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風,我累了,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容琛對她是真心的?
呵,甦如禾可不會這麼自戀地想。
像他這樣的男人,情愛什麼的,對于他而言,不過就是個輔助,他更在乎的,是他手上的權勢吧!
在床上躺了幾個時辰,甦如禾便醒了。
自小產之後,她的確是覺得身子疲憊,可等到睡覺的時候,她又睡不著。
或者更直接地說,即便是睡著了,她也會做噩夢,被夢魘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所以她都不敢睡得太深,以至于每次才睡了幾個時辰,醒了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藥她天天在吃,但其實效果並不大。
她真正的問題,其實是來自于心里,甦如禾知曉她眼下的這種狀態很不好,可她又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
因為一旦靜下來,她就會想很多事情,尤其是想到,若是裴鈺真的回不來了,她不知該如何面對。
為了不讓自己多想,她只能去做其他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這樣或許她的精神壓力才不會這麼大。
醒來的時候,听風並不在房中,甦如禾便披了件外衣下了床。
她住的,是裴鈺的院子,而且房間就在裴鈺的隔壁,而裴鈺的房間,住的自然是穆芙。
甦如禾並未去找穆芙,而是去了對面的書房。
相比于睡覺的房間,裴鈺似乎在書房里待的時間很長,這一點,倒是與父親甦柏遠很像。
其實,甦家的人,除了甦如禾之外,一個個都是滿腹經綸,才高八斗。
裴鈺是很愛干淨的,所以他的書房也是格外地整齊。
甦如禾在書房轉了一圈,最後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桌上擺放著好幾本書,大摸都是裴鈺看完了,沒來得及放回去的。
隨便翻了翻,上頭有很多的批注。
看著看著,甦如禾便笑了,將這些書捧起來,放回到書架上。
下層的書架都被放滿了,甦如禾只能搬了條凳子,往高處放。
將書一本接著一本放進去,放到最後一本的時候,位置有些狹窄,甦如禾便將里頭的一本書先拿了出來,結果這麼一拿,便有什麼東西,從里頭掉了出來,落在地上。
甦如禾將書都放好之後,才跳下了凳子。
將這掉在地上的東西給撿了起來。
這是一本小冊子,打開翻看了幾頁,甦如禾才發現,這原來是裴鈺的隨筆。
裴鈺自小便有寫隨筆的習慣,不會每天寫,但若是這一天有什麼高興或不高興,值得去記的東西,他都會在這本子上記下來。
看這本子上的折痕,便知它隨在裴鈺的身邊已經有很多年了。
前頭寫的,大多都是童年的趣事,而里頭記載最多的,便是她的一些趣事。
光是這麼翻翻,甦如禾便覺得心情愉悅了許多。
只是往下翻,甦如禾唇邊的笑容慢慢地僵持了住,最後是完全呆滯的震驚。
“xi o ji 原來你在這兒呢,出去了怎麼不喚奴婢一聲?可是讓奴婢好找。”
說著,听風走了過去,“xi o ji 你怎麼蹲在地上呢?腳該麻了,快起來吧。”
才將甦如禾拉起來,听風卻是發現,她的眼角竟然是紅通通的,明顯才哭過沒多久。
“xi o ji 你怎麼哭了?”
不等听風伸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漬,甦如禾已自行拭去了眼角的淚花,搖了搖首道︰“沒什麼,就是被沙子一時迷了眼而已。”
沙子?這書房之內,怎麼會有沙子?
甦如禾沒有再解釋,而是將這隨筆藏進了自己的流袖之內。
接下來的幾日,甦如禾都不曾再出過大理寺,每日除了在自己的房間之外,便是去找穆芙說說話。
似乎對于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已經漸漸釋然。
但在容琛過來的時候,她卻是依然對他愛答不理,整整三日,他們之間的對話,不超過十句。
直至第四日,甦如禾從穆芙的房間回來,才一推開房門,她的余光便瞧見了在床邊,站著一個一頭銀發的女人。
甦如禾迅速將門給合上,只吩咐道︰“听風,我有些私事要辦,你先下去的,有事我自會喚你的。”
听風雖是覺得奇怪,卻並未多問。
進了房間之後,那站在床邊的白影才緩緩地轉過身來,看到甦如禾之時,緩緩地單膝跪下,一只手捂在心口。
“見過少主人。”
甦如禾走了過去,只抬了下手道︰“你們查到了?”
“少主人要查的事,我們已經查清了,只是您要的人,我們至今尚未有結果。”
容琛都找不到,甦如禾也不信這些人會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在短時間內找到裴鈺。
便頷首道︰“你們查到了什麼?”
“還請少主人隨我走一趟,少主人放心,只需要一會兒的功夫,之所以請您過去,是怕您對我們查出來的事情不相信。”
他們倒是懂她的心思,對此甦如禾並未拒絕。
不過在同時,甦如禾隱隱之中感覺到,她這一去,便是再也沒法回頭了。
千離長老與素衣長老早就在等著她。
在行過禮之後,素衣直接便進入了主題,“少主人,這是我們所查到的所有消息。”
甦如禾接了過來,上頭所寫的,乃是裴鈺在被聞人靳帶到關水軍營之後的遭遇,雖然並不盡全,但單單只是看到這些,便讓甦如禾險先站不住身子。
驟然捏緊了手中的信紙,甦如禾極力地隱忍著自己的情緒,發白的指節,充分顯示,她已經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緒。
倘若不是她徹查了這件事,怕是到死,她都不知曉,裴鈺為了拉上整個鎮國大將軍府為甦家陪葬,在那短短幾日的功夫之內,竟是受了那麼多的罪!
他的身子一直都不好,這麼些年來,一直好生地在山莊里養著。
可以說,裴鈺和甦如禾一樣,自小都被保護地很好,沒有受過什麼苦。
但就在那幾日,她在京都過得安安穩穩之時,她的大哥卻在軍營里與聞人家那些變態渦旋,幾番游走于生死存亡之間……
只是光這麼想著,甦如禾便覺得心痛到難以呼吸!
“少主人,我們還抓到了一個人,乃是鎮國大將軍府手下的一個逃兵,他知曉一些事情,但少主人你可能……並不想知曉。”
甦如禾霍然抬起首來,“是和容琛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