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溫家數額很大的補償,可許知非至始至終都不敢下車去看一看,ivian留下來了。
程北堯將王澤發來的現在關于程太太鋪天蓋地的新聞遞給許知非看,他眼眸認真的問︰“怕嗎?”
當然是怕的,記者口誅筆伐,背後有周氏的資方力量撐腰,將程北堯出手傷記者筆墨化極力抨擊,矛頭直指。
她怕的太多了,隨之而來的麻煩等等。
可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堅定的眼神,她只能搖頭,“事已至此,怕也沒用。”
是這樣的。
她看出來程北堯已經不打算再藏了。他程北堯的妻子,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又不是過街老鼠,沒道理被人這樣曝光。
又或者說,因為已經曝光,有些東西也沒有必要再遮掩。
這是程北堯的想法,得到許知非的回答,第二日清晨,他們從澄園出發,程北堯親自開車前往。
記者沒散。
車子一停,當下有無數人涌來。
令他們意外的是,程北堯和程太太都沒有再遮擋,手牽手,一前一後的朝他們走來。
一時間都有些愣,問題堵在喉嚨。
這位曾經有過無數f i w n皆不屑解釋,亦有資本不解釋的商界大鱷,今天竟然能為一個女人做到如此地步,你敢信?
王澤帶了人將人群疏散,許知非在程北堯身後沒有說一句話,但已經不再遮掩,一一鞠躬,甚至還能沖鏡頭笑,無端讓人想起一句詩︰眼角眉梢藏秀氣,音容笑貌露溫柔。
雖然不願,但總歸不能給程北堯丟臉。
又是一陣大風在商界和八卦席卷。
但程北堯還是程北堯,那些在機場橫沖直撞沒有尊重的記者,日後怕是很難有出頭之日。
這是程北堯的睚眥必報。
沒有了記者,男人替知非整理她的頭發,輕笑︰“很緊張?”
主動曝光實屬計劃之外,許知非看一眼被握緊的手,又看著被茫茫白雪掩蓋的肅殺城市,深切感受到自己的命運在這一刻被改變了。
彼時許知非在眾多好奇的注目禮下進入辦公室,心情尚未平穩下來,她第一個見到的人是莫零。
今時不同往日,莫零的驚訝程度不亞于外頭那些一路從沈氏跟過來的舊同事。
她們好像終于知道,當時沈氏被收購原因為何,在最後關頭程北堯又為何願意放過。
原來,原來如此。
莫零深吸一口氣,苦笑道︰“許總,我真是……沒有想到啊。”
得知真相後不是驚喜,而是深深的被欺騙感。
誠如林志的心情被當猴耍了。
許知非的眼神落在她手上那封信上,眼神平靜︰“你要c zh 。”
莫零別過頭,“不愧是程太太,這都能猜到。”
無視她的冷嘲,看見她將信箋遞上︰“我勝任不了這個職位,還請許總批準讓我離職。”
她的東西甚至都收拾好了。
許知非默然接過,站在原地打開,掃一眼,又合上。從樓下到樓上,從記者面前到下屬面前,她的背脊一直沒有彎過。
抬眼盯著這個小姑娘。
“我道歉。”
“因為身份特殊,我瞞了所有人,加上很長一段時間,我和……我先生的關系其實並不好。我知道這不應該是理由,你要走我也不攔。”
她舉起那封信,“只是你確定想好了?離開,你未必有更好的職位,年紀不輕了,不要意氣用事。”
嚴肅起來的許知非一如既往讓莫零發怵,許知非等待回應片刻,將那封c zh 信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食指輕敲,“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也給你收回c zh 信的機會。”
莫零出去了。
就在大眾熱議程太太終于揭開神秘面紗,議論她的長相時,另一則熱鬧新聞也隨之粉墨登場。
周氏繼承人周宸然宣布訂婚。
女主人公被媒體粉飾,是熱戀多年的青梅竹馬,一直在外留學,雙學位加持,亦是書香世家。
全是溢美之詞。
當然,沒有別人了。
傅薔薇。
她好像完全沒有被官司纏身,在周宸然的解救下,憑借未婚妻的身份成功被他帶回國,官司延後,意外事故啊,多麼好脫身。
高樓,程北堯接到周宸然的視屏通話。
他已經回了周氏,傅薔薇想必也已經被藏好。
多年友情,如今對峙,仿佛橫亙著千山萬水。
他講︰“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程北堯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兄弟會用他的終身幸福做賭注,思緒萬千,冷冷勾起嘴角,“好樣的。”
周宸然想的是什麼呢,他程北堯可以不破不立的將許知非公布出來,他又為什麼不能賭一把。
這個輿論造勢多麼完美。
周宸然不直視程北堯的眼神︰“今後我和薔薇結婚,溪溪的撫養權我會和你爭。”
看清楚這個關系了嗎,饒是程北堯的大局觀再強,也從未料到會有一日周宸然會和自己搶奪撫養權。
手邊的鎏金鋼筆轉幾圈,在關閉視屏之前,程北堯問了一句話︰“你還愛她嗎?”
