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研去乾清宮當差時，正好大年初一。 煙在吃煮饃饃就是水餃，內務府的小太監過來幫楚研搬鋪蓋去乾清宮的廡房，站在雪里問︰“誰是 煙姑娘？”
小顧從後邊角門里竄到跟前，堆笑道︰“小七公公，什麼風把您吹北五所了？”
煙端著湯碗，一邊吸湯，一邊問︰“我是 煙，你是哪位？”小七瞥了顧問行一眼，愛理不理的模樣，道︰“楚研姑娘如今已在乾清宮奉茶，床褥鋪蓋要搬去。她在御前當差沒有閑空，讓我來找你拾掇。” 煙听得一愣一愣，把一口滾湯囫圇吞下了肚，燙得齜牙咧嘴。廚房里吃饃饃的宮女們全都涌了出來，七嘴八舌的問︰“楚研去了乾清宮？”
“ 煙，你早就知道了吧，嘴巴子瞞得真緊！”
“乾清宮的月俸是多少來著？”
“真羨慕她，可以天天見到皇上了，說不準呀，改天就成了主子…”
“別胡說八道！”
若湘把 煙手里的碗捧了去，道︰“趕緊幫著收拾，在御前當差好歸好，但半點不容閃失。” 煙激動地大叫，道︰“若湘，楚研去乾清宮當差啦！太好了！”
小七頗不耐煩，道︰“手腳麻利些，掌事公公還有別的事吩咐我做呢。”
煙福身，屈了半膝，道︰“公公請在此處等一等我。”說罷，飛奔似的回到屋子，找了繩子把鋪蓋衣襪捆好，又喚來若湘，用扁擔挑著，送回天井中。
小七道︰“走吧。”
煙未解其意，客氣道︰“公公慢走。”小七回身瞪了她一眼，道“莫不成讓我親自挑回去？”若湘滿面潮紅，小心翼翼問︰“讓我和 煙送一送公公如何？”
小七闊步往前，道︰“那是當然的。”
若湘入宮後一直負責坤寧宮的灑掃工作，從未去過乾清宮。听到小七發話，歡喜的把扁擔往肩上一扛，道︰“ 煙，咱們走。”
煙嘀咕道︰“我還有好多衣服沒洗哩…”夜里她還要赴玄燁的約。
若湘道︰“回來我幫你洗，快點！”見 煙不動，又道︰“你不想見楚研嗎？不想知道她為何被派去乾清宮嗎？不想知道她…”
煙扛起扁擔，道︰“我好奇得快要死了！”
奴才們辦事，只能繞著僻靜的宮街巷道走動，好在今日的天空甚為明淨，一副要天晴的模樣。宮里因著過年，四處張燈結彩，時有絲竹鞭炮之聲吹入耳中。
偶爾經過兩扇角門， 煙往里斜了一眼，見無數的宮女太監密密麻麻井然有序的在殿宇里穿梭，遂問︰“他們在干什麼？”
小七忙“噓”了一聲，悄然道︰“文武百官在太和殿朝賀，底下人腳不沾地是常事。”
若湘呆頭呆腦問︰“那皇上呢？”
小七不似先前那般傲氣，低聲道︰“大年三十是萬歲爺最忙的時候，片刻休息的功夫也沒有。”又笑︰“楚研姑娘是有福氣的，先是在太後面前當差，偶爾一次給皇上奉茶，皇上竟然記得在梅園踫見過她，還問她是不是有個m i m i在延禧宮捧茶，太後見萬歲爺喜歡，順勢便把楚研姑娘調去了御前的奉茶司。將來呀…”
他欲言又止，里頭的意味誰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