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猴哥嘆了口氣繼續說了下去︰“小偷在能下地之後就一瘸一拐的離開了家。來到了那個社團的總堂口,走了進去對里邊的人說他的鄰居老穆是一個如何富有,深藏不漏的人,用盡了他可以想到詞語,用盡了他所有的怨恨。
社團的人也大多沒什麼腦子,都雙眼放光的大叫著讓他帶路,像極了一群土匪。在小偷的帶領下一堆人帶著家伙浩浩蕩蕩的去了,老穆家里,那時正是黃昏,一家人正在小院里吃著晚飯,可能是正說到什麼有意思的事,一家人都在哈哈笑著,突然院門就被踹開了。
鄰居小偷一瘸一拐的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老穆站起了身,母親將小穆龍拉到身後。老穆一邊大聲的問︰“你們干什麼”一邊偷偷示意母子兩個想辦法跑。
為首的一個人回道︰“我們不干什麼,就是听說老穆你有錢,哥幾個手頭有點緊想借點花花,識相的呢就趕緊點,別為難兄弟”。
老穆听完指著為首的這個人說︰“二驢,按輩分你得叫我一聲叔吧,還輪不到你來跟我稱兄道弟的,想要借錢讓你爸來,別在我這瞎吵吵,大家都是窮人,咱別互相為難。”
這個被叫做二驢的人,老臉一紅,接著就惱怒了起來︰“老穆,你別給臉不要,別犯倔,別逼我們動手。”說罷就甩了甩手里的鐵棒。
老穆听到後倒是笑了說:“今天我這什麼都沒有,我就不信還沒王法了。”事實上老穆低估了那群人的瘋狂,也高估了王法的力度。
于是一群人就沖向了老穆,棍棒齊下,老穆頂著當頭而下的重擊,將身後的母子二人推向了大門口。穆龍被嚇得腿都有些發軟,媽媽拉著他,就往門外跑,突然那個瘸腿的小偷一把抓住了媽媽,這個人穆龍認識是住在隔壁的小偷哥哥,前幾天爸爸還給他送了只雞,還囑咐他不要叫他小偷哥哥,要尊重人。
但是穆龍又覺得不認識他了,他的眼里閃著凶狠的光,讓人畏懼。媽媽甩開穆龍示意他快跑快去叫人。穆龍剛要去救媽媽,就見媽媽對他搖了搖頭。
他哭著跑著喊著,整個腦子似乎一片空白,然後左鄰右舍的人都從門縫里探出頭,誰也沒有走出門口,在這些他看到了很多平日里親切的不得了的人,跟父親稱兄道弟的,跟母親一起洗衣服的。
可他們都只在門縫里看著,露出一個個圓圓的大腦袋。穆龍一路跑一路喊一直到天黑,他幾乎跑遍了他所知道的所有街道,也不知摔了多少跤,懇求了所有他見過的人,甚至跪下來給他們磕頭,也沒有人願意幫他,他絕望了。
等他回到家的時候,他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院子里靜的嚇人,借著月光,他看到了好多的血,看到了倚在門邊昏迷的媽媽,還有趴在院子里死去僵硬的父親。”
猴哥講到這里又停了下來。我也掐斷了快要燒到手指的煙。猴哥故事講的很形象,然後我們倆都沉默了一會。猴哥接著說︰接下來就粗暴很多了,所有的復仇都很沒營養,也都不是什麼好的故事。于是他變成了現在的龍哥,于是他死在了你的手里,一切都是命吧。
委托人只花了200萬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這還要多謝謝你。”我沒接話,似乎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的東西。至于猴哥費盡口舌講的那些往事卻並不是我需要的。
我是不怎麼信命運一說的,就算是真有,我想它也會給人選擇的機會,于是我們就會開始由生至死不停的選擇,就算選錯一次,也會有接下來無數次機會去選擇去糾正。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做好每一次選擇,並準備承擔每次選擇所導致的結果就好,沒什麼別的,就像穆龍沒得選,我也沒得選。
所以我們都不怎麼值得同情,也並不十分在意這種無聊的情緒。只不過我只是在低頭喝酒瞬間,想到那只掙扎著想把面罩扣到兒子臉上的干瘦的手。這倒真挺令人羨慕。
善惡一念間,或許不想回頭的人,從來就沒得選。窗外的雨還在下,這是台風的前兆吧,一時間我和猴哥都沉默了,這該死的天氣,這時我看到在猴哥放在桌上的報紙。
一則新聞吸引了我︰今早,警方接到舉報,在福山壽明園公墓安葬的穆大山墓碑前,五花大綁著一具男尸,具法醫檢測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8到10時。死者身份已經確定,劉順,男……。
我抬頭問猴哥︰那個小偷是不是叫劉順”猴哥很驚奇︰“你怎麼知道。”我把新聞指給他。他點了點頭。
“我想這樣他喝那麼多酒才說的通。”我一口喝盡了杯里的酒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