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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許知非見到了沈蒹葭。
誠如,這是一個很干練的女人,同時亦很成熟漂亮,這種漂亮不同于時桑。
如果說沈蒹葭是張愛玲筆下的紅玫瑰,那時桑就是那一抹白月光。
沈蒹葭具有攻擊性和侵略性,時桑則柔弱縴細,美而不自知,沒有在大浪淘沙的社會環境里洗滌過,單純如住在烏托邦的少女。
她與沈蒹葭握手,“很高興見到你,歡迎你加入慕北。”
“我很榮幸。”
讓莫零帶著她去熟悉環境。後續又來了幾位員工報道,有by加持、許知非名號打出去的招聘,可以輕而易舉找到有力度有經驗的員工。
許知非囑咐過面試官,新員工可以是畢業生,可以毫無經驗,但絕對不能心術不正。
當然在新招進來的員工當中,沈蒹葭這個有過工作經驗的,狀態明顯要好很多,關于新媒體運營也是如魚得水,拔尖的存在。
近日徐哲凡的小團隊在研究一個新項目,許知非讓沈蒹葭加入進去,將程綰退出來負責另一個項目。在旁人看來,沒什麼不妥,但是程綰自己看得清楚,許知非這明明就是明升暗降!
她學習和能力都無可指摘,第一次被這樣毫無理由的“潛規則”,程綰一連好幾天悶悶不樂。
大家都看得出來程綰不開心。
徐哲凡這兩天忙,注意到的時候在茶水間里,一邊倒水一邊用胳膊肘捅程綰︰“別不開心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
事實上徐哲凡也想不明白,他不知道要怎麼安慰。
“可能……許總讓你負責那個,有別的安排。”
程綰不接話。
其實說想不明白其實也有點明白。為什麼?因為她姓程,是血緣正宗的程家人,而迄今在by國內外的公司里,哪里還有程家人的存在?
因為程北堯不允許。
上下他一人集權,他不允許再像唐展秋那個時代的by一樣,有程家人渾水摸魚試圖分羹!
一定是跟許知非叮囑了什麼,所以才將她從核心項目里移出來。
二十二歲的女孩子,滿心都是不服,憑什麼許知非幾個月前連論文都寫得沒她好,現在就可以將她各種調度?
越想越氣,深深呼出一口氣。
徐哲凡看得眨眨眼,不敢再像以前那樣逗她。
再說許知非,事實上許知非根本沒有這個概念,她變得很忙,真正這樣去做統領大局的事,才體會到程北堯那個位置的辛苦,她尚且如此,他的工作量也一定不遑多讓吧?
忙起來,也根本沒有感受到程綰在生氣。
晚一點的時候,許知非還是回了一趟許家。
她站在枇杷樹下,往庭院里面望,不敢進去。
胡同里偶爾有鄰居來往,看見她第一反應不是像從前那樣親切的喊她朵朵,竟然是好奇的打量,眼神都不一樣了,全是好奇。
許知非善意一笑,也沒有覺得怎麼樣,心里居然覺得正常。
你看,這就是她不願意公布的原因。
也許許父許母是知道她每天都會回來看看的,他們只是暫時不想見她不想原諒。
撒謊隱瞞,就是原罪。
房子內許父扒著窗往外偷看︰“你就讓朵朵進來吧!外面多冷啊。”
“進來干什麼?我說你平日對她最嚴,發生這麼大事你怎麼這個態度!”
“我什麼態度?再怎麼樣她也是我閨女。”
“……”
冬天晝短夜長,時間就這樣踩著x市的沙沙雪聲往前走。
到了一月二十二日,此時距離春節還有六天,大街小巷已經隱隱有年味。
慕北的經營一切順利,溫敘的日記她已經快看完一半,目前沒找到什麼要緊的東西。
周傾識依然沒有消息,許知非給那個網癮少女發了很多封郵件,沒有回復,但試圖撤回的時候已經撤回不了,這代表對方已經收到郵件並且看過了。
咬牙切齒又松一口氣,這說明她還生活得很好吧。
這一天,許知非給另一個人發加密郵件時,對方居然秒回︰社會你識姐,人狠話不多,會回來的,親親你。
……許知非看了兩秒,將這個回復清理干淨,爾後,挽起嘴角笑起來。
程北堯近日不那麼忙了,按照by的制度,這個時間大多數員工也早別的公司幾天,放假。最近都是他比自己早回到南橋,再做好飯等她回來。
今天許知非要比他早一點。
保鏢將車停在葡萄園路口處,許知非踱步回去,最後止步在門前,感受到異樣,蹙眉︰“誰跟著我?”
慢慢回過頭去,但竟然意外的看見一個雪落滿頭的小娃娃,不,準確來說,是溪溪。
許知非的眉皺的更緊,溪溪怎麼會在這里?
