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日常

第191章︰封後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盧小喬 本章︰第191章︰封後

    翌日清晨,璀璨和暖的霞光熱烈的照耀著皇城,暮秋牽著胤曦在院子里給小兔子喂胡蘿卜,煙挺著大肚在旁邊看著,問若湘︰“廚房可在預備?”若湘眼圈兒紅腫,昨兒哭了一宿,眼下嗓子生疼,她嘶啞說︰“已經在預備了,皆是些小孩子愛吃糕點,湯食。”又問︰“要不要把大阿哥請來?”若湘嘴里的大阿哥乃惠妃的兒子,康熙的長子胤。

    煙道︰“你快讓素兮派人去請,然後去廚房親自盯著些。”

    若湘答應了,示意木兮過來伺候,自己快步拾階去尋素兮。不過多時,便有毓慶宮的嬤嬤前呼後擁的抱著胤行至枕霞閣,煙忙上前相迎,屈了一膝,便命人抱著胤也去喂兔子。喂了兔子,兩姐弟又喂了許久的梅花鹿,惠妃方領著胤姍姍來遲。

    胤留在外頭和胤曦、胤玩耍,惠妃獨自進屋,才坐下便說︰“兒要讀書了,早上盯著他背了兩篇詩文,便來晚了些。”煙笑道︰“沒事的,反正我也是閑坐。”

    若湘進屋,笑道︰“主子,糕點都備好了,現在擺桌嗎?”

    煙頷首,“擺在花廳罷。”外頭孩子們听見有糕點,都一陣風似的飛奔進屋。胤就算了,畢竟是頑皮的時候,兩個小的跟在大的後頭也沒個分寸的呼來喝去,胤 當摔在門檻邊,差點沒把嬤嬤們嚇破膽!糕點擺了兩桌,有的是以前做好的梅干果仁,也有御廚房的份例,今日一早又新作了數樣糕點,還有蛋黃奶包、蝦仁餃子、菠蘿餅、桂花酥、牛奶紅豆糯米餈看得胤直流口水,拉住煙袖口,“江娘娘,我能吃一塊桂花酥嗎?”

    惠妃從丫頭手中接過溫熱的毛巾,一面替胤擦拭,一面嗤笑,“貪吃!”

    煙揉揉他的小腦袋,“去吧,你想吃什麼便吃什麼,今日江娘娘當家!”胤一蹦三尺,胡亂就著惠妃的手擦了臉,直撲花廳,與胤並排坐著。煙正欲與惠妃說話,外頭忽起爭執聲,胤的嬤嬤大聲嚷道︰“請姑娘重新擺布座位,太子爺應當坐主位。”

    若湘生怯,嘟囔著沒敢出聲,見煙從屋里出來,方道︰“主子,嬤嬤說要重新擺布座位,可大阿哥非要和太子爺並排坐。”惠妃眉梢挑起,面露不悅。她的兒子,是世間最為尊貴的,讓他屈居胤之下,說到底,是她做額娘的沒用。她道︰“他們是兄弟,尚且年幼,也不是緊要的場合,萬歲爺和裕親王還曾平起平坐下棋吃茶,你算什麼東西四處指手畫腳?”

    胤身邊的嬤嬤皆是康熙親自從各旗中親自挑選的人才,家世身份皆不至于很差,在惠妃面前雖說謹守著主僕禮儀,卻也有幾分膽色,爭辯道︰“惠主子說得是,可規矩是規矩,決不可隨意破壞。皇上曾有口諭,太子爺未成年之前,一切禮節規矩上的事皆有奴婢等教授,若今兒壞了禮節,往後要再教太子爺,恐怕奴婢們會很為難。”

    眼看起了爭執,煙忙道︰“規矩雖然是規矩,你們可問過兒的想法。”她走到胤身側,慈愛道︰“兒,你想和皇兄坐在一排嗎?”胤沒開口,那廂胤湊過頭來,親厚的拉住胤的手,“弟弟,我們坐在一塊好不好?我給你拿糕點!”

    胤奶聲奶氣道︰“好!”

    煙暗暗松了口氣,很覺欣慰,兄弟的血緣之情,是與生俱來的。她對嬤嬤們說︰“好了,我知道你們是心疼胤,他沒有皇額娘在身邊,自然事事都要你們幫襯。但是,胤和胤是兄弟,兄弟間哪有那麼多繁瑣的禮節?不論他們現在年紀還小,即便將來長大了,大家親親熱熱的豈不是更好?他們還小,咱們大人要少摻和。”

    如此一番話,讓嬤嬤們無言以對,只能齊齊答“是”。

    外頭孩子們笑著鬧著吃東西,里頭惠妃在翻開煙收集的畫本。煙有點累乏,歪在炕上假寐,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惠妃說話。不知過了多久,公主阿哥們吃飽了,在屋子里追著貓貓狗狗的玩鬧,煙隨著他們鬧,反正反正用不著她收拾搞衛生。

