二人結了賬,便繼續趕路。路上我二人聊的甚是歡快,我講些《孟子》、《詩經》與他听,他甚是高興,他說他自幼喜愛讀書,只是家境貧寒,識字不多。我頓覺爹爹讓我念書是對的,便講些孔夫子的道理與他听。他很是高興,道︰‘杜兄弟,我向來敬重讀書人,我有個師兄,便是個落第秀才,我其他四位師哥總是看他不起,我卻對他甚是敬重。咱們二人如羊角哀左伯桃一般,結為昆仲如何?’我滿是歡喜,道︰‘好呀,日後有人欺負我,我便報你大名。’我大哥道︰‘我哪里有甚大名,我這一生乃是碌碌無為之輩,常被人嫌棄窮苦,你祖父杜老大俠早已名滿天下,俠義心腸,武林中人向來敬重,你單是杜家子孫便可保你行走江湖無事。’我道︰‘那那個丁三還要殺我,可一點也不畏懼我爺爺的名聲。’我大哥道︰‘賢弟,待得日後,做哥哥的尋著丁三,報你胸中惡氣,如何?’我歡喜道︰‘好啊。’我二人這就下馬,在路邊搓土為香,拜了八拜,結為昆仲。”林劍英笑道︰“原是這般,二哥是正人君子,只是今日走得甚是匆忙,改日有機會定當與他痛飲一番。”

    杜秋蓉笑道︰“你呀,喝酒不是對手,我大哥喝酒可厲害的緊。對了,表哥,你便說說,你怎知道我大哥的事的?”林劍英神色嚴肅道︰“今日我與你二人說了,此事千萬莫要泄露與旁人,這其中牽連甚大。”喬杜二人听他說的嚴肅,當下點頭,齊道︰“嗯,你說罷。”林劍英便將自己如何遇難,喬念夢如何相救,又如何在四鬼莊听他幾人說話,凌霄喜歡一個富家xi o ji 重病一場之事,上官十二郎如何與凌霄盜寶之事,十二郎回來後,凌霄路上遇著杜秋蓉之事,一一說了一遍。喬杜二人越听越是心驚,越是為凌霄感慨。杜秋蓉黯然道︰“原來大哥竟有如此傷心之事,怪不得他在客棧之中哼的曲子這般淒涼、寂寞,原來是他不開心,思念那位韓家姐姐。”說著便掉下淚來。林劍英忙安慰她,道︰“二哥是錚錚鐵漢,向來生性豁達,不拘小節,清新俊逸,情愛這東西過些時日,他便沒這般孤獨寂寞了。”杜秋蓉道︰“但願如此,詩經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大哥愛韓家姐姐,比韓家姐姐愛大哥要多些。”說罷,不禁嘆了口氣。林喬二人听她嘆氣,知她心下記掛這個結義大哥。喬念夢道︰“m i m i,你大哥可知你是女兒身麼?”杜秋蓉搖了搖頭,輕聲道︰“不知,他從來不記掛這些許細節之事,我又喜愛吊書袋,他喜愛的很,常向我問些詩經典故。”林劍英道︰“蓉妹,若不是夢姐姐,你今日也見不著我了。”杜秋蓉道︰“方才荒廟避雨之事,你已說過了,我忘了謝謝夢姐姐啦,夢姐姐,謝謝你啦,救了我表哥性命。”說罷便站起來做了一楫。林劍英道︰“還有一次呢?”杜秋蓉道︰“還有麼?你們後來還遇著惡人了麼?”喬念夢道︰“哪里還有了,就此一次。讓我連家也回不去了,如今成了林弟結拜大哥,但願不與我計較了罷。不然……不然……”說罷便‘唉’的嘆了聲氣。林劍英忙拉住她手,輕道︰“夢兒,你便與我同回福州,我大哥定不會尋你麻煩。”杜秋蓉見他二人又自纏綿,心下又是不悅,嘴上卻柔聲道︰“表哥,你且說說夢姐姐第二次救你。”林劍英又將遇見司空樂之事,喬念夢假裝出恭誘得司空樂上當,點了司空樂穴道之事說了一番,杜秋蓉听罷,忙夸喬念夢聰明過人,膽大心細。喬念夢臉色微微一紅,道︰“都是些雕蟲小技, i m i眉α恕!倍徘鍶氐潰骸翱擅患Γ 冶閬氬壞秸廡 !倍倭艘歡  值潰骸懊謂憬悖 閌什潘燈鴰拼蟾縭茄偉 納侔鎦鰨 尋 呤艿檬鞘裁蔥譚# 壹閭崞鶚保 4蚋齠噲攏 跏強植爛矗俊?br />

