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茶環節本就安靜,女人的聲音又挺大的,幾乎大半的人都听到了。而沒听到的另一半,也因口耳相傳而了解了個大概,現場議論聲不斷。
杜豪峰握著茶杯的手因憤怒而顫抖,他轉頭怒視著羅枚,羅枚本就抹了胭脂的臉變得更紅了。“老頭子,你別著這丫頭片子的道,說不定她是謝家故意派來攪局的,就是見不得我們的兒子今天雙喜臨門!”
我猜這一出應該是杜霍均安排的,是他對我們如期舉行婚禮的警告。我看了杜一廷一眼,他握了握我的手暗示我別慌,羅枚則讓保安把這個瘋女人趕出去。
保安強行把女人往外拖,女人則口口聲聲叫著爸爸,還說自己有證據,羅枚心虛的瞟著杜豪峰,看到杜豪峰沒有制止時大舒了一口氣。
她的這個動作被杜一廷盡收眼底,他握著我的手微微用力,表情變得陰郁了些。而這時靜候著的杜豪峰突然開口了︰“放了她!”
“老公,今天可是兒子的婚禮和孫女的周歲宴,還有那麼多賓客在場……”
杜豪峰瞪了她一眼︰“你一直阻攔,是心虛了嗎?”
羅枚被問住了,杜豪峰便轉頭看向那個女人︰“什麼證據?”
女人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他,那正是我們昨天看過的鑒定報告。
杜豪峰的臉色迅速變得鐵青,杜一廷剛想說點什麼,杜豪峰卻沖上主席台。把我們一家三口的人形立牌、十層的梯形蛋糕及鮮花之類的東西全摔了,奪過主持人手里奪過話筒︰“感謝各位賞臉百忙之中抽空來這里,但因為一些事,婚禮和周歲宴都取消了,請各位離開吧。”
我沒能攔住杜一廷,他沖上台和杜豪峰理論︰“這是我的主場,你也只是賓客而已,憑什麼取消了它!”
杜豪峰毫不示弱的戳了戳他的腦門︰“這是你的婚禮沒錯,但你也是頂著我兒子的身份辦的這個婚禮!在對你身份存疑的前提下,你若敢繼續舉行,那我不介意讓這里變成葬禮!”
他說著,瞪向羅玫,拳頭握得很緊。向來耀武揚威的羅玫往我身後一躲,害怕到發抖。
會場炸開了鍋,有議論聲,也有拍照和錄像聲,但都被工作人員強行清除了會場。
一直旁觀的杜霍均看似是調停,實則是在火上澆油︰“爸,三弟,其實你們沒必要置氣。要驗證這個姑娘的話是真是假很簡單,去鑒定一下就有結果。”
從羅枚心虛的表情上已經能猜到結果了,在我把南南交由保姆帶回家後,我們一行人還是去了上海最知名的鑒定機構。
即使加了錢做加急鑒定,但結果最快也得六小時後才能出來。取了樣後,杜豪峰陰著臉坐在鑒定室門口的椅子上,我們也找了椅子坐著。
6個人,各懷心事,加之氣氛尷尬,幾乎沒有交流。在我中途去上洗手間時,杜霍均跟了過來,不無得意的說︰“後悔了吧?這就是做了錯誤選擇的下場。”
婚禮和周歲宴被攪黃,我心里本就不爽,面對他的奚落我沒在退讓。“如果杜一廷真不是杜豪峰的兒子,那就算我們今天不結婚,你也會找一個更好的機會揭露的。你的目的不就是想借人多口雜的優勢給杜豪峰施壓,讓他礙于尊嚴和杜一廷整理好關系嗎?可你這招並不高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三個兒子中,除了杜一廷外其余兩個都是草包,杜一廷若真離開了杜氏,那大眾還會對杜氏抱有希望嗎?”
這番話完美的激怒了杜霍均,他舉起手就想打我,卻被趕來的杜一廷捉住了。
杜一廷小時候因為私生子的身份經常被人欺負,練就了他的好身手。杜霍均朝他的臉上揍過來,卻反被杜一廷三兩下就撂翻在地。
“其實我從來沒喜歡過杜豪峰私生子這個身份,相比榮耀,它反倒給了我更多屈辱。這些年我一直往上跑。只不過不想再過被人踩在腳下的日子。一會兒鑒定結果出來,若我真不是杜豪峰的兒子,那我反倒很慶幸,因為我可以拜托這個身份過隨心所欲的生活了。”
杜一廷說著往杜霍均的手上踩了幾下︰“但我也知道,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你毀我婚禮也就算了,我們可以以後再辦。但我女兒的周歲宴一輩子卻只有這一次,這筆賬我會和你慢慢算。”
杜一廷說著拉我離開,我輕聲問他︰“若結果真如昨天看到的那樣,你……”
杜一廷沖我笑了笑︰“我剛才那番話都是真心的,若不是杜豪峰的兒子,我反倒落得輕松。以我的資歷,就算脫離了杜氏這顆大樹我也能賺錢養家的,相信我。”
他這番話確實是發自肺腑的,我踮起腳尖親了親他︰“我當然相信你。”
下午四點,四份鑒定結果都出來了。
杜一廷和杜豪峰、羅枚的親子關系都不成立,而那個叫錢萊萊的女人與他們的親子關系都成立。
這個鑒定結果讓杜豪峰憤怒得抬手就甩了羅枚一巴掌︰“你個賤人,竟然騙了我近三十年!讓我養著來歷不明的兒子,卻讓我的親生女兒流浪在外!我告訴你,自今天起你休想踏進杜家的大門!”
他說著瞪向杜一廷︰“你今天的身份、財富和地位,都是我給你的!結果你也看到了,希望你能掂量好自己的輕重,別對杜氏有任何留戀,做好離職準備!”
杜豪峰說完拉上錢萊萊就走了,杜霍均揉著被杜一廷打得青紫的臉,滿眼得意的也離開了。
羅枚的半邊臉都腫了,她欲言又止的看著杜一廷,杜一廷微微嘆了聲氣兒︰“打我記事起你就對我非打即罵,我以為是你郁郁不平,所以盡可能去理解你,可現在我才知道我只是你攀上豪門的w q 。你不僅把你的女兒棄之不顧,還變態的控制我的人生,不僅阻止我和語曼結婚,還兩度欲害死南南,所以我現在實在是不願見你。”
杜一廷說完拉著我就走,羅枚在身後淒厲的叫了他幾聲,他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走出鑒定中心後我看到他眼楮里濕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