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吧出來我就去醫院替換猴哥。到那的時候,鐵塊已經睡了。我一身疲憊的坐在他的病床前,真是充實的一天。
我又想起了魚先生的提議,至少此刻在我看來是比較合理。酒吧的一切都是魚先生再做,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也懶得操心。當生死都算不上大事的時候,也就沒什麼算大事了。
我又拿出了猴哥早上給我的牛皮紙袋,里面還有最後一個目標。活攢起來一起干確實麻煩,我發誓再也不會在目標家吃飯了。
最後這個倒霉蛋是一個社會評論員。至于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職業,我沒什麼概念。字面上理解或許評論社會,以彰顯人們言論的自由。
事實上這座城市到底如何,我想每個人心里都有他的想法。不能說的都在心里,能說的就寥寥無幾了。有什麼好說的,又有誰有資格評論已經發生的一切。
如果可以我是挺想听听他有什麼獨到的見解。惡念已經在人心底扎根,善良的人不斷被蠱惑,罪惡的人越發的風生水起。每個職業都是服務于整個社會,任何思想都是不允許破壞所謂的平衡的。
很多的東西都是因為被需要而存在,我們這個行當是,所謂的社會評論員也是。宣揚穩定,渲染美好或許就是他們意義吧。
這有些像宗教,給予人存下去希望或是假象。人似乎總是這樣,在你接觸到你未曾接觸的一切時就會很容易相信這些存在的真實性。從而否決你之前接觸的一切。現在若是真實,那反差極強的過去就像假象。
我不知道委托人是出于什麼原因要殺他,我猜他可能是觸犯了某種規則。就像是一場棋局的棄子,未見得棋子有什麼錯誤,只是為了大局不得不舍棄。沒人會在意棋子的想法,人們只會在意他是否听話。
夜總是很漫長,第二天一早猴哥就早早的趕了過來。我吃著早餐和他說︰“這幾天確實辛苦你了,家里那邊都顧不上了吧。”
猴哥笑了笑︰“我這不是得賺錢養家嘛,家那邊沒什麼的。”
“畢竟孩子還小,今天我做完這單後近期就別再給我接單了,你也休息休息。”
猴哥點了點頭,我再沒有說話,吃過早餐就出了門。目標的家在一個很普通的小區里,普通到連個保安都沒有。想著委托人開出的價碼,我以為目標會住在一個高檔小區呢。
沒有電梯,我一口氣爬到了六樓。我原想著還要編一個什麼理由進屋,結果到門口後我發現門虛掩著。我輕輕的拉開門,今年沒有聲音,該不會是出門買早餐了吧。
我悄悄地進屋,抽了抽鼻子,好大的酒味。我打量著這個屋子,其他地方都很整潔,只在餐桌那里有個人趴在桌上周圍散落著酒瓶。滿屋的酒味應該就是從這散發出來的。
我走了一圈發現屋里沒有其他人,就又來到門口關上了房門。趴在桌上的正是我的目標。我一步一步的接近他。突然他握在手里的酒瓶突然落地,啪啦一聲在這個屋里格外的響。
我站定在離他兩米的地方,他揉著腦袋直起身,也發現了房中多出來的我。我望著他的臉,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臉很消瘦,穿著襯衫,袖口的扣子還系著。我猜他平日一定是一個極其注重形象的人。只不過宿醉讓他此刻看起來一團糟。
我以為他看到我會大聲質問我是誰,不過他並沒有。只是胡亂的從飯桌上拿起一個水杯,大口的喝了兩口水,長嘆了一口氣整個人靠在了椅背上。
我沒說話,他也沒什麼動靜。當我以為他又睡著了的時候他開口了︰“你是來殺我的?”
對于這麼直接的問話,我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就輕輕回了聲︰“嗯。”
“果然,我就知道他們都是騙子。我也是騙子,可是憑什麼,他們都活著就讓我去死。”他突然變得很激動,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
“先生,你有你的不甘心,我有我的工作,我是個很盡職盡責的人。”我平靜的說。
“盡職盡責,盡職盡責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我以為我盡職盡責,我也為我的職業感到榮耀,然後怎麼樣,然後人家告訴你你所做的一切就是個屁,就是人家口中的跳梁小丑。總以為自己責任重大,可是實際上就像個笑話。”
听著眼前這個男人近似咆哮的抱怨,我不禁苦笑。有人雇我殺他,他這樣的憤怒又有什麼意義呢。不過或許對于我來說這可能是的有趣的故事。所以我不打算打斷他,反正時間還早,就讓他說說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