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靈孰知,免念想起,那廉生觀浮生賀起,已有百年歷史,末時她曾與劉棋離城來此處佛拜祈禱過,想來那里應該仍是初模舊樣,那里貯藏著她與劉棋的回憶,“欽下祈念不相忘,薄知落情怎願想。”一副情詩曾在此立下情根。
陽光如赤水碧壇,流雲若清水盈盈。
車落,廉生觀迎下浮面,一棵奇幽筏芩樹立于門旁,層層階梯迎面向上,金牌玉匾沉落著三個字“廉生觀”,匾上碧瓦片片,亭閣玉落齊上,人階而上,人來人往,雖已是申時,但仍舊人通遍觀,想來皆是前來祈福的。
眾人紛紛下轎,遍步而上,輕輕走過。
一陣涼風吹過,復落的筏芩樹葉搖搖而下,落在雲靈細手上,透散出一陣悠悠涼氣,爽潤幽朗,如碧水行池中的滴滴露珠而下,那股清涼是難生難見的。
廉生觀茁茁龐大而又辛辛博大,道觀上下一片人群,揮來而去,有老人攜小孩來拜佛祈福的,也有夫妻佳人來祈求落子的,甚有單身佳緣來祈姻求緣的。
內有三個觀廟,主廟在最內方,一踏而進便可望見其旁的兩個副廟,一乃求佳人,二乃求落子,萬萬不能拜錯,否則前緣皆會散盡,一方寫著“佳人求緣”,一方寫著“求佛落子”。而那主廟最大,幾種佛拜參禮皆可,求何皆可,情願皆可。
落旁有兩個鐵柱,直直而立,上有煙燻薄爐,滿載而下的支支香頭,包含著千萬人的願許。人們在此求福,皆是往上各上一香,再取三香至觀廟里上拜,佛節才會算數。
主廟前的主院,那里聳立著的便是那百生樹,壯身似穿于天,落于地而刺穿至下。它龐大高聳的身軀墜落著絲絲紅鍛,那里是眾位祈禱者的心願,一旦寫上便不得修改,一旦掛上便不得取落,因為那里有樹神的神力庇護,風吹不下,雨拋不走,人取不掉。所以,在人們許願之前,都必須細細想好自己本心意願。
雲靈與劉棋曾一同在此掛上情詩意願,如今肯是難找著了。
行至這里,雲靈情眼望了百生樹幾下,便停在那,慢慢地走了過去,停于樹下,仰首相望,甦霖也停于她身旁跟著一起瞧著,浮笑滿面。
主廟里佛堂之上巍立著一個金玻罐,里面裝著降魔師們降服的各種妖魔鬼怪,地妖、天魔、厲鬼、禽怪,無一不有。每個降魔師皆有各自的鉑寶葫蘆,若有妖魔鬼怪靠近便會漸閃金光,里面映照著自己的生辰八字,降魔師降服妖魔鬼怪之後,便將他們裝入各自的鉑寶葫蘆里,在里面化上百日,貶去元身後,化為元魄,在落入那個金玻罐里,永恆地駐存起來。而每個降魔師死後,各自的鉑寶葫蘆便會落碎消散,不復存在。
降魔師皆住在道觀後院樓閣里,他們身穿淺藍道衣,每人皆配著一把劍,腰上素掛著那鉑寶葫蘆。
女魔師每日在道觀內行衣薄善,而男魔師們則護城下法,除魔斷惡。女魔師至今只是個空號罷了,除了百年前唯一一個女魔師斬妖除魔過外,並沒有真正的女魔師出去斬過妖,除過魔,這些皆是男魔師的作為。
雪卿陌無父無母,自小被這里的觀主慕容魔師細養帶大,他因此也成為了降魔師,是廉生觀里的大師長,慕容魔師已年過八十,不能再出去降妖除魔,所以整日待在觀里祈福。雪卿陌是這里劍術降法最高深的降魔師,道法萬策,伏法百邊。
月兒與魅兒就要踏進主廟,便回頭望了望那兩個呆在百生樹下的雲靈與甦霖。
“姐姐!快點過來!”月兒薄聲一喊。
“哥!雲靈姐姐!你們快點進來。”魅兒也著急地喊起來,她太渴望見到他的陌大哥了。
主廟內,金玻堂壁,滿面輝煌,從外方瞧不出這主廟是如此龐大,廟梁上零星掛著數百顆水晶球,里面便裝著所有逝去降魔師的軀神,而魂魄早已入鬼陰間,輪回轉世。