    喬念夢听杜秋蓉問道,心下一凜,左右看了看,似是生怕有人听到一般,低聲道︰“少幫主的刑罰叫做‘定百脈、喘不得’。”杜秋蓉吃了一驚,顫聲道︰“‘定百脈、喘不得’可是武後年間,酷吏來俊臣懲治忠良的刑罰麼?”喬念夢微一點頭,道︰“不錯,m i m i你博學多才,見多識廣。”杜秋蓉微微一笑,道︰“謝謝姐姐夸獎。”頓了一頓,肅然道︰“那‘喘不得’我也是從書上看到,據說是逼供刑罰,將人關在鐵籠之內,鐵籠之上僅留一個嘴能呼吸的小孔,將受罰之人關入鐵籠,侵入水中,如此數次,受刑之人連喘氣也喘不得,直到那人肯承認罪狀,這才將他從籠內放出。這才叫做‘喘不得’。至于那‘定百脈’更是殘忍不堪,將受刑之人全身筋脈全部用鐵釘釘住,動不得分毫,受此刑罰之人就算不死,也落得終身殘疾。夢姐姐,黃大哥他……他竟如此殘暴麼?”說著便打個哆嗦。杜秋蓉天真爛漫,江湖閱歷極少,自幼受孔孟仁愛思想,她初見黃巢之時,覺得他為人甚是豪邁,舉止投足之間無不是一代梟雄,此刻听喬念夢說起鹽幫刑罰,不禁對黃巢又另眼相看,總覺此人如魔頭轉世一般。

    喬念夢嘆一口氣,道︰“偶然一次,听本幫副幫主王仙芝道起過少幫主,說他‘極有抱負,心思縝密,且心狠手辣,雷厲風行’,又說他,常自比西楚霸王項羽。”杜秋蓉伸了伸舌頭,道︰“那黃大哥可是要造反麼?”喬念夢將手指向嘴邊一伸,‘噓’了一聲,輕聲道︰“m i m i,這等話不要亂講。”杜秋蓉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林劍英道︰“夢兒,你便和我一同回福州罷,我怕大哥真罰你受這等酷刑。今日在謫仙樓時,我見他雙目如精光一般,在你身上轉的幾轉,我實未知他便是鹽幫少幫主。便與他有了八拜之交。”喬念夢看了看杜秋蓉,又將目光向林劍英一轉,輕聲道︰“我……我若是同你一起回福州,有人會不高興,我還是別去了。”杜秋蓉知她這話說與自己听,但她終究狠不下心,心下不住為難,她若是回去,黃大哥定會治他叛幫之罪,受那‘喘不得、定百脈’之罪,她女兒之身怎經得起如此酷刑?若是不回去,表哥又愛他愛的這般痴。心中委實不忍,輕聲道︰“夢姐姐,你同表哥去福州也是好的。可沒人不願意。”說著兩眼一紅,掉下淚來。她生怕林喬二人看見,將頭扭了過去,強忍哽咽,道︰“今日夜間無風,甚是炎熱,你們早些休息罷,我去那邊轉轉。”便起身向別去走去。杜人杰見她夜間向遠處走去,心道她是出恭,雖是自己女兒,當眾人之面也不便發問。喬念夢見杜秋蓉將臉一轉,起身向別處走去,知她心下難過,想過去寬慰幾句,剛欲起身,林劍英拉住她手,搖了搖頭,輕聲道︰“別去,她過會兒便好了。”

    杜秋蓉邊走心內邊想︰“我惦記你安危,險些丟了性命,差點被奸詐小人欺辱,好不容易尋著你,你身邊卻有了別的女子。前些時日咱倆泛舟運河,你說你考了功名便讓姑媽向爹爹提親,這才幾日,你便……”她越想越是傷心,越是心中委屈,向前疾奔,漸離眾人約有五六里,這才放聲痛哭。又走了一會兒,也不知走了多遠。立在崗坡之上環顧四周,四下里烏黑一片,月亮也懶得出來。她低聲吟道︰“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她念的是《詩經•褰裳》,說的是︰一個女子立于河畔,心愛之人在河對岸,那女子道‘你倘要思念我,就提起衣襟渡溱河來。你若不思念我,難道就無其他人喜愛我了麼?’此時她豈不是期盼林劍英前來尋她,還像以前那般哄她。只是這山谷之中,只有蟬鳴相伴,昆蟲相縈。再無別的聲音。忽听得馬蹄之聲甚響,約摸二三十匹。她心下尋思︰“這深夜之中,趕得什麼路了?”也不再理會,又呆了一會,記起《詩經•鄭風•子衿》中那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心下越是想,越是難過,頓覺天地之大,再無一處安身之所。忽道︰“我寧可死了!不要活了!表哥從未愛過我,他見了夢姐姐,便一心撲在她身上。我呢?我呢?”

