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燒了糧庫,生活如此辛苦。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余三手里的那個五顏六色的大包裹上。包裹不沉,拎在手里輕飄飄的。膽小的雜役余三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將包裹呈遞給縣太爺余自華。“老爺,您過目。”
余自華心髒怦怦跳,這可是土匪的包裹,鬧不好里面裝的是毒物間或暗器。“余三,你,你過來。”
“老爺,您,您有何吩咐。”
余自華狡猾的眼珠子瞪著余三,以他的高貴身份命令道:“余三,這個包裹是你拿來的,自然由你打開它。”
雜役余三欲哭無淚,他的手仿佛篩糠一般劇烈抖動。拽著打結的布匹撕扯,嘶——柔順的泰恆布料開了個口子。
——頓時間異常惡心的尸臭味噴涌而出,臭得余三把隔夜飯都嘔吐出來。
此時已非凜冽的清晨,溫度升高,馬路通脖頸切口處凝固的血污融化,為單調的布匹添加上妖艷的黑紅色。
縣太爺堵著鼻子,閉住呼吸。鼓起勇氣上前查看包裹里藏的是何物。透過被撕裂的包裹裂隙,看見一團黑乎乎,類似人類頭發的東西。
“難道……”余自華心中有了某種設想。
他從擺在案桌上的“鄭縣正堂”的簽筒里取出一根令簽,捏著令簽往包裹里扒拉。簽頭搗了搗那團類似人類毛發的物體,硬邦邦的。
縣衙內的眾人瞪大了眼楮,仔細瞧。
余自華差不多已經有d n了,兩行滾滾熱淚流淌。心里默念︰路通老弟,這下子你可以完完整整上路了。為了防止引發恐慌。他連忙重新扎住包裹,故作鎮定說:“包裹內是一穢物,交由本官解決吧。”
台下的眾人倒是非常期待一睹究竟,可縣太爺不給看。
“老掌櫃的,本官自然會為你主持公道的。若無他事,便退堂吧。”
泰恆布莊的掌櫃心有不甘,可不敢言語。“小人謝過青天大老爺。”說罷,率領他的伙計們撤退。
縣太爺余自華大手一揮。“退堂。”隨後補充說:“余三,你跟我到書房。”
“是,老爺。”
另一邊,邙山,聚義堂。
土匪韓瑞滿面春光,仿佛娶了媳婦一樣高興。“大霖哥,好事來了。”
一襲樸素黑衣的王大霖問:“什麼好事?”
“大霖哥,經過咱們弟兄的反復探查。盤踞在毛莊老財主家里的那伙要飯的都他娘的撤走了。哈哈哈……大霖哥,該咱們登場啦!”
絲毫不意外,王大霖平淡說:“韓瑞,你去召集弟兄們。揣上w q ,咱們去翻翻毛玉貴的家底。”
“好 !”
提及“翻家底”,邙山的四十多號土匪當即來了勁,放下手頭的活兒拿上w q 到寨門前集合。
由于是抄家,邙山大寨將兩輛驢車派了出來。嗚嗚泱泱的黑衣土匪坐在驢車,可憐的小毛驢拉著重重的驢車下山。
今個兒心情好,賞了拉車的毛驢好多的蘿卜。
毛驢的大牙啃蘿卜,吃飽了也就不尥蹶子,不b g ng。拉著眾土匪下了邙山,朝著毛莊出發。幾十里的路程一眨眼就到了。
孝義毛莊!四個金色大字格外顯眼,牌坊下粗糙的麻繩綁著毛玉貴腐爛的頭。小風吹拂,懸掛的腦袋仿佛碩大的黑色風鈴。
嚓,砰!
“快槍王”王大霖甩手一槍,擊碎麻繩。毛玉貴的頭掉落,啪啪啪!又是三槍。在頭落地之前便被崩碎了。
“好!”
“大霖哥槍法如神。”
“大霖哥天下無敵。”眾土匪鼓掌吹捧。
在眾人的喝彩聲里,王大霖也來了興致,準備好好展現展現自己的槍法。取來兩把十響連發sh u qi ng,一手握一把,扣動扳機砰砰砰……槍聲不絕于耳。
毛莊村門口的牌坊上多出了用彈孔湊成的“亡山”兩字,“亡山”就是邙山的意思。
“神了。大霖哥你的槍法已經出神入化了。”
“厲害,真他娘的厲害。”
這幫子土匪使勁夸贊,夸得王大霖心里飄飄然。“兄弟們,進村,抄家。”
“駕!”皮鞭狠狠抽在小毛驢的屁股上,浩浩蕩蕩進了村。
由于槍聲的緣故,毛莊村的村民們受了驚,紛紛躲起來。毛莊的街道依舊冷清,渺無人影,恍若鬼街。
直奔地主老財毛玉貴的大院,力大無窮的牛山搬來大石塊砸開了毛家大門。駕駛著驢車入了毛家大院。
斷壁殘垣,破爛不堪。這是王大霖對于毛家大院的第一印象。仿佛經歷了洗劫一般,原本豪華富奢的毛家大院現在奇跡般空無一物。
老色驢罵到:“他娘的,這群丐幫的真能折騰。”
有點失望。王大霖下了驢車吩咐大伙。“兄弟們下車,找找還剩下啥值錢的物件沒。毛玉貴的家底厚,不會一點也不剩的。”
興致消減的邙山土匪開始反復搜刮。這群流民們倒也缺德,帶不走的東西全部砸壞,燒掉,倒騰得干干淨淨。衣物,錢財此類的能帶走的統統帶走了。諸如書畫,古董瓷器之類的帶不走便當場毀壞。
“哎呀——我的心肝。”老色驢在房柱子下發現了幾片畫有“青色道道”的瓷器。“莫非這就是所謂的青花瓷?哎呀,摔了真可惜。”
喜歡附庸風雅的李志的心也在滴血。他認字,發現了撕成碎紙屑的一副書畫。其中一角赫然寫著:東海徐賁為之圖。徐賁的書畫!徐賁可是赫赫有名的吳中四才子。“糟蹋天物啊。”
“這群天殺的丐幫!你他娘的不要還不留給老子。”老色驢罵咧咧的髒話回蕩在毛家大院,罵咧咧的髒話里還摻雜了痛惜和悲憤。
“這麼多的寶貝……哪怕留下一件也好。”殘渣遍地。
作為邙山大寨的首領,需要負責幾十口人的吃飯問題,王大霖最惦記的還是毛家大院的糧倉。
他有強烈的預感……估計糧倉也被丐幫的人糟蹋了。
果不其然,王大霖大老遠便看見了牆壁上焚燒的黑灰,黑乎乎的一片堵在心口。毛家的三座糧倉全部經歷了大火,儲藏的糧食燒的黑不拉幾的。
王大霖臉色陰沉,他有點後悔了。“為啥當時不崩了這窩子糟蹋糧食的耗子。”
貓撲耗子尿,空歡喜一場。
然而,眾人傷心之際很快的傳來好消息。狡猾的老色驢發現了秘密寶藏。開心的老色驢吆喝道:“兄弟們,都快過來,咱們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