月兒自然莫不思索地仰頭張望,瞧著這一個個的白色水晶球,看不出里面是什麼東西,只瞧見里面的一團團的白光,一抹一去,瑩瑩閃爍。
迎面走來一個男魔師,想來他是認識甦霖,他身後背著一把劍,被裹得層層皆木,卻絲露霸氣,灰氣便裹,腰上掛著的鉑寶葫蘆璀光璨璨,金紅流絲。
月兒緊緊盯著他,打量著他身上那些趣物。
“余魔師,不知雪魔師可在觀中?”甦霖迎面相笑,出言一問。
“甦將軍?雪卿陌他不在。”此r n mi n無完情,冷聲冷語道。
“你們找他何事?”他打量了眾人幾眼,吧唧幾句道。
此人名叫余飛泉,是觀中的二師長,雪卿陌的師弟,他在觀中屬最頑固跋扈的,一直在與雪卿陌爭第一的名號,他爭強好勝,欲擒聲譽,劍術降法僅次于雪卿陌,雖也刻苦百練,但卻從未比勝過雪卿陌,因此更加不屑冷待雪卿陌,他從不叫他師長。
魅兒一听言陌大哥不在,便一個轉頭踏出廟外,苦苦尋覓。
“你這身上的葫蘆是什麼玩意兒?!”月兒莫名地興奮起來,起聲高喊道,又觸手一摸。
“你起開!”余飛泉驚聲愕道,扶身後退。
“月兒。”雲靈一個眉眼拋去。
早在來長安城之前,雲靈便施法讓其與月兒的元氣覆住,不會被他人發覺,因此那鉑寶葫蘆也就不會發亮。
“陌大哥!”廟外傳來魅兒的呼天喊聲。
是那雪卿陌回來了,他灰裝素裹著,滿臉灰澀,他的著裝也過為樸素破爛,灰一色層層的衣裳,那凌亂的頭發,但大多資深降魔師皆是如此,因為變勞除魔,沒有太多的心思用于自己的穿著上,道觀中也只有幾位降法資深的降魔師也褪去淺藍道衣,自由穿著了。
那余飛泉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滿臉不屑,眾人紛紛踏出主廟。
“魅兒?你怎麼來了!”那雪卿陌也甚是高興,他許久不見魅兒。
雪卿陌氣宇軒昂,英姿颯爽,一看便是暖人心之人,他也並不冰冷,時常將笑容掛于臉上,他不粗獷,又堅貞不屈,嫉惡如仇。
“卿陌。”甦霖瞧著他笑,在他肩上敲了敲。
“甦霖!你也來了。”雪卿陌宏通大笑,他的笑容也是如此坦然。
他幾眼瞧了瞧一旁的雲靈與月兒,又收起笑容,神色越發凝重起來。
“這兩位是”他越發鄭重盯著雲靈看,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甦霖便趕緊解釋道,一言一語悉心念叨著。雪卿陌感嘆幾聲,便入主廟洗了把清臉出來。
清臉過後,臉上的灰氣淡淡沒了,越發地矢志不渝,亂發也搏正了,豐盛飄垂,竹絲落言,眼眸深邃,虎目灼灼,想來也只有二十歲出頭。
“陌大哥,許久不見你了,你過得可好?”魅兒在他面前輕聲一語,低眼而下,羞澀起來。
“甚好,多謝魅兒關心。”雪卿陌瞧見魅兒這般模樣,尷尬地道了幾聲。
雪卿陌落眼幾下,瞧了會雲靈,又瞧了會魅兒,突然恍過神來。
“快,快進來坐。”他笑了起來。
他待魅兒好,甦霖皆看在眼里,魅兒也暖在心里。只是他也不知曉什麼才是愛情,不知曉什麼才是喜歡,況且,他不敢去想這些男女情愛,因為身為降魔師,一生降妖除魔,並沒有時間陪伴 i r n,史上也落了幾段降魔師的愛恨情仇,皆由悲劇告終。所以,道觀也下了廟規︰不得與旁人有非分之想,不得談情說愛,不得娶親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