    雖是滿腔怨憤,卻又不知該恨誰惱誰。“表哥並非對我負心薄幸,他孤身一人,路上又遇著歹人,多虧夢姐姐舍命相救,表哥知我離家出走,在長安城找了這般久,累得他功名也未考上。我言語中擠兌夢姐姐,她從未計較與我,夢姐姐長得這般好看,于表哥有救命之恩,看來……看來她也不是凶狠惡毒的女子……而我呢?我為何這般惱她,她若真是離去,黃大哥罰她受那‘喘不得、定百脈’的刑罰,可不是我害了她麼?我……我實是不知怎麼辦才好?若是大哥在身邊也可說與他听。對了,大哥又在何方?大哥他也如我這般,是個苦命人,他哼的調子總是這般淒涼,他心愛的韓xi o ji 可好麼?我要稟明爹爹,我要找大哥去,帶我游俠江湖。”她瞬間心思轉了幾次,不再難過。心想著回去稟明父親,要游俠江湖,行俠仗義,快意恩仇。她順著原路回去,可方才跌跌撞撞,也不知身在何處,只得隱約著記得方向回去。

    她辯著來時方向,約摸走了六七里,听見兵刃相交之聲,心下一驚,莫不是又遇了歹人,忙施展輕松飛奔而去。只見遠處有火光晃動,她知方才眾人在此歇息時,起灶時生的火,听得一人道︰“杜家兄弟,我等不願傷你性命,快將疾風劍交出來罷?”她忙望去,只見父親帶的家丁均身上帶血,倒在地上。林劍英正被三人圍著相斗,父親與一人相斗,伯父與一人相斗,鐘離莫被三人圍著相斗,其他幾人均是如此。忽听一聲女子慘呼,她心道︰“夢姐姐顯是受了傷。”忙奔聲音處相救,待到得跟前喬念夢腿上淌著血,坐在地上,顯是被人點了穴道。她二話不說,揮掌向那幾人打去,對方三人武功甚高,她斗得片刻胳膊上被砍傷,又斗得片刻腿上又被砍了一刀。再過得片刻,被一人打了一拳,她小腹一痛,彎下腰去,只覺身子一麻,便倒在地上。她睜眼看去,只見父親與伯父各被四人纏斗,她知爹爹與伯父刀法甚精,雖以少敵多,諒也不會落敗。

    林劍英一聲怒喝,以一敵三,火光之下,疾風劍青光閃爍不定,卻始終砍不到那三人,如此下去,林劍英內力終將耗盡,最終還是要落敗。鐘離莫、陸青峰、鮑震雷均是以一敵三,他三人武功高強,與他幾人交手的敵人,有刀、劍、鞭、雷震擋等諸多兵器,但听得兵刃相交,撞踫聲中听來,顯是敵人臂力沉雄,武功不在這三人之下。又斗得片刻,林劍英已被拍了一掌,林劍英將劍向陸青峰拋去,道︰“陸叔叔,接劍。”他將劍拋向陸青峰,使出家傳掌法搏斗,這三人先前近身不得,因他寶劍鋒利,如今沒了寶劍,未到五招便點了他穴道。一人抬掌將林劍英頭頂一放,道︰“各位再不住手,我便一掌斃了這小子。”本來陸青峰接了劍,未出幾招已將敵人兵刃削斷,听得這一聲喊,忙停手,杜氏兄弟等均已停手。陸青峰還未開口說話,只覺身子一麻,已被敵人點了多處穴道,他癱倒在地時,只見眾人亦被點了穴道。

    敵人奪了疾風寶劍,臉上黑布卻曾摘下,只听一人道︰“青衣樓的果然了得,若不是今日眾位投鼠忌器,嘿嘿。”陸青峰罵道︰“呸,咱們江湖中人何必做這等要挾之事,真真是卑鄙無恥。”豈知敵人也不生氣,先前說話那人道︰“姓陸的,當年你做江洋大盜之時,可不是與我等一樣。嘿嘿。”笑了幾聲後,向旁邊人道︰“不過這老頭劍法實在了得,昆侖派劍法了不起的很呀。”陸青峰‘哼’了一聲,不再答話。那人又道︰“今日我等勝過諸位大俠,實是人數佔了便宜,嘿嘿。”說罷將手一揮,道︰“走。”話音未落,忽听得‘哈哈’兩聲大笑。先前說話那人人,道︰“誰在大笑?”忽听得這邊聲音傳來‘嘿嘿’。那蒙面人道︰“是誰?這般鬼鬼祟祟。”將奪來的疾風劍,伸手一拔,杜氏兄弟、鐘離莫、陸青峰、鮑震雷、林劍英等人眼見這人提劍疾行,黑暗中劍光耀眼,幻作了一道白光,快步在這四周周圍轉了幾圈,對這人輕功之高,無不欽佩。這蒙面人奔行雖快,但樹林四周、樹木、草叢各處,沒一處能逃過他的眼光,不見有任何異狀,當即又躍回原地。忽听得方才那聲音又‘哈哈’了幾下。他不禁惱道︰“何方高人,可否現身洽談。”他這句話發自丹田,中氣充沛,入耳嗡嗡作響。眾人听了,更是欽佩他內力深厚。又听得先前聲音,又‘嘿嘿’幾聲,他一擺手,朝著聲音之處,喊道︰“滾出來。”這三字是他十幾人齊運內力喊出,似在人耳邊敲鐘一般,甚是洪亮。杜秋蓉‘哇’的一聲吐了一口血,顯是被這十幾人內力震得受了重傷。

    眾人忙向她看去,只見火光之中,人影一閃,抱起杜秋蓉奔下崗去。那蒙面人道︰“追。”身後五人追下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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