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雖然大家都是男人, 但是首次在這種情況下面見創業者的陸持還是覺得異常尷尬。
沉默的洗完手, 陸持面無表情地離開衛生間。也覺察出不對的兩個年輕人訕訕的跟在陸持後面。直到走廊盡頭的休息區。
陸持在沙發上坐下, 向服務生要了一杯清水解解渴。然後才對這兩位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仿佛兩個大鵪鶉似的年輕人笑著說道︰“請先坐下吧。”
宴會大廳的舞曲隱隱約約地傳過來，越發顯出休息區的安靜。兩個年輕人神情拘謹的坐在陸持對面。其中一個紅發藍眼, 臉頰都是雀斑的年輕人開口說道︰“陸先生，我們也是斯坦福畢業的學生。我們非常仰慕你在互聯網領域的成就, 也非常羨慕校園網的成功。校園網的存在改變了年輕人的生活習慣，而我們現在正在做的, 也將改變全世界歌迷的娛樂習慣。我相信只要有機會, 我們的音樂播放器一定能像校園網一樣改變世界。希望您能給我們一個機會……”
陸持擺了擺手，溫聲說道︰“說說你們的音樂網站吧。”
兩位年輕人面面相覷，有些緊張的舔了舔嘴唇，還是那位紅發藍眼的雀斑青年開口說道︰“我們都知道，一直以來，歌迷想要听歌的方式只有那麼幾種, 要麼買磁帶要麼買原聲碟，或者在音樂電台什麼的。方法單一而且可以听到的歌曲種類也有限。所以我們就想辦法弄了一個音樂播放網站。在這個網站上, 你可以免費听歌，全世界任何一位歌手唱的任何一首歌，你只要想听, 就可以在網站搜索到。這樣的方式大大減少了歌迷們在買碟上的花費，而且還可以……”
陸持皺了皺眉，打斷青年的描述︰“所以你們做了個一個可以听歌的音樂網站？全世界任何一位歌手唱的任何一首歌都能在網站搜索到？”
兩個年輕人微微一愣, 其中一個開口說道︰“這麼說雖然夸張了點。不過只要網站里有的數據都沒問題，至少現在，我們的網站已經有數千首歌了。包括時下最流行的那些熱歌還有經典歌曲。”
“那麼問題來了。”陸持把玩著手里的水晶杯，開口問道︰“你們網站有這些歌曲的版權嗎？”
“什麼？”兩名年輕人楞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音樂播放網站可以改變整個音樂行業的未來。”
“但是在我看來，版權也非常重要。”陸持只來得及說了一句，只見宴會大廳的大門陡然打開，洛克兄妹笑眯眯的走出來，看到坐在休息區的陸持後，走過來徑自笑道︰“就知道你在這邊躲清靜。快點過來，爸爸和幾位叔叔都在等你。”
陸持點了點頭，起身時對兩個年輕人說道︰“我對你們的網站很感興趣。只不過我現狀有點忙。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為你介紹一下躍鹿基金的風投部經理。你們可以跟他詳細聊一聊。”
剛剛听到陸持提到版權的問題，兩個年輕人還以為沒戲了。听到陸持這一番話，立刻又驚又喜的表示道︰“當然沒問題。我們明天就去加州。”
“走吧。”馬修洛克攬著陸持的肩膀︰“大家都快等不及了。”
“話說那兩個人究竟是什麼人啊？你竟然還有閑心陪他們閑聊……什麼音樂網站……連版權都沒有……靠譜嗎……”
兩個年輕人看著陸持和那位洛克家的公子勾肩搭背越走越遠的聲音，耳邊听著零星飄過來的單詞，不免有些尷尬。
“別想那麼多！”紅發藍眼的雀斑男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給自己打氣︰“至少陸持對我們的網站還是有興趣。”
“是的。”另外一個人點了點頭，正要嘆息，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穿戴異常考究，看上去就很符合華爾街精英氣質的中年男人突然走了過來，如沐春風的笑道︰“晚上好，兩位先生。非常抱歉，剛剛一不小心听到了兩位和陸先生的閑聊。我對你們的網站也非常感興趣。冒昧問一下，不知兩位有時間喝一杯嗎？”
兩個年輕人面面相覷。實在沒有想到不久之前，他們還在為網站沒有經費維持運營的事情發愁。豈料僅僅一夜之間，他們不僅得到了校園網創始人兼華爾街大佬的青睞，竟然還有另外一家風投公司主動找上門來。
兩個年輕人相互對視一眼，清楚的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振奮和野心。
已經回到慶功會上的陸持並不知道有人想半路截自己的胡。當天晚上那些華爾街的大佬們真的沒想放過他，一杯一杯的紅酒白蘭地加威士忌混合著來，即便陸持自恃酒量不錯，也被灌的爛醉如泥。最後是被洛克兄妹扶到酒店客房的。
第二天下午是被躍鹿基金風投部經理的電話吵醒的。陸持睡得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間，就听到風投經理在電話那邊一個勁兒的道歉，說他能力有限，躍鹿基金跟那個音樂網站的投資合作並沒有談成。陸持也沒太在意。他確實是對那兩個創業者口中的音樂網站有點興趣，不過也就那樣了。並沒有非要到手的執著。尤其是在風投部經理誠惶誠恐的表示並不是躍鹿基金沒有誠意，而是對方獅子大開口，談判著實進行不下去的情況下。
