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此時已經冷靜下來了，抬起頭冷冷望向空中的衛人杰。
“究竟是‘殤’不如‘戮’還是‘戮’不如‘殤’，這不是由你決定的，而是由我決定的。”
莫寒的劍劍指衛人杰，長發飛揚，不屈的劍意與傲骨令周圍所有看到的人都心生震動。
“大言不慚！”
衛人杰天戮劍作勢一揮，十面古樸石碑齊齊一震，加諸在莫寒身上的壓力陡增，全身猶如灌滿了鉛一樣，莫寒行動緩慢，呼吸困難。不要說反擊，連平穩維持著舉劍的姿勢都要花費若干心力。
！ ！ ！••••••
本就已經裂紋密布的戰台經此一震變的更加破裂易碎，莫寒的小腿一下深陷戰台數十厘米。
“啊！！！”
莫寒怒吼一聲，仿佛受傷的猛獸，拼盡全力一擊，以超脫肉眼所能捕捉速度的極限，斬在正對面的一面石碑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卻不等莫寒再有所動作，迅速恢復如初。
斬！斬！斬！••••••
一連幾次都是如此，都是在劍痕被留下的同時被迅速恢復。
“沒用的，十封鎮天碑是法則的具現，封天鎮地，十面一體，一封十封，除非你能十面石碑
一起破碎，否則的話你是破不了它的，認輸吧，以你現在的能力還做不到這一點，敗在我這
一招下並不丟人。”
衛人杰浩大而冷漠的聲音適時響起，仿佛魔鬼y u hu 的聲音，瓦解著對手的戰意，要將人逼入
戰敗的深淵。
確實如衛人杰所說，衛人杰這一招不是一般人可以破解的，敗在他這一招下並不丟人。可是莫寒能接受嗎，他能接受這樣的戰敗嗎？
d n是不能，因此他以一劍快速一劍的動作代替了回答。
衛人杰眼中欣賞，口中卻說道︰“找死！”
手中天戮劍向下一揮，十面石碑再次齊齊一震，緩緩移動起來，以莫寒為中心，朝著莫寒漸漸靠近，每逼近莫寒一點，作用到莫寒身上的壓力就增加一點，到最後，莫寒仿佛全身在海底深處，隨意一個動作都困難無比。
莫寒不語，只是手中揮劍的力度變的更大了，劍影連成一片，分不清哪個是之前揮出的，哪個是之後揮出的，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片連續不斷的劍網，劍網的末端是一束恆定不變的細小劍光，大小、方向都沒有絲毫改變，永遠朝著莫寒正對面的那面石碑射去。
結果如衛人杰所說，盡管莫寒揮出的每一劍都既快又強，卻怎麼也無法徹底破壞正對面的那面石碑，總會在被劍割的一瞬間恢復如初，循環往復。
“難道以我現在的能力真的沒有辦法破解嗎？”
莫寒腦中不由浮現這樣的想法，對自己的能力第一次產生了懷疑。
“不，不可能的。”
在腦中誕生那種想法的同時，莫寒立刻心中搖頭，重新堅定自己的信念，然而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再難驅除，尤其是在看不到希望的困境中。
一劍一劍，莫寒手中揮出的劍不斷增快，力度不斷增強，卻依舊改變不了無法攻破石碑的事實。
“我不可能再敗，三年來我就是為此而修煉的，否則的話，我這三年的苦又是為什麼而受的。”
莫寒怒，莫寒狂，心境隨著長時間高速揮劍卻看不到成功希望的絕望而漸漸失守，無法保持平時的冷靜與專注，腦中浮現出三年前令他變為現在性格的那絕望一幕。
“夜神家族自從有了‘月’，就不再需要‘夜’，作為你多年來為夜神家族所做貢獻的獎勵，你自裁吧。”
那個人背對莫寒說道，語氣高傲而冷漠，冷漠而自然，沒有絲毫故意做作的成分在里面，似乎他說出那樣的話是理所當然的。說完後靜靜站立，等待莫寒的自裁，甚至在等待的過程中臉上的表情情緒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他說了那樣的話後便是聖旨與法則，別人只能遵從接受，不能抗命，必須沒有絲毫折扣的執行。
理所當然，無論是三年前的“夜”還是三年後的莫寒，都沒有讓別人一句話決定自己生死的賤格，談話破裂，曾給夜神家族帶來巨大榮耀的“夜”成了叛徒莫寒，甚至連“夜”之名都被剝奪，之後就是無休止的追殺和逃跑，一直逃到與外界隔離的東南域才算是暫時安定下來，但如果他和她還活著的消息傳回那個家族，莫寒毫不懷疑追殺他們的隊伍還會繼續。
“不！我不要再敗！絕不要再敗！”
從塵封的記憶中回復過來的莫寒腦中只有這個念頭。
“天下第一！我一定要成為天下第一！只有成為天下第一的人，才能做到天下第一的事。”
莫寒心中吶喊著，改變不了即將戰敗的事實最終化為最深沉的絕望。漸漸的，他的腦中慢慢冷卻下來，由極熱轉為極冷，腦中只剩下自己要破碎面前一切困難阻礙的念頭，其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破妄銀眸！
不知何時，莫寒眼中的雙眸變為詭異的銀白色，冷漠無情，無情無感，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所有作為一個人的色彩和光芒，僅存唯一的冷靜和理智在里面，令所有與他對視的人忍不住從心底深處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仿佛被什麼可怕的存在盯住了一般。
死之極境便是生，生之極境便是死，極致的冷靜和理智最終在莫寒的身上產生了某種不可思議的變化，周圍的一切都在莫寒眼中看的無比清晰了起來，仿佛一面放大千百倍鏡子，任何平時沒有注意到或是注意到了卻被無意識過濾掉的東西都采集起來，一一分析分解後傳入大腦。
與之相應的，在莫寒的雙眼變成銀眸的瞬間，他的大腦也千百倍的運轉起來，平時模糊看不清的東西現在看起來一切都是那麼清晰可見，甚至他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皮膚下血管內血液的每一次流動，空氣中隨著自己的呼吸與心髒跳動形成的每一次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