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長在最底層的農村,偏生就讀于諸多學子需要仰望的重點高中的重點學軍班。
曾被稱為“寒門貴子”,無數學弟學妹喜歡,尊敬,甚至崇拜,然而短短數月之間卻淪為年級倒數,學弟學妹看到他無不遠遠逃開,生怕遭遇瘟神一般。
如此種種劇烈的反差,加上幼失怙恃,和年邁多病的爺爺相依為命,受盡白眼和奚落。雖然只有十八歲,但楊帆的心智卻遠超同儕,尤其對于人情冷暖更是體會至深。
所以對于馬局長的心思和算盤,楊帆心中可謂洞若觀火。
馬局長要求他自證的話語雖然說得平和,但其中的殺氣,他卻听得清清楚楚。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看看老校長,看看**等一干副校長臉上平淡的表情,楊帆知道,沒有人相信他。
不過,當楊帆的目光掃過何珊珊臉龐的時候,何姍姍滿臉的緊張以及擔憂的眼神讓楊帆心中豪情勃發。
沒個三兩三,老子特麼的敢上梁山?!
雙目微眯,一側嘴角緩緩勾起,楊帆給眾人留下了一個邪魅自信的笑容。
然後,……
抬眼往邊上看了看,楊帆走到一側的書報架上,拿了一摞雜志,然後一本一本的攤在會議桌上。
做完這一切,楊帆依然微笑,但是眼神卻愈發的堅定和從容。
不管其他人,直視馬局長,微笑著說道︰“局長,您挑一本。”
馬局長看著楊帆所做的一切,心中隱隱猜到了楊帆要用什麼方式來自證。
抿了抿嘴,右手食指輕輕敲了敲桌面,一轉頭,問老校長道︰“這些是什麼?”
“三本是教學雜志,兩本是黨建雜志,還有兩本是局里下發的文件匯編。”副校長**的眼神好,尤其是這個會議室一直是他負責管理的,對于桌上的那幾本雜志,他看了幾眼就清楚地說了出來了。
“看來一中的工作做得很到位嘛,業務思想都很過硬啊。”馬局長滿意的點點頭,表揚了一句,然後問道︰“這些雜志是各個系都有的麼?”
“教學雜志都有下發,黨建雜志和局里的文件匯編因為需要集中學習,除了我的辦公室和教務處辦公室外,別的地方是沒有的。”這回給出解釋的不是**,而是老校長。
畢竟之前的回答是補充,那是一個主管相關事物的副校長應盡之責,而現在這個關系到整個學校的組織工作和管理,再由**回答就不對了。
“嗯。”馬局長點點頭,突然把目光轉到劉為民臉上,問道︰“劉主任,校長說的對不對啊?”
劉為民微微一愣,忙不迭的就點頭,道︰“嗯嗯,對的,對的。校長說的是真的。”
劉為民不是不想說謊,但是呢在馬局長充滿威嚴的目光注視下,他竟然一句謊話都不敢說了。
不過話一說完,劉為民又後悔了,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馬局長只不過“嗯”了一聲,而他劉為民卻“嗯”了兩聲;回答問題只需答“是”或者“不是”,他卻重復了兩遍“對的”,尼瑪你一個破教務處主任,有什麼狗屁資格判斷對與錯?
還“校長說的是真的”,你特麼當自己是法官,把校長當嫌疑犯呢?
當然,劉為民關心則亂的自怨自艾馬局長並不在意,他只要確認楊帆拿出來的幾本雜志一般學生是接觸不到的就行了。
所以一圈問下來之後,馬局長起身,來到楊帆身旁,手指在幾本雜志上來回點動了一番,“咄”地一指點在最後一本大約一厘米厚的白皮雜志上,凝視楊帆道︰“就這本了!”
楊帆低頭看了看那將近兩厘米厚的雜志,抬起頭來,目光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微笑著說道︰“好。”
“嗯?”
馬局長大大出乎意料,他預料楊帆采取的自證手段是超強的快速記憶能力,所以在所有雜志中選了一本和教學基本沒啥關系的黨建刊物,以盡量減少楊帆提前接觸的可能。
不過,他總以為楊帆就算要展示記憶能力,也會讓自己從中節選幾章或者幾頁,卻沒想到楊帆什麼都沒說,只是應了一個“好”字。
難不成他要把整本雜志都背下來?
就在馬局長稍一愣證的當口,楊帆又說道︰“我需要一支筆,一包a4紙。”
繼之前的愣怔之後,馬局長接著倒吸一口冷氣,尼瑪這小子真要把整本書背下來?
“你,……”馬局長本想提醒楊帆在考慮考慮,但是張了張嘴,卻只說出一個字來。
這小子如此自信,怕不是有什麼貓膩吧?
“我去拿筆和紙。”
跟著來到楊帆身旁的老校長突然開口說了一句,然後就轉身出去了。
這大大出乎了楊帆的預料,探求的眼神轉到身旁的何珊珊時,何珊珊悄悄點了點頭,用極小極小的聲音說道︰“除了我,校長也是投了反對票的。”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楊帆心中突然火熱,就是眼眶,也莫名的濕潤起來。
有些人,雖然圓滑,雖然有各種各樣的毛病,但卻始終堅守著風骨。
校長辦公室就在會議室隔壁,所以很快的,老校長就回來了。
將一整包的a4紙和一整盒的水筆往楊帆面前一放,老校長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重重拍了拍楊帆的肩膀,然後自顧自的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去了。
最多還有三個月就退休了,在退休之前,他想本著自己一個教書匠的良心為他的學生做點事。
所謂無欲則剛,大致如此!
感激的目送老校長坐下,楊帆深吸一口氣,轉眼看著馬局長笑道︰“局長,我需要一點時間。”
要記一整本的雜志,自然是需要相當的時間的。
馬局長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說道︰“需要我們出去嗎?”
在他想來,要在短時間內記下這麼多東西,應該是需要特定的環境的。
但沒想到的是,楊帆咧嘴一笑,說道︰“沒必要,只要各位老師不故意喧嘩即可。”
楊帆這話,說的其實很是無禮,甚至“故意喧嘩”這四個字,頗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但是馬局長卻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就是神色之間,也沒有任何不愉之色。
“有這個必要嗎?這小子這麼做,無非是垂死掙扎而已,諸位都是見多識廣的人物,怎麼能讓一個小孩子給騙了呢?”
這邊正準備開始,那邊,一直坐在主位上沒有動彈過的葛老爺子一臉冷笑的開口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