“他們居然想要躍鹿基金為他們投資三千萬，而且只給我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電話那頭，躍鹿基金的風投部經理義憤填膺的表示道︰“這絕對不可能。他們的網站連音樂版權都沒有。如果我們想要投資這家網站，最先要解決的就是音樂版權問題。再說除了這一點，他們的網站也沒有太值錢的技術。我覺得老板您要是真的想搞音樂網站，自己就可以想辦法弄出音樂播放器的源代碼。我們完全沒有必要花三千萬金，去買一個不過關的二流技術……”
“……我覺得他們要麼是想套現想瘋了，要麼就是遇上了什麼不靠譜的投資人，給他們許下什麼條件了，所以才敢有這樣的勇氣跟我們提條件！”大概是怕陸持的怪罪，躍鹿基金的風投經理在電話那頭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下那兩位創業者來到躍鹿基金談合作時的不靠譜，末了說道︰“和這個音樂網站的談話過程我都用錄像機錄下來了。您要是有時間的話，改天回來看一下。老實說，我在風投這一行做了這麼久，還真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第一次找投資，就敢要三千萬。他以為他開的是校園網嗎？”
就算是校園網，第一次拉投資時也沒敢要三千萬金啊！
躍鹿基金的風投經理越想越荒謬，簡直把這件事情當成笑話一般說給陸持听。事實上正是因為陸持在金融和代碼上的強悍表現，導致了無論是躍鹿基金的員工還是校園網的員工，大家都在某種程度上存在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這種優越感大概體現在大家不怎麼看得上外面的同行——不論對方是搞投資的還是搞技術的，大家通常都有一種“誰也不如我老板”的自豪和驕傲。
在這種情況下，別說讓躍鹿基金的人花三千萬金去投資一個不知所謂的音樂網站，還只能拿到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就算讓他們花三千萬金買下咕咕網的源代碼，他們都會覺得不值。
“那就這樣吧。”陸持閉著眼楮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按了按頭痛欲裂的腦袋，強忍著惡心嘔吐感，面色青白的說道︰“沒成就沒成。我也只是昨天晚上在慶功酒會上听他們說了一嘴，覺得這網站有點意思。你別放心上了。大不了就像你說的，咱們真感興趣就自己做吧。”
大概是因為近些年經歷的太多，地位和影響力上升的太快，想找各種理由接近他的人也太多，為了不浪費時間，陸持在面對外界時的態度變得更加言簡意賅，直截了當。有些時候甚至懶得理會外界的寒暄奉承。不過在面對自己人的時候，陸持還有很有耐心的。知道風投經理擔心什麼，陸持溫聲說道︰“今後這種事情沒必要擔心。你才是躍鹿基金的風投部經理，我是充分信任你的眼光才把這個部門交給你。這麼說吧，今後這種程度的事情交給你自己處理就可以了。完全沒有必要跟我匯報。”
陸持口中的“這種事情”的標準，指的是五千萬金以下的風險投資。因為以陸持的精力和時間來看，很顯然他沒有辦法也沒有必要事無巨細的掌管躍鹿基金的每一筆投資和交易。事實上他以前在埃里克資產的時候，也是這這麼做的——只負責五千萬以上的大宗交易。
而這位風投部的經理……咳咳，在此之前就是埃里克資產的風投部經理。2003年的時候給陸持擔任過國際原油市場的操盤手，後來陸持從埃里克資產撤股另立門戶，即便沒有從埃里克資產拉人的意思，這幫曾跟陸持並肩戰斗的操盤手們也至少有三分之一緊隨其後的遞了辭職信。
不管是顧慮到兩人的友誼還是未來的長期合作，埃里克維斯並沒有阻止員工們的辭職。只不過在簽字之前大大的“敲”了陸持一筆竹杠，逼著陸持許下了諸如“今後每年培訓躍鹿基金的操盤手時都要順帶著培訓一下埃里克資產的優秀操盤手”、“埃里克資產與躍鹿資產達成長期戰略合作”等等合作條款。
正因如此，躍鹿基金打從成立那一天開始，就有了第一批非常靠譜且優秀的員工。又因為大家之前有過不止一次的完美合作，所以陸持對這些員工和經理們也是非常信任的。
听到陸持的溫聲寬慰，電話那頭的風投經理笑著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話雖如此，這位業務能力非常強悍以至于性格也有些傲嬌的風投經理卻咽不下這口氣。因為有自家bss的推薦，他自認在接待這兩位創業者的時候非常誠懇，給出的條件也非常優渥，卻沒想到一番好意被白白糟蹋了不說，對方居然敢嫌棄躍鹿基金沒眼光沒魄力小家子氣。
“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找到了什麼樣的投資者！”撂下電話的風投經理哼哼唧唧，那某個音樂網站的資料順手放進抽屜里。準備閑來無事的時候，對這兩位創業者的音樂網站展開長期的暗中觀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