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如禾連門都沒敲,直接便將門給推開,走了進去。
在她走進去之時,雲池恰好從內室走了出來。
“是你放火燒了東城巷?”
在開門見山的同時,甦如禾幾步便到了他的跟前,揪住了他的衣裳,“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插手的嗎?那你眼下是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害了我大哥!”
甦如禾的情緒非常激動,不過幸而她雖然是激動,卻沒有昏了頭,直接去找宋見信。
這說明,她在潛意識中,是選擇相信他的。
雲池握住她的皓腕,“禾禾,難道為了救你的大哥,你豁上這條命也無所謂嗎?”
“我不在乎,我只要他好好的!雲池,倘若因為你的這番作為,而讓我大哥受到了什麼傷害,我絕不會原諒你!”
說著,甦如禾轉身便要走,卻被雲池反拉了回來,跌入他寬厚的懷中。
“你要做什麼去?”
甦如禾想掙開他的桎梏,但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她不但掙不開,反而還氣得頭疼。
“我做什麼不需要你管,雲池,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她是信任他,才會將這麼緊要的事情說了出來。
可雲池竟然轉頭就插手,而且還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
徹底地激怒了宋見信,宋見信在信中直接言明,倘若在一炷香內,他們不交出宋長淮,他便拿甦執生的性命來祭奠。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甦如禾怎能不急,怎麼還能坐得住?
“禾禾,只要有宋長淮在手,宋見信是不敢動你大哥的,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救出你大哥……”
但甦如禾听了卻是只冷笑,“相信?你讓我如何相信你?我那樣求你,求你不要插手,但你卻將我的信任踐踏在腳下,雲池,你真是好樣的!”
若是放在平常,甦如禾是非常冷靜的。
但此事涉及到了甦執生,她便徹底地冷靜不下來,即便知曉對面是坑,也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
“禾禾你先冷靜一下……”
甦如禾用力甩開了他的桎梏,只冷道︰“他不是你大哥,你自然是不著急,雲池,收起你的陰謀心,我看著惡心!”
說完,甦如禾便想走,但腦袋忽然傳來一陣眩暈,讓她一下站不穩,踉蹌了好幾步。
雲池在上前接住她的同時,在她的後頸處一點。
甦如禾眼前一黑,便在他的懷中昏了過去。
雲池將她抱了起來,在往外走之時,便瞧見念念站在門口。
方才他們之間的爭吵,念念定然是都听到了的。
“爹爹,你和娘親吵架了嗎?”
里頭聲音那麼大,而且听起來,甦如禾非常地生氣。
雖然之前念念也見過甦如禾與雲池吵架,但那麼凶,卻是第一次。
念念很害怕他們會吵架,他很怕娘親會不要他,丟下他和爹爹走了。
可憐巴巴地仰著小腦袋,盯著雲池。
雲池怎麼會不明白這個小家伙的心思,騰出只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我們沒有吵架,只是有了一些分歧,待會兒我要出去半點兒事,守著你娘親,不管你用什麼法子,都不能讓她邁出府邸半步,明白嗎?”
念念用力地點點首,“爹爹放心,撒嬌賣萌我最在行了!”
元帥府外。
倘若不是有那麼一絲理智存在,宋見信眼下怕是就要直接沖進去搶人了。
但他非常明白,倘若他這麼直接闖進去,反而還會把自己給搭進去。
所以他只能等,只能賭,看甦如禾在雲池心中的重要程度。
他不信,此事關乎甦執生的安危,甦如禾還能夠坐得住。
但他等了半晌,等來的,卻是雲池。
“交出我大哥,否則,我便讓甦執生為我大哥陪葬!”
聞言,雲池卻是冷笑了聲,只將手這麼一抬,便有塊什麼東西,拋向了宋見信。
宋見信接住,低眸這麼一瞧,這是一塊羅帕,而且還是一塊染滿了鮮血的羅帕。
打開羅帕這麼一瞧,這羅帕之內,包裹著的,竟然是一只血淋灕的手指!
即便這是半根手指,但只是這麼一眼,宋見信便認了出來,這是……宋長淮的手指!
宋見信怎麼也沒想到,雲池竟然如此狠毒,竟然在短短時間之內,不但對宋長淮動了刑,而且竟然還砍斷了他的手!
一股怒氣沖上了心口,讓宋見信險先發瘋。
“交出甦執生,否則,下一次,可就不止是一根手指,或許就是,一顆腦袋了,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宋見信驟然捏緊了手中的血羅帕,“雲池,你竟然敢如此傷害我大哥,好,真是好得很!我會讓甦執生,付出應有的代價!”
說完,宋見信便縱身一躍,不過是轉眼間,就消失在了視線之內。
雲池只站在原地,以眼神看向了藏于暗處的影衛。
影衛立馬明白,緊隨在宋見信之後。
其實,雲池也在賭,而且這是一場豪賭。
一旦有任何的閃失,雲池失去的,會是更多。
但他必須要賭,否則甦如禾會越來越危險。
——
在客棧歇了不到一個晚上,在天還蒙蒙亮的時候,霍睿便要繼續趕路。
鳳宓因為根本就沒睡飽,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霍睿便直接連著被子,將她裹起來,給抱了下去。
樓下的老板一看他這牛叉叉的做法,這眼珠子可都是快看掉下來了。
“客官,這被子,是不外送的呀……”
霍睿看了他一眼,老板嚇得腿都軟了,趕忙改口︰“只要客官你喜歡,隨便拿走!”
騰出一只手,一錠銀子在半空劃出一道弧度,落在了老板的懷中。
老板的臉上頓時便笑開了一朵菊花。
鳳宓這一覺睡了很久,後來,她是被一股香味給誘惑醒的。
這味道實在是香,即便她還在睡夢中,這肚子都咕咕地叫了起來。
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鳳宓揉著眼角,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客棧里了。
準確地說,他們眼下正處在一個荒郊野嶺,不知是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而她就靠在一棵樹下,身上裹著的,還是她在客棧里裹的被子。
霍睿就在她的身邊,跟前是個火堆,他正在烤著野味。
似是听到了動靜,回首看向她,“醒了?再等等,馬上就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