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湘咬著隻果，半靠在架衣桿旁，望著 煙掛曬。她問︰“你是說，皇後想讓你侍寢，你當著眾r n mi n回絕了？” 煙抖著一件橘綠繡蕉葉紋的寢衣，耷拉著臉，道︰“我才十七歲，結婚成親也太早了吧！”若湘大口嚼隻果，道︰“別人燒香拜佛求不來，你倒好，竟還敢當著太後皇上的面拒絕然後呢？皇上怎麼說？”
煙想了一下玄燁當時的表情，搖頭道︰“他倒沒說什麼，叫我起身回辛者庫干活。”
若湘問︰“就沒了？”
煙把寢衣掛在竹竿上，恍然道︰“我要走，他又叫住了我”幾個洗衣宮女抱著一大堆衣服從面前經過， 煙忙閉嘴，若湘也躲到衣服後面，假裝忙碌。待人走遠了，又接著問道︰“叫住你干什麼了？” 煙朝若湘努嘴，道︰“他給了我一只隻果，真是莫名其妙。”
隻果已被若湘咬了一大半，她渾然未覺自己吃的是御賜之物，問︰“隻果呢？”
煙道︰“已經快被你吃完了呀！”
若湘看了看隻果，又看了看 煙，手心一抖，隻果“啪”的掉在地上。她急道︰“你怎麼不早說？” 煙撿起半只隻果，放到若湘僵硬的手里，道︰“我說了呀，你問我隻果能吃嗎？我說不能吃，是別人給的。然後你自己一口咬了，說沾了你的口水” 煙話沒說話，若湘一頓“啊啊啊啊”的大叫，捧著半邊隻果跑回茶房，找來三支香，供奉起來。
洗完兩桶衣服，還剩三桶。
小顧突然一灰溜竄到 煙面前，笑嘻嘻打了個千秋，道︰“恭喜 煙姐姐。” 煙彎腰提水，問︰“哪有喜事？”小顧湊到耳邊，道︰“我剛听浣衣局秦嬤嬤說，太皇太後慈寧宮里缺一個喂鳥的丫頭，要把你調過去喂鳥呢！可不是喜事麼？”
煙動作一滯，慌了手腳，問︰“去太皇太後宮里喂鳥？”面上說喂鳥，誰曉得暗地里打的什麼主意呀！小顧掰著指頭道︰“喂鳥多好啊！可以四處溜達，又清閑又露臉，冬天也不必泡在水里干活” 煙已經沒有耐性听完，擦了手，問︰“你知道皇上在哪里嗎？”
小顧眨巴著眼迷惘道︰“御駕在西暖閣召見中和殿大學士圖海大人”
煙來不及听他說完，拔腿就往乾清宮跑。每至宮門處有人詢問，她便扯謊道︰“御前奉茶司的楚研姑娘尋我有事。”侍衛查過她腰牌，又遣人問過楚研，方讓 煙通行。至乾清門，楚研已在暗處候著，見了她也不說話，拉著她就往奉茶司的廡房走。
奉茶司人來人往，宮女們忙得腳不沾地，端著一盤一盤的茶水、點心往暖閣里送。楚研帶著 煙至角落里，小聲問︰“你來這做什麼？幸而我機靈，才知道是你找我。他們反問我找的人是誰，在哪當差叫何名字，我差點沒反應過來。你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惹禍精！”
煙亦知道自己魯莽，但已經沒有辦法了。太皇太後她沒見過，但太後她是見過的，老太太們一個個位高權重，一丁點不順眼，就要打人，實在可怕。
她拉住楚研的手，迫切道︰“我要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