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泉心里當然知道結果是什麼,可被圍觀的人和玩牌參與者的緊張兮兮的情緒感染,也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眼楮一眨不眨的緊盯著發牌手的翻牌動作。
沒有一點異常,一秒鐘後結果出來了,在圍觀人群驚嘆和參與玩牌人唉聲嘆氣中, 桃a已清清楚楚的擺在地上。
發牌人則不慌不忙的在人們各種議論聲中,依次掀起了相鄰的兩張撲克牌,而代表贏方的紅桃a就是中間這張牌。人群中又是一陣驚嘆:”我去特麼的吧,又差這麼一點。”
“人家牌手之前就說了,別信什麼神奇,這把不一定那麼走運,大家就是不听,我當時就想告訴大家,押中間的撲克牌,可誰能信我的呀,我自己在這偷偷的模擬押牌來著,結果他發十把,我贏了八把。”
“行了,你別特麼事後當明白二大爺了,當時你咋不押呢?”
而參與玩牌押注的人們輸了只是相互尷尬地看著,唉嘆著,只是好像心有不甘,並沒有怨聲載道,讓汪泉暗自驚訝。想,這大城市人的素質就是高,還真是有願賭服輸的氣派。
而此時穿灰色夾克小平頭的小伙悻悻地站了起來沖著玩牌參與的人,拍拍衣服兜,摸摸褲子兜,最後兩只手一攤,道:”這回好了,兜比臉干淨了,也特麼省心了,大家都一樣,都是特麼刷油漆給沖的,你說你挨著人美女,害得人把表都押上了,就特麼差押人了,你過來到我身邊,一下午好運沒了不說,還連本都搭上了,我也是真特麼服你了,你說,你也不玩,看,你往後邊站不行啊,你瞅把你急的,這心可真大,還擱那看那,沒救了。”
他這一說,大家也緊把目光盯向中年男子,而參與玩的人更是滿臉的恨極神色。嚇得中年男子趕緊轉身往圍觀人群外擠去,邊去還邊言語,道:”這個真是拉不出屎來怨廁所,跟我有啥關系?”擠出人群走了。
“就是,我特麼擱這押牌心里就別扭,總有一股說不清的味道,原來是他的味呀,一下午一把沒贏,原來是他把老子給咒的。真倒霉,踫這麼一個喪氣鬼。”挨著中年男子左邊的一個年齡和汪泉差不多的年青人,好像終于找到輸錢原因了一般,發泄著心里的怨氣。
參與玩的其他人也馬上附和著罵了起來…..
汪泉忽然想起,在大學讀書時老師給講課時講的甦格拉底上課時的一個故事:甦格拉底給學生上課,從衣服兜里掏出一個隻果,然後對上課的同學們說:”大家集中精力,嗅聞空氣中的氣味。”
然後,他走回到講台,舉著隻果問:”哪位同學聞到了隻果的味道?”
有幾個同學馬上舉手回答:”我聞到了,淡淡隻果的香味!”
而沒舉手的其他同學,都你看我,我望你的都不出聲。
甦格拉底再次舉著隻果從講台走向學生叢中走過,又對學生說:”請務必集中精力,仔細嗅聞空氣中的味道。”
回到講台,甦格拉底又問:”大家聞到隻果的味道了嗎?”
“聞到了!”學生們異口同聲的回答。
甦格拉底看著同學們,依然舉著隻果對大家說:”我非常遺憾,這是一個假隻果。”
這就是人的慣性思維。
在這個網絡信息爆發的年代,以為自己很有主見,其實現實卻恰恰相反。每個人都有潛在的從眾心理。別人做什麼我就跟著做什麼,習慣依附于他人,習慣跟著別人瞎起哄,而沒有自己的主見。
這就是說一個人再聰明,一旦融入一個群體,都可能變成傻逼。做出一些過後自己都想不明白的荒唐可笑,但當時卻毫不自知的事情。
而這些參與賭錢押注的人何嘗不是這種心態呢?輸了,大家都輸了,也不是我一個人輸了。所以輸錢的傷痛也被眾人都輸的心里暗示下,給沖淡了。更不會去想;為什麼會輸,是否是上當受騙的事了。
那個年青時尚的美女看著發牌手把剛才還戴在自己手上的世界名牌手表,從 色皮包上拿起來看下,裝在上衣兜里,咬著嘴唇,面無血色不舍的一轉身要擠過圍觀人群,汪泉看見,忙急步走了過去,正趕上她要走出截住了她。
汪泉站在年青美女身旁,對低頭只顧前走的她說:”哎,美女,你等一下,我一會兒把你輸的錢和表給你要回來。”
年青美女神思恍惚間好像還沒听明白汪泉講什麼,抬頭見截住自己的正是剛才跟發牌手講話的帥氣男子,想:”自己剛才還想,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小伙長得可夠帥的,如自己能處這樣的一個男朋友或是男性朋友,該多好呀。”沒想到這錢財輸了,這小伙倒是主動來說話了。怪自己剛才光想著把表輸了,回家如何跟父母解釋了,沒听清他講什麼,所以還是一臉不解的樣子。
汪泉因怕發牌手團伙等人收好錢後離開,心里著急竟伸手拉著她往王麗華站的方向走去。
年青美女倒也沒拒絕汪泉拉她手的舉動,一是見汪泉好像並無惡意,二是那第一眼看見的好感,還有,就是見這里這麼多人,心里也不害怕。見他過來截住自己匆匆說了什麼,又拉著自己就走,心里更是好奇,想:”他到底要干什麼呀?”