事實上,如果溫敘和許知非沒有情感上的牽扯,他的死和傅薔薇沒有關系,程北堯未必會專門趕赴舊金山,未必會對此施壓。
踏著森森白骨上來的執行人,他見多了生死。
周宸然不同溫敘。
傅薔薇又是那麼復雜的存在。
“不能和你與許知非比,但有什麼關系,愛不愛有那麼重要嗎。”
如此一來,程北堯是沒有立場再對即將嫁與周家的傅薔薇做些什麼的。
許知非知道了,她不停翻閱行情ru n ji n,看著那些跳躍的數據迫使自己努力冷靜下來。
最後狠狠將手中的筆摔到地上,發出劇烈一聲響,終于還是忍不住,將座椅轉過去,從高至低看著這個世界,深深呼吸。
周傾識還滯留在舊金山,她很平靜,反而不停安撫她︰“我沒事,對不起啊知非,我也沒有想到,我沒有想到……”
她哭了。
金融大城,隨時上演令人崩潰和重生的戲碼,殘酷又血腥。
傅薔薇的金蟬脫殼,可以說是非常完美了。
要做到哪一種地步,才可以打破局面。
那麼再看周家,周老爺子對周宸然這一突然決定氣的發病,緊急送往醫院,還好送的及時,挽回一條命。
周宸然握著傅薔薇的手站在病床前。
老爺子戴著氧氣罩看著性情怪癖的傅薔薇,一口氣又差點上不來。
現在外面的趨勢對周氏不好嗎,好的,至少要比“程北堯對記者動手”這樣的新聞好很多。
周傾識不久後也回來了,她站在老爺子的病床前不由分說對傅薔薇就是一巴掌。
傅薔薇連續幾天盡心盡力在床榻前照顧老爺子,多少讓老爺子的印象有所改觀,所以出口是責備︰“做什麼!你的教養呢!”
周傾識多想把面前這個女人做過的事抖摟出來啊,可是她不敢,周宸然知道會殺了她的。
她氣到發抖,“你別妄想我會喊你嫂子。”
傅薔薇始終不講話,等周傾識走了以後,周老爺子斜睨這個漸漸熟悉的女孩子,“為什麼不吭聲。”
她話少,自帶一股抑郁體質。
看她手上那些傷也看得出來,這丫頭以前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傾識是m i m i,我要讓著她。”
傅薔薇淡笑,將臉上的紅痕悄無聲息的用頭發遮住。
而周傾識離開醫院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原本準備好的c zh 信撕碎扔進垃圾桶。
誠如母親勸自己的,不能離開周氏,至少在老爺子去世之前不能走,傅薔薇現在是周宸然的未婚妻,她如果借機進入周氏,一切都玩完。
想起那夜舊金山,周傾識在半夜醒來,得知是周宸然救了自己,一切恨意都消失了。
男人站在陽台上抽煙,她從他的褲袋里抽出一根,用嘴餃著,與他額抵額,借他的煙點燃自己的,亮光在陌生的黑夜里燃燒。
兩廂無言,男人突然扔掉煙,捧著她的臉狠狠吻了下去,一個挾帶煙草氣息的吻,十分用力。
最後周傾識紅腫著唇,眼里全是霧氣,她說的話像是不治之癥蔓延而來︰“你承認吧,你對我有喜歡的。”
不知過了多久,周宸然拎起外套就往外走,那之後,他們再沒見過。
爾後就是他宣布和傅薔薇訂婚的消息。
母親看破她的心思,是生氣的︰“至少不是結婚,你給我振作起來。”
部門里的每一個人都對許知非敬而遠之,無一例外都是因為怕。
王澤把這一切看在眼里,默默稟告給老板,太太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程北堯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們兩人之間也如同隔著什麼,她又變得沉默起來,大多數時候讓他不知道要怎麼辦。