    平妃進屋的那會,惠妃拿帕子在給煙甩開四處飛舞的小蟲,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愣。僵持片刻,惠妃才扶著平妃進屋,“主子,你快要臨盆了,不好四處走動,可要小心些。”平妃當著煙的面沒有給惠妃臉色瞧,眼底含笑,“听說胤在,我過來瞧瞧。”

    煙吃了一驚,從炕上坐起,問︰“平主子也不叫人通傳一聲,我該出去迎迎。”話里話外,都是平妃的無禮闖入。平妃道︰“院門口沒有人,我便自己進來了。”煙暫且不論她說的是真是假,喚來素兮上茶,又親自端了糕點,“平主子嘗嘗,今兒一早做的。”

    平妃只撿了一塊梨花糕,稱贊了兩句,便命丫頭呈上一只檀木香盒。木盒僅兩只手掌大小,雕花綴鳳散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揭開蓋,里頭竟是大大小小的玉佩、手鐲、玉簪、還有驅魔用的玉牌,凝白清透的色澤,一看便知是上等玉質。

    平妃道︰“前頭有人送了我一塊玉料,我阿瑪從江南一帶尋了師傅打造了幾套玉器,皆是給小孩用的,我想著你又要生產,便撿了一套齊整的給你送來。”煙知道此物定是價值不菲,況且無功不受祿煙道︰“如此大禮,臣妾不敢收。”

    惠妃與平妃打了個眼色,忙道︰“平主子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將來平主子有要幫襯的地方,你若能幫著說兩句話是頂好,若不想說,也不緊要。咱們後宮姐妹,和和睦睦的才好呢。”平妃朝惠妃贊賞的點點頭,笑道︰“正是這理!”

    平妃旋風似的來一趟,又旋風似的走了。

    佟妃是在平妃回去半響後,大呼小叫進屋的。她在花廳看著滿桌的糕點,一邊撿著吃,一邊對煙說︰“前頭你病著,怕嗑擾你一直沒敢來,現在可大好了?”佟妃年紀雖然小,位分卻比自己高,煙客客氣氣道︰“已經好了,謝佟主子關心。”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如今病好了,也要注意調養。”佟妃拍拍手,外頭兩個宮女合力抱著一只大xi ng z 進屋。佟妃示意她們打開蓋,說︰“都是些我平素在家中吃過的補藥,有人參、燕窩、鮑魚、鹿茸之類,听說有孕之人吃了極好,便給你撿了些來。”未等煙說話,她繼續道︰“你可別嫌棄!”

    一句話,把煙所有的推卻之詞都堵了回去。

    大概是吉日,佟妃走後,雲妃就來了。她倒是沒帶東西,坐在炕上陪著她說了半會的話,便告辭了。煙待客時,惠妃在外頭領著小孩子們玩鬧,等雲妃離開了,才氣喘吁吁的走進屋,一屁股坐到藤椅里,笑眯眯道︰“他們三個如果在枕霞閣再多呆幾日,屋頂的黃瓦都要被他們揭了去!”言語間到底是高興,宮里頭可難得有如此純粹痛快的時日。

    煙倒了半碗茶給她,“不止他們,平妃、佟妃、雲妃都來湊熱鬧,害得咱們話都沒說幾句。”惠妃幾口將茶喝了,捏帕壓壓唇角,沉吟片刻,方斟酌著道︰“宮里要封後,你可知曉?”

    “這樣大的事,我又不是聾子,當然知道!”煙依然靠著炕枕坐著。

    惠妃起身坐到她身側,緩緩道︰“人人皆知是你替馬貴人請旨,她才能晉升。”煙抿著唇不說話,惠妃接著道︰“平妃是孝仁皇後的親m i m i,統攝六宮已近兩年,如今又有孕,自然是後妃的競爭者。佟妃家世尊貴,一進宮就是妃位,听說她姐姐曾與孝仁皇後一起入宮覲見聖駕,當年差點就成了皇後。而雲妃太皇太後極喜歡她”

    經她一解釋,煙頓時豁然開朗,“她們想讓我在皇上面前幫她們說話?”

    惠妃點頭,“你心儀誰?”

    煙先是一愣,又撲哧一笑,“又不是我選皇後,你該問皇上心儀誰。”這話煙當夜就問了康熙,康熙側躺在煙膝蓋上,闔眼讓煙掏耳朵。

    “說嘛,你心儀誰當皇後?”煙問。

    康熙沉默許久,才問︰“今兒怎麼了,突然問起這個?”煙把平妃、佟妃、雲妃三人來枕霞閣探望,並且送禮的事情同康熙一一說了,末了還在問︰“你心儀誰?”

    “她們要拉攏你,送什麼給什麼你都只管受著。至于立後之事,朕心里有底,你不必管。”煙適時的沒有往下追根究底,立後一事確實輪不到她管。她不能管,不想管,也管不了。她知道康熙平素雖然對自己言听計從,但都是些小事,當真在大事上,她若插手,兩人保不住會一拍兩散。他是皇帝,該有的尺寸,煙再糊涂卻也明白。反而是平妃、佟妃、雲妃,甚至是太後,仗著手中權勢,有時反而不知分寸。

    “明白了?”康熙闔著眼,慢吞吞的問。

    “明白了。”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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