汪泉可沒想那麼多,把她拉到王麗華,賴鐵燕和李主任跟前,道:”麗華姐,你們先在一起等我,我去要錢,你們別散開。”說著,汪泉並不等王麗華問話,轉身又往發牌手處走去。
汪泉走過去後,那發牌手已收拾好贏的錢,正左看右顧的張望著,而他左身處不遠處站著六七個人正在交耳輕談著,不時發出笑聲,可能也是為今天收獲不小而高興。
汪泉看到韓才良緊貼著穿灰色夾克小平頭那小子,站在發牌手右身不遠處。心里不由暗笑,想:”這真是軍人素質,一點也不知變通,那個小平頭已經把錢又輸回給牌手了,你還盯他干啥?”
這時發牌手扭過身來,剛好看見汪泉走過來,就對著汪泉道:”我持麼以為你小子跑了那,嗯,還行,是個東北爺們,今天小哥我也沒輸,贏錢了也高興,就不找你麻煩了,大家都各走一邊,有緣再見吧。”這樣說著,發牌手起身可就要走。
汪泉听他所言心里直是想樂,又見他起身要走,跨步就擋在了他的身前,對他說:”朋友,你好像搞錯了,不是你找我說事,是我找你說事。我事還沒說,你怎麼說走就走呢?”
穿 色圓領絨衣的發牌手听汪泉這樣說,且又擋住了去路,自然是愣在那里,不解的問:”你找我說事,那說吧,你可快點,老子這餓一天了,趁贏了還想和哥幾個樂呵一下那。”發牌手看似五大三粗,其實是個極聰明之人,他說贏錢和哥幾個去吃飯,其實是間接告訴汪泉,我可不是一個人,你小子要干什麼可想好。
汪泉本身是極聰明的人,哪有听不明白話外之音的道理,輕輕一笑道:”我知道你們有七八個人,而你的那些哥們兒都擱那站著等你那嗎,還有那個玩牌的小平頭不也是你一伙的嗎?我都知道,我也不想惹出什麼意外,必竟我們都是身在異鄉的東北人,但今天這事我還必須要做,所以,我也請哥們多包涵。”
發牌手听汪泉把他同伙一個不少的說了出來,而且態度又很謙讓,本身听口音也是同鄉,並沒想那麼多,盡管是耐著性子,還是略帶著急的道:”那你有啥事說吧,看我們能不能幫上你。”
他以為眼前這個帥小伙,東北老鄉在這異地他鄉有什麼難事求他。
汪泉看這商廈門前人流如潮,且有剛才看熱鬧的圍觀人並沒完全散去,就對他說:”哥們,你看這里人太多,說也不方便,這樣,前邊就是中山公園,那里人少,說啥也方便。咱去那里說,好吧?”
听到這,發牌手完全听明白了,撈偏門搞騙術的人都是察言觀色的高手,他不理解不相信的是,就汪泉這麼一個毛頭小子,還知道他們有七八個人,還敢說找他說事,還敢說去公園里談,這小子是瘋了還是有病啊。他忿忿地對汪泉說:”我勸你一句兄弟,別自不量力找不自在,我們哥幾個擱家那也不是吃素的,你要是聰明,我當沒听見你說的話,大家還是你好我好的同鄉,要不然可別怪老哥我了。”
“不怪,絕對不怪,我看小哥你也是性情中人,我也不說別的,大家去公園把事說清辦了,大家還是同鄉,你說是吧?”汪泉見發牌手已明白自己找他是有事,而且對他們而言一定不是什麼好事,趕緊又如是說道。並又對他說:”如小哥一定要擱這說,也行,我是為小哥你們著想,萬一談不好有什麼事,讓人報案到派出所去,我倒是沒事兒,就怕你們贏這麼多錢跟財物,到時可夠喝一壺的。你自己考慮?”
發牌手真是越听越迷糊,想: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