部門里好像只有程綰敢接近許知非,“嫂子,你別听他們的閑言碎語。”
于是連帶著程綰也被在背後議論起來,都姓程,身份怕是也不簡單。
有人嫉妒,這樣說。
有人則不甘心,將從前在沈氏傳過一遭的謠言再次拿出來講,許知非曾經坐過牢,履歷很不好。家庭環境似乎也不好,她到底是怎麼釣到程北堯的啊。
不知是先從誰的嘴里傳出來的。
在整個不脛而走,在私底下悄悄討論和流傳著,太多人不服這個程太太了。
因為許知非的沉默,程北堯不想她壓力大,壓制這個流言。
于是程綰幾乎形影不離。她陪許知非一起回南橋,一路上將笑話講完,十分沒心機的安慰︰“嫂子,開心點啦。”
許知非終于露出一個笑容,她側著頭問程綰︰“綰綰,你听說周宸然訂婚的消息了嗎?”
程綰眨眨眼︰“听說了。”
“你應該認識傅薔薇吧?”
傅薔薇一樣在程家長大,程綰與他們年齡相差不大,應該也是認識的。
“我認識……不過已經好多年沒有聯系了,听說她是去國外留學了,沒想到會和周哥哥走到一起。”
許知非淡淡一笑,不予置評。
許家父母沒有給她來電,她也默默按捺著,抱有微弱的希望,希望他們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看到。
關于傅薔薇時隔五年再次回國,並且可以不用對溫敘的死負任何責任這件事,許知非心里有氣,很氣,但她不怨程北堯,就事論事,他是無辜的。
到底意難平,許知非控制不住的和他暫時疏遠,程北堯感受到了,他不多說,在日常方面依然盡心盡力,對她一如既往。
還是叫莊晏給她全面檢查了一遍身體,無異常,嘔吐真的是腸胃不好。
程北堯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感覺自己微弱的期待也熄滅了。
莊晏淺笑,她看得出來,“你又以為她懷孕了?”
程北堯也無謂,十分坦然,“不是也沒關系,我不著急。”
莊晏指腹摩挲,小動作是在猶豫,但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的眼色,最後什麼也沒說。
程北堯是真的不著急,當下先把許知非的身體養好才是最重要的呀,孩子以後會有的。
他這麼想。
那麼溝壑是出現在什麼時候呢。
那天知非在浴室洗澡,程北堯在書房處理公事出來,看見溪溪在主臥里抱著書本坐在地上,手里拿著一粒白色藥丸。
皺眉,“玩的是什麼?”
溪溪乖乖遞上,指指床底,“是撿的。”
除了一粒白色藥丸,還有一個藥罐。
上面全是英文,程北堯的英文是很好的,一眼就看見上頭“避孕藥”三個字。
……避孕藥。
程北堯的眼瞳驟然收縮,即將發飆的趨勢。在床底下撿到的避孕藥,會是誰的?不言而喻。
轟的一聲,腦子里有什麼爆炸。
許知非正好從浴室走出來,她側頭擦著頭發,看見男人立在原地,手里攥著什麼,都是怒意。
沒來得及開口問,他咬牙切齒的伸出手︰“朵朵這是什麼?”
許知非愣了一下,隨後掃一眼,也看清楚了,避孕藥。
不是緊急避孕藥,是周期避孕藥。
程北堯自然而然將她眼里的意外歸結于,偷吃避孕藥被發現。
男人危險的聲音尾音上揚,一字一句︰“你吃避孕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