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鈺卻是反握住聞人靳的手腕,他抓得很緊。
待緩過了這口氣,他搖著首道︰“我沒事,不用叫大夫。”
說著,裴鈺便掀開錦被,要下床來。
聞人靳趕忙按住他,有些不悅道︰“你身子這麼虛,要做什麼去?”
“我只是去看看小禾,這一點兒路,我走得動。”
只要一想到,甦如禾在相府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便是連一刻都坐不住。
倘若容琛真的對甦如禾做了這麼過分的事,他情願冒著作為甦家長子的身份被發現的危險,也要將甦如禾接過來,與他住在一起。
他決不允許,他的m i m i受半點委屈!
雖然不知曉發生了何事,但看裴鈺的態度如此地堅定,即便是他不肯答應,他也要過去。
聞人靳只能應道︰“好,你慢點兒,我扶你過去。”
廂房內。
甦如禾窩在床榻上,已然熟睡了過去。
她睡得很沉,而且保持著蜷縮在角落里的姿勢。
裴鈺一眼便看出,她這是極為缺乏安全感,才會這樣縮著身子睡覺。
在床邊坐了下來,裴鈺抬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
他只想,一個人陪著她。
待房內的人都退了下去之後,裴鈺才緩緩地伸出手。
今日甦如禾穿了一件高領的衣衫,恰好能將脖子處給遮掩住。
他將衣領往外一拉,赫然便瞧見,她縴細雪白的脖頸之上,留著十分明顯的五指印,上頭還帶著極深的淤青。
這該是,用了多大的氣力,才會留下這樣深的淤青?
而她在受了這樣的委屈之後,也不肯跟他提上半句。
怨不得,她一開口說話,嗓子便啞成了這樣,定然是因為脖子被人那麼用力地掐,連帶著嗓子眼也受了傷。
手就停在尺寸間的距離,但是他卻不敢去踫。
一是怕會弄疼她,二也是怕會吵醒她。
裴鈺就這麼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甦如禾的睡眼。
她的半邊小臉都埋在了枕頭里,露在外頭的面頰,有種接近于病態的蒼白。
裴鈺已在心中決定,不管是不是容琛傷害了甦如禾,在她身子恢復之前,他不會讓她再回相府。
即便這可能會讓他的身份暴露,也可能會惹惱容琛,但他不願甦如禾回去再受委屈。
甦如禾一覺睡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眸子之時,隱約瞧見,有人影似乎就在她的眼前。
待看清了之後,甦如禾詫異地一下子便坐了起來。
“大大……大哥?”
裴鈺抬手按住她,示意她慢一些,而後才回道︰“看到我這麼驚訝?”
“大哥你身子不好,怎麼過來了?你在這兒坐多久了?哎呀,你快回去躺著呀,若是傷寒嚴重了,我可就是個大罪人……”
不等甦如禾說完話,裴鈺只握緊了她的小手,眸色有幾分沉重,嗓音亦是很低沉︰“小禾,你與我說實話。”
甦如禾怔了一下,不懂裴鈺為何會用這麼嚴肅而又沉重的目光看著她。
“大哥你怎麼了?”
裴鈺抬手,撫上了她的脖頸處,甦如禾猛地反應過來,捂著脖子,向後退了一些,“大哥……”
“是容琛干的,對嗎?”
甦如禾沒想到,她脖子上的傷,被裴鈺給發現了。
或者說,昨日的事情,他都已經知曉了?
甦如禾趕忙笑道︰“沒有了大哥,這是我自己晚上夢魘了,自己掐的……”
“你把自己掐得嗓子都啞了?小禾,我是你大哥,是你唯一的親人,也是你……唯一能依靠的人,不要騙我,好嗎?”
甦如禾眼角一酸,卻依然不肯讓裴鈺去看她脖子上的傷痕,“大哥,我已經沒事了,脖子上的淤青已經上了藥,過兩天就會消散了。”
這豈是消散不消散的問題?
裴鈺不由捏緊了手心,以另一只手,強行抓住甦如禾的皓腕,將她拉到他的跟前來。
不容她反抗,拉開她的衣領,手指帶著顯而易見的顫抖。
“是不是……很疼?”
他的m i m i,他放在手心里疼都還來不及,卻被別人傷成這樣。
何嘗不是在剜他的心,割他的肉?
甦如禾本是想忍住不哭的,但當听到他的這句話之後,在眼眶里打轉的淚花,就再也忍不住了。
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滴接著一滴地往下砸。
一看甦如禾哭了,裴鈺更是心疼,一把便將她擁入了懷中,輕撫著她的後背。
“哭出來就不難受了,不怕,有大哥在,大哥會一直陪著小禾,從今往後,再也不會讓小禾受到任何的傷害。”
一個人可以很堅強,一個人也可以很柔弱。
就好比眼下的甦如禾,在來大理寺之前,不斷地提醒自己,絕對不可以表現出任何的不對勁。
但當裴鈺問她疼不疼,又說會一直陪著她的時候,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是呀,不管她在外頭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還有大哥,她的大哥一直都在,是她最堅強的後盾。
哭了一會兒,甦如禾就不再哭了,人的確是要發泄的,但她也不想裴鈺太擔心。
裴鈺一面拭著她眼角的淚花,一面說道︰“小禾,這幾日你都留在大理寺,好好地調養身子,明白嗎?”
聞言,甦如禾頓時便睜大了眸子,“這不行,我若是留在大理寺不回去,大哥你的身份會被人察覺的……”
“我的身份是瞞不住的,終有一日會被發現,而且我也沒打算一直用如今的這個身份,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安危,相府你不能回去,至少是最近你不能再回去了,讓大哥好好地照顧你,好不好?”
甦如禾雖然身材嬌小,但臉上卻也還是有不少肉的。
但如今摸上去,卻是消瘦了許多,這讓裴鈺怎麼能不心疼?
“大哥我真的沒事,只是……只是我和容琛吵架了,這次吵得比較凶,他是一時失手,才會傷了我的,我在相府里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的。”
這次吵得比較凶?這麼說來,他們這不是第一次吵架了?
裴鈺听了之後,面色愈加地沉重,“這次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回去,今晚便在大理寺歇著,容琛若是來了,我找他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