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一切發生地太快,甦如禾只感覺到有人將她往上拉,而後她便被熟悉的冷檀清香所牢牢地包圍著。
目光所能及的,是在頃刻間就往下砸的房梁。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將之前的那個位置所埋沒。
只有四起的灰塵迷失了雙眼。
甦如禾下意識地想要沖過去,“白露……”
容琛微斂眸,迅速出手,點中了甦如禾身上的一個穴位。
甦如禾頓時眼前一黑,便在他的懷中昏厥了過去。
雖然甦如禾的身上有不少血跡,但只看了一眼,容琛便確定這些血並非是甦如禾的。
當時在千鈞一發之際,白露死死地護住了她,所以她的身上並未有受什麼太大的傷。
不過有沒有其他的小傷,眼下還不能確定,但至少,在他粗略地把了一下脈之時,脈象是平穩的。
“你留在這,有任何情況,隨時匯報。”
在吩咐了一句之後,容琛便帶著甦如禾返回相府。
言錚前後為甦如禾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才道︰“除了後腦勺被砸到,腫了個大包之外,沒有其他的外傷,胎象也很穩,沒有什麼大礙。”
若非是白露拼死護著甦如禾,就這麼大的石板砸下來,甦如禾早就沒命了,而且還是一尸兩命。
雖然已經確定甦如禾沒有事,但是看著床榻之上,面色有些蒼白地小人兒,容琛清冷的面色卻是沒有半絲的緩和。
“看著夫人。”
這句話,是對听風說的,而後,容琛才又道︰“隨我出來。”
言錚起身來,摸了摸鼻尖,還是跟著容琛走了出去。
在書房的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容琛一個回身,便抓住了言錚的衣領。
將他一下按在了牆上,而在下一瞬,拳頭抬起,原本是正對著言錚的臉。
不過就在砸過去的剎那,偏離了幾分,最後砰地一聲悶響,砸在了牆上。
這一拳可是用了非常大的力氣,以至于容琛這一拳砸在牆上之時,手指上立時便溢出了鮮血。
“誰讓你下的令?言錚,你真以為我不會拿你怎麼樣嗎?!”
對于容琛的盛怒,言錚在下令之時,便已經做好了準備。
所以此刻,言錚格外地冷靜,只嘆了口氣︰“阿琛,我們籌備了這麼多年的大事,豈能因一個女人而耽擱?若是她真的因此而喪命,也是她命該如此,不過我不得不承認,她的命實在是大。”
容琛氣極,但這一拳頭,卻是始終無法砸到言錚的臉上。
僵持了良久,容琛驟然松開了手。
平靜了許久,才道︰“我會修書于樊老,這段時間,你就待在北燕,好好地反省反省。”
一听這話,言錚不能淡定了,“阿琛,為了一個女人,你要將我趕回北燕?”
“言錚,你很明白,這不是一個女人的問題,你違背我的命令,私自行動,若按規矩,你當以死謝罪!”
冷笑了一聲,“怎麼,你是想我以死謝罪?好,只要是你容琛的命令,我定當執行!”
說著,言錚流袖一動,抽出了腰間的軟劍,便朝著自己的脖子而去。
不過在下瞬,卻被一只手穩穩地抓了住。
容琛是赤手抓住了劍身,立時便有殷紅的鮮血涌了出來,一滴接著一滴地砸落于地。
“我身上所背負的一切,我都不會忘,這些不僅刻在了我的腦中,更是烙印在我的骨肉之中,你何必以這樣的方式,來逼我?”
言錚松開了手,軟劍摔落在了地上,“阿琛,這些年來你步履維艱,活得有多辛苦,我最為清楚,我自也希望,能有個人,陪在你的身邊,但這個人,不該是甦如禾。”
因為,甦如禾對于容琛的影響,越來越大。
他原本以為,容琛對甦如禾有所不同,也絕對不會越過那道底線。
但後來,事情發展地已經完全不受控制了。
既然容琛不舍得下手,就由他來代勞,那又有何妨?
可容琛為了甦如禾,竟然讓他回北燕,這與驅逐有何不同?
多年攜手的摯友,終究比不過一個甦如禾,這讓言錚如何能接受?
“我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絕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亂了陣腳,讓你回北燕,一則是讓你冷靜冷靜,二來也是有要事,需由你來辦。”
顯然,容琛的態度有所緩和,是並不想發生爭吵。
言錚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阿琛,我並不想逼你,只是想讓你清醒一些,為了那個目標,我們的人前僕後繼不知累了多少白骨,這些努力,決不能白費,你明白嗎?”
甦如禾做了一個夢,在夢里,她听到白露跟她說,她快堅持不住了。
緊隨著,就有房梁砸了下去,所有的一切,都被滾滾的灰塵所淹沒。
“不要!”
甦如禾猛然間驚醒,而在同時,听風便上前,握住了她的雙手,“xi o ji 醒了?滿頭大汗的,是不是做噩夢了?”
說著,听風抬手,想為甦如禾拭去額前的汗。
但甦如禾卻是反握住她的手,目光茫然地環顧了一圈,“听風,怎麼那麼黑,天黑了嗎?你怎麼不掌燈?”
聞言,听風怔了一下。
而後,慢慢地抬起了另一只手,這手還帶著些許的顫抖,在甦如禾的眼前揮了揮。
甦如禾睜著大眸,卻是對此沒有任何的反應。
听風險先有些站不穩身子,驟然握緊了甦如禾的手,但話音卻是帶著顫抖之色︰“是……是天黑了,奴婢忘了掌燈,xi o ji 你先躺著別動,奴婢很快就回來。”
在扶著甦如禾躺好之後,听風讓蒹葭好生看著甦如禾,才匆匆地走了出去。
停在書房門前,著急地敲門。
恰好,書房內,言錚正在給容琛包扎手上的傷,听到是听風的聲音後,便讓她進來。
听風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撲通一聲便在容琛的面前跪了下來,“大人,小……夫人醒了,只是……只是她的眼楮……”
容琛驟然起身來,“她的眼楮怎麼了?”
“好像是……看不見了,夫人一醒來,卻說天是不是黑了,還問奴婢為何不掌燈……”
眼下,正是青天大白日的,陽光正好,怎麼可能會天黑?
除非……是她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