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時我問他找得如何了,他總說有好家公司有意向聘用他,但他覺得不太理想,想多看看。
可我漸漸發現苗頭不對。
自有南南後,他就戒煙了,可最近他回家後總是滿身的煙味兒晚上要照顧南南,所以我的睡眠很淺,可我好幾次醒來他不是翻來覆去的嘆氣,就是在客廳里坐著發呆。
我猜到他有事瞞著我,但又怕直接問他會傷害到他的自尊心,便打算明天悄悄的跟著他出去,看看他到底在外面做了些什麼。
離開杜家時,他連車子都沒要,出行只能選擇公交車或者地鐵。可他走到公交站台前卻靠著廣告牌站著,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也沒上車,而香煙卻抽了一根又一根。
後來他拿出手機打了di n hu ,我听到他壓低著聲音憤怒的說︰“你真要趕盡殺絕嗎?”
di n hu 那邊的人說了什麼後,他把手機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
看到他彷徨而無助的樣子,我多想上前叫住他,安慰他,可我知道不能。他工作不順,在外遭受到很大的冷落,我得做他自尊心的留守地,不能再往前了。
我抱著南南迅速回家,一路上流了眼淚,引來了路人的注視,而南南卻懂事的用小手幫我擦干眼淚,嘴巴里還奶聲奶氣的說︰“不哭……不哭……”
這一個白天,我的心情很低落,擔心杜一廷的狀況卻又不敢打di n hu 給他。晚上天快黑了杜一廷才回來,我把放在電飯煲里保溫的飯菜擺上桌,可他卻說不餓,不想吃。
他陪南南玩時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我便用不經意的口氣說︰“老公,最近只有我和寶寶在家,其實還真的挺悶的,難道我一輩子都得待在家里照顧孩子嗎?”
他哦了一聲︰“這不是挺好的嗎?南南還小你是要累一些,等我將來賺到錢了,可以給你請保姆的時候,你就能放松一些,陪朋友逛逛街吃吃飯什麼的。”
“可是一直待在家里會和社會脫節,哪里來的朋友啊。不如這樣吧,我們給南南雇一個靠譜的保姆照顧她,然後我也去上班。”
杜一廷突然認真的盯著我︰“南南還小,如果讓陌生的人照顧她,不僅我不放心,估計她也會沒有安全感。你要上班可以,但得等她大一些再說。”
其實我也舍不得離開南南去上班,但又想替他分擔生計壓力,真的是兩頭為難。我後來給夏探打過di n hu 了解過情況,他說杜霍均接管了杜氏,他在圈子里放過狠話,誰敢聘用杜一廷,那就是和杜氏過不去而謝陽的爸爸謝震海也不余遺力的切斷杜一廷的關系鏈,讓一些公司不敢聘用他。
商業圈是個錯綜復雜的圈子,即使是不相關的行業也會有盤根錯節的聯系。即使某些公司不把杜氏和長水國際看在眼里,也會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避嫌。
夏探和何思淼邀請他去公司任職,可夏探是錢萊萊的男友,何思淼又與杜氏有直接的合作,他可能是怕給他們惹麻煩拒絕了。
“以老杜的情況來說,他若去小公司就屈才了,可規模大一點的公司又被杜霍勻把路堵了。依我看他眼下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創業。”
夏探的這段話一直在我腦袋里盤旋,我也知道創業是最好的出路。可是創業需要錢,我們一窮二白,除了這個破舊的筒子樓外,再也沒有什麼值錢的了。
等等……
這個筒子樓雖然破,但在寸土如寸金的上海,這個筒子樓多少也能賣點錢……
我背著杜一廷找了房地產中介,想把房子賣出去。很快就有了賣主,有好幾撥人來看過房子,但價格給得低,我就沒賣。
這天杜一廷如往常一樣,早早的就出去了。後來中介來了di n hu ,說有個買家出的價格挺高的,說想來看看房。
我沒想到杜一廷會在中午時突然回來,他進屋時臉上難得的掛著笑意,可當看到看房的人時臉就垮了下來。
看房者見勢不對便先撤了,我有些尷尬的陪著笑︰“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他的眉頭擰巴著︰“你背著我賣房?”
“也不是……就是……”他鋒利的眼神令我語結了,我索性坦然承認︰“我的確是想買房子,因為你工作不順心,我尋思著賣了後給你做本錢創業。”
“給我創業?秦語曼,我真得感謝你是這麼溫柔賢惠的妻子!”他陰陽怪氣的說︰“可我真感謝不起來,我這段時間一直很努力的想找個工作,可沒想到你知道我的狼狽卻不戳破,讓我像個傻子似的在你面前演戲。”
我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你不想讓我知道,所以才假裝不知情。”
他的音調突然高了起來︰“那你要裝就一裝到底,為何又要讓我知道?你覺得你是在寬容我,可我卻覺得這是對我最大的侮辱,因為連我最愛的人都看不起我!”
“我沒有……”
杜一廷沒有听到這句話,因為他說完後就摔門而去,在一旁吃隻果的南南被關門聲嚇到了,隻果卡在了喉嚨里。
南南哭不出聲,我抱起她一邊拍背一邊往樓下跑,想帶她去醫院。幸好在路口時遇到了一位鄰居阿姨,她是位護士,在對南南進行強行催吐後她總算吐了出來。
這時我才感覺到腳掌很痛,原來我忘了穿鞋了,沒有物業的路上有玻璃渣子扎破了腳……
南南因為被噎到,整個下午的狀態和情緒都很不好,她一直粘著我讓我連晚餐都做不了。我不是沒想過給杜一廷打di n hu ,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奢侈的點了外賣。
吃過後哄南南睡覺時我突然有些感慨,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尤其是像我和杜一廷這種情況,估計很難走到最後吧……
負面情緒一旦冒出來,就以排山倒海之勢壓制著我,讓我連氣兒都喘不上來,我的枕頭都哭濕了。
凌晨已過,在我以為杜一廷不會回來時卻听到了門鎖扭動的聲音,杜一廷走到床邊叫了我一聲︰“老婆,睡了嗎?”
我咬住唇不理他,他又說︰“我知道你沒睡,我知道我錯了,我今天不該對你發脾氣。只是我這段時間太壓抑了,一時沒控制住脾氣。但以後不會了,我以後保證不這樣了,你起來吧,你要怎麼才肯原諒我?”
他說著拉起我的手︰“你打我吧,狠狠的打。”
我本不想理他的,可這是他第一次對我這樣低聲下氣的說話,那麼高傲的杜一廷,就算被杜霍均圍追堵截也沒服過軟,我到底還是心軟了。
我收回手︰“沒意思,打你反倒會讓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