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些不知所措的望過來,鑄豐囁嚅道︰“他……為何向我道謝啊?”
笑著挑眉,我當先舉步向營帳而去。恰逢蕭顯晦在帳中,便向他引見鑄豐。彼此客套見過,我見蕭顯晦似有話要說,便對鑄豐微一示意。他識趣退下,我轉而朝向蕭顯晦︰“十哥有何話講?”
此句方一脫口,便與宗政煦假扮蕭顯晦的那一日情景重疊。略有些恍惚,我听著蕭顯晦緩緩而言,無半分遲疑,與當日天壤之別︰“並無甚大事。”
“是十哥欲向月穆致歉。”
“……向我致歉?十哥你……”
我訝然不解,蕭顯晦語氣誠懇,眼神真摯︰“其實直至那日你親手安置逝者前,我未曾全然真心信任過你等分秒。但看到月穆與平州王自然而然送故者一程,十哥實在……自愧不如。”
“雖是萍水相逢,無甚利害相關,但到底曾同甘共苦,共渡難關。且……逝者既然是為大局犧牲,那便更應予他們應得的尊重。”我釋然輕笑,不復當初沉重︰“十哥也無需多想。畢竟,經歷過這一輪生死考驗後,于眾人而言最為至關重要的,便是活著。”
微微愣住,片刻微笑,蕭顯晦頷首,望了望帳外方向。我了然,放輕聲音︰“十哥還想問,西荒練兵屯兵之事罷?”
見他默認,我斂了眉目低聲︰“此事來龍去脈我也不甚明曉,只是鑄豐此人,是可以放心信任的。”
“他既然是平州王軍中同僚,依月穆與平州王關系,便定可托付。這點十哥懂得。”頗有些調侃意味,蕭顯晦含笑看我臉頰漸浮上紅暈︰“說起來,十哥究竟何時才能喚平州王一聲妹夫啊?”
“十哥!”嗔怪回身,我作勢欲走︰“若無正事,我便走啦。”
“好了,不逗你了。”仍帶著笑意,蕭顯晦向前幾步︰“胡汝平州王之能力天下皆知,世人盛贊,我絕非懷疑他本身如何。只是……西荒畢竟荒蕪之地,不說糧草難積,單論兵力便一言難盡。此處眾人或因勞作而有些蠻力,但終究資質與根底已定,只恐縱然短時間內拔苗助長,得顯成效,也只是一時功用,難以企及日後。”
“歸根結底,十哥還是對桓恪之能將信將疑吧?”我淺笑,不自知一絲自負︰“自月穆離開西荒還有一段時日,加之我今後回到泛夜,再至涼鴻。時間充足,足夠十哥察驗成效。且十哥身在西荒,應當知曉,西荒中人多因涉及朝政之事而至此,以此便可知,其中能人賢者大有人在。縱然于武力上可能不佔優勢,于謀慮上,若得收歸己用,便絕不止一臂之力。”
蕭顯晦沉思,我揚起唇角,輕聲道︰“以十哥本事與野心,以西荒為起點向終蜀出征是必行之路。此途凶險,卻也機遇十足。有高遠之志向,有為萬民之心,十哥得猛將入麾,不過早晚之差罷了,何須憂心忡忡呢?”
“月穆每每娓娓而談,總有醍醐灌頂之效。”蕭顯晦贊賞,笑道︰“有你此言,我便至少安了一半心。只是此問題到底難以忽視,明日得空,我便尋來平州王、大鴻臚與新來的那名兄弟,一同商談確鑿才好。”
“此等兵家之事,月穆不敢妄言。”我莞爾,便繼續同蕭顯晦說些家長里短的旁事。又與桓恪、鑄豐並蕭顯晦一同用了午膳,歇過一炷香時辰,桓恪便與鑄豐出了營帳查探西荒地勢。
未半時分,听得帳外似有滴水聲,掀起布簾望出去,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