溪溪凍的嘴唇發抖,應該是在寒風和寒雪中站了很久,渾身都在抖,腳上的鞋子也不見了一只,雙手緊緊握著,觸及許知非的眼神,清澈的眼楮瑟瑟垂下。
許知非張了張嘴,握緊手中鑰匙,也許是因為看不得小孩子這樣,她心疼了。
最後蹲在她身邊︰“怎麼在這里?”
溪溪不回答。
許知非試圖去拉溪溪的手,她這才有反應般,兩秒後撲進她懷里大哭起來,聲音沙啞到不行,緊緊的抱住許知非,就像抱住救命稻草。
許知非沒多待,無奈的將她直接抱進南橋里。
小孩子的哭聲吸引了鐘珂,她從里面趕出來,沒想到會看見許知非抱著溪溪,詫異寫滿臉︰“溪溪!你怎麼了!”
一邊焦急的說一邊試圖把她抱回來。
未料溪溪劇烈閃躲,哭聲越來越大,很抵觸。
鐘珂變色,直接質問許知非︰“你把溪溪怎麼了!她不是應該在周家嗎?”
許知非抬眼,“你有這個時間來質問我,不如先去浴室準備好,給她洗澡。”
鐘珂抿抿唇,躊躇片刻,最後還是招呼佣人去了。
房間里暖,溪溪嘴唇的青紫終于沒那麼可怕,她像無尾熊一樣抱著許知非,怎麼也不肯松手。
到了浴室也還是不肯讓鐘珂等人觸踫,一踫就繼續哭。
許知非對這丫頭的忍耐力不高,終于出聲︰“不準哭了,她們給你洗澡!”
哭聲終于停了停,臉上因為被凍的冰冷一片。
她抽泣︰“你給我洗好不好?”
??
鐘珂睜大眼楮。
連許知非也不得不承認,這很詭異了。
佣人拉拉鐘珂的衣袖︰“鐘管家……要不然,我們先出去吧。”
鐘珂是妥協了,許知非站在浴室里和懷里這個小姑娘面面相覷,十萬分意外。
把她帶回來是出于不忍心,但一想到讓她給傅薔薇的女兒洗澡,許知非心里就不是那麼過得去了。
看時間,程北堯要回來了。
可現在溪溪渾身都是濕的,也不能耽誤時間。
許知非覺得自己有點敗了。
到底還是坐下來,脫掉溪溪的衣服,把她放進浴缸里。
“自己跑出來的?”許知非大概能猜到這情況。
溪溪不哭了,她還是有點怕許知非的,點點頭。
“為什麼?”
“……她對我不好。”
溪溪再不濟程北堯喜歡,也是在錦衣玉食的程家看護下長大的,哪里受過這幾天的委屈。落差上就讓她不能接受,而且傅薔薇每天都在給她灌輸“爸爸不要你了”的思想。
找了好多天,才成功跑出來,是的,她是按照記憶一路從周家跑回南橋的。
回來了也不敢進去,那天鐘珂親手將自己交給傅薔薇,她以為鐘珂也不要她了。
只敢在外面站著,覺得自己被發現肯定會被趕出來。
直到看見許知非。
不知道為什麼啊,明明之前最討厭許知非了,許知非也從未對自己有多好,但偏偏是這份疏離,給了她安全感……
而許知非一直沉默,直到她看見溪溪身上遍布的青痕,擰眉︰“你媽媽打的?”
溪溪低頭撥弄著水,“我不想做她給我的作業,不想听她說話,她就掐我,很疼。還不準我睡覺……”
許知非看著那些痕跡,突然覺得有點意思。
時隔五年,對待親生女兒,傅薔薇也能下得去手。
又閉上眼楮,不是沒道理。畢竟她曾經因為一句話就對夏芒下那樣的死手,是心理變態,才會這樣吧。
對溪溪也不例外?
給她洗好了,用厚實的白色浴巾把小丫頭抱起來,她死死抱著不撒手,眼淚又落下來︰“你會把我趕出去嗎?”
許知非有點抓狂,她剛給她涂的臉霜,又被哭沒了。
胡亂給她擦掉眼淚,“你再哭?”
慕慕三歲之後就不隨便哭了,洗澡什麼的也早就會自己洗,溪溪怎麼……
許知非想到這,思維突然卡在那個點。
她為什麼,要拿慕慕和溪溪比?
“听好,我不會把你趕出去,但你在這里的去或留,不是我能決定的。”許知非一邊說,一邊抱著溪溪去主臥,然後找手機,試圖給程北堯打電話。
溪溪站在他們床上,一邊揉眼楮一邊道︰“我不想要那個媽媽。”
為小孩子感到好笑,這要是能自己決定的就好了。
而另一邊,鐘珂跑到了室外,角落里,她打出去電話︰“微微,溪溪為什麼跑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