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琪兒離開之後,寧水瑤呆坐在原地,久久難以回過神來。
直至,外頭傳來了腳步聲,有婢女的嗓音響起︰“見過大人。”
容琛來得,可真是快……
在寧水瑤勉強整理好情緒之時,房門便被推了開。
說起來,容琛到底有多久沒來過她的院子了呢?
算起來,真的是很久了呢。
而今,他好不容易來一次,卻是來興師問罪的。
寧水瑤勾起唇角,柔聲道︰“阿琛你怎麼來了?我最近新做了一些糕點,味道還是不錯的,你要不要嘗嘗?”
說著,寧水瑤起身來,想要喚婢女。
但容琛卻是徑直走了過來,眸光清冷如霜,只言簡意賅地道︰“是你買通了蒹葭?”
看吧,他對她是多麼地吝嗇,好不容易來一次,卻是張口就是問罪。
寧水瑤心中苦澀不已,但口上卻是回著︰“阿琛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
不等寧水瑤說完,容琛便直接將一份供狀丟到了她的跟前。
寧水瑤撿了起來,看著上有蒹葭親筆所寫的供詞,看著看著,她卻是笑了︰“阿琛,你不信我?”
容琛只冷冷地看著她,這樣的目光,不帶著半點柔情,“你太讓我失望了。”
是啊,她在暗中動的這些手腳,而且還是動在他所在乎的女人的身上,怎麼能不令他失望?
聞言,寧水瑤卻是笑了,笑著笑著,滾燙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斷地往下砸。
“失望?阿琛,你可曾有真正地關心過我?這麼多年來,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只不過都是為了,完成我父親的遺願吧?”
容琛微蹙著冷眉,“我一直將你當做m i m i……”
“我不要做什麼m i m i!你分明是知曉的,我喜歡你,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你,你分明是清楚的,我要的不是m i m i,是你的心上人!”
一直以來,寧水瑤苦苦地維持著,想要在容琛的面前保持一個良好的形象。
她以為,容琛會喜歡溫柔似水的女人,所以她從來都不敢大聲地與他說話。
只默默地在他的背後,支持著他。
寧水瑤想,只要她一直守在他的身邊,即便他一開始不喜歡她,慢慢地,也是會看到她的。
可是她還是太天真了,這個男人,給了她生的希望,卻也在同時,讓她每時每刻地處于絕望之中。
“所以,你便費盡心思地,想要甦如禾的命?”
寧水瑤大笑著,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是,從她進入相府的第一日開始,我就想要她死!當時,你不是也默許我殺了她嗎?可是如今,你卻為了她,而來向我問罪,阿琛,你騙得我好苦!”
看著面前像是發了瘋一般的女人,容琛只是這麼看著她,哪怕她哭成了淚人,他也是紋絲不動。
“噬心蠱,你從哪兒得來的。”
其實,容琛說的什麼噬心蠱,寧水瑤根本就不知曉那是什麼東西。
但她都已經豁出去了,自也是管不上容琛究竟說了些什麼,只是冷笑著說道︰“我就是想殺了甦如禾,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不會改變,我做過的事,我不會否認,阿琛你養了我這麼多年,也該是還清了對我父親的恩情,如今為了甦如禾,你盡可以殺了我,我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眼前的女人,就像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一般,容琛擰緊了冷眉,沒有說話。
而寧水瑤卻是忽然幾步上前,將放在桌案上的剪刀拿了過去,朝著自己的心口就往下刺!
容琛一步奪上前,雖是及時地抓住了剪刀的一端,但還是有一半,沒入了寧水瑤的心口。
“來人……”
不等容琛說完話,寧水瑤奮力地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一張嘴,卻是先吐了一口血。
但即便是如此,她還是吃力地說著︰“我……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那麼,倘若我死了,你……你還會記得我嗎?”
容琛微斂眸,打橫著將她抱了起來,只沉聲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清涼寺。
穆芙在睜開眸子之時,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容,有些不敢相信。
想要抬手擦一下眼楮,卻發現才一動手,這手心便傳來一陣刺痛。
緊隨著,坐在床邊的裴鈺便驚醒了,一看到她醒轉了過來,便立馬抬手,撫上了她的額首。
在裴鈺的手心踫到她額首的剎那,穆芙的心跳是靜止的。
“還是有些燙,你躺著別亂動,我給你倒杯水,潤潤嗓子。”
裴鈺就要起身,但流袖卻被穆芙給拽了住。
低眸這麼一瞧,正對上了穆芙明亮的眸子,“我不會還是在做夢吧?裴鈺,你真的是裴鈺嗎?”
看她這麼小心翼翼的模樣,裴鈺不由失笑,抬手輕輕地捏了下她的臉蛋,“有感覺嗎?”
穆芙縮了下脖子,“好像有點兒疼。”
“那你可信我是真的了?”
穆芙一個鯉魚打滾便坐了起來,一頭撲入了裴鈺的懷中。
也不管身上的傷,只是緊緊地摟著裴鈺的脖頸,“不是夢,真的不是夢!看來那老和尚沒有騙我,三生石真的很靈驗呀。”
你看,她這才睡了一覺,轉眼醒來,裴鈺就守在她的身邊。
而且還對她噓寒問暖,雖然之前裴鈺的確也是很溫柔,但對她總是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
但是眼下,雖然裴鈺還是那個裴鈺,但在隱隱之中,給穆芙的感覺卻是不一樣了。
他是,真心在關心她的安危。
听到三生石,裴鈺的眉心便是一沉,“那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日後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穆芙笑吟吟地應著︰“好,我不會再做了。”
說著,她忽然從他的懷中抬起首來,“裴鈺,你願意喜歡我嗎?”
裴鈺一怔,懷中的女人,有著一雙格外明亮的眸子,似乎是能看進人的心里。
“我……我去給你倒水。”
雖然裴鈺沒有回應,但穆芙卻是眼尖地看到,他的耳垂竟是微微發紅了起來。
所以,他這是……害羞了?
穆芙偷笑著,靠在枕頭上,看著裴鈺倒了水,回到了床邊。
“有點兒燙,你慢些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