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兒子, 你想不想去國外念書？”
陸持猝不及防, 咕咚一口咽下陸媽媽遞給他的醒酒湯, 差點沒被這酸酸甜甜的湯水噎死。
“怎麼會突然這麼問？”陸持捧著空碗，莫名其妙的問道。
“就是今天中午，小衡他們公司老板不是來了嘛……”陸爸爸挪到大兒子對面, 耐心說道︰“一家三口一起來的，在家吃的中午飯。飯桌上聊著聊著就聊到這兒了。”
“衛總說你們這個專業教的好的大學都在國外, 只要是想往這方面發展的，一般都去留學, 因為國外學習環境好, 培養出來的學生更優秀，將來回國也比國內的畢業生更有發展……”
陸爸爸話沒說完，陸持微微一笑，耐心說道︰“確實有這種說法，不過也不是絕對的。至少我覺得本科在國內念也挺好的。華夏這幾年的發展很快，留在國內, 可以最大程度的熟悉國內的商業環境。等到本科畢業之後，如果有機會的話, 我可以嘗試報考沃頓商學院的ba，再努力爭取一下獎學金。”
沃頓商學院什麼的……
陸爸陸媽有點茫然的對視了一眼，信息量相對豐富的陸衡立刻舉手說道︰“這個我知道, 好像是全世界最頂尖的商學院之一。”
全世界最頂尖的……所以老大還是想過留學這事兒的吧？！
陸爸陸媽恍然大悟，立刻說道︰“那就考這個唄。咱們本科就考，不用再等畢業了。我兒子這麼棒, 就該上最好的大學受最好的教育。兒子你不用擔心錢的事兒，就算沒有獎學金，咱家也供得起你。而且人家衛總也說了，可以給你申請衛氏集團的什麼優等生扶持計劃。”
陸持微微一笑，他知道國內規模比較大的企業都有自己的人才培養計劃。大都是由企業出資，支持看好的人才到國外深造。不過在出國之前，所有人都會簽訂一份入職合同，合約規定乙方在畢業後必須入職出資企業，工作年限十年到二十年不等。除此之外，合同還規定了很多嚴格到苛刻的條款和保密條例，確保乙方一旦從公司離職，至少五年不能從事本行業的工作……
身為燕大附中最具潛力的學生之一，陸持在高考前就接觸了不少公司的hr，都是想拿錢資助他去國外留學的。不過陸持對這種賣身契一樣的扶貧合同並不感興趣——他連岳氏集團主動送來的條件寬松的橄欖枝都拒絕了，就更不會接受衛氏集團的人才培養。
“我很感謝衛總的好意。不過中午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說了，我不想去……”
“不想去你把留學的事兒打听那麼明白。”陸爸爸很不贊同的看著他大兒砸︰“你這孩子，跟爸媽咋也不說實話呢？”
陸持耐心的解釋道︰“……我那是工作需要。”
“你就是想去。”陸爸陸媽一臉“我已經把你看穿了你就貝解釋了”的表情看著陸持，大手一揮，十分敞亮的說道︰“我跟你媽都明白，你是怕家里沒錢，又不想花別人的錢踏人家人情。可是兒子，這學習的事兒可不能糊弄啊，再說咱家有錢……”
陸爸爸大手一拍，重重的按在陸持的肩膀上，語氣鏗鏘，堅定有力的說道︰“啥也不說了，咱就念這個窩蹲學院啦！”
陸爸爸說著，又是一頓，一張嘴砸吧砸吧的琢磨道︰“你說這外國人也有意思，好好的大學，起個窩里蹲的名兒。他也不嫌不吉利。”這窩里蹲的能出啥人才？！
陸持陸衡兩兄弟︰“……”人家是沃頓……
陸持開口說道︰“這個沃頓商學院只能本科畢業再考。”而且入學條件非常苛刻。
“那就挑個本科也能念的。”陸爸爸倒是不執著這個名字不咋好听的窩蹲學院，特別自信的說道︰“我兒砸這麼厲害，咱要念也念最好的。”
“對，要念就念最好的。”身為學渣的陸衡弟弟舉雙手支持他哥︰“咱家不差錢兒。”
陸持看著爸媽小弟容光煥發眼楮亮晶晶的看著他，一臉的“我們相信你能上天咳日下海撈鱉”的蜜汁自信，忍不住笑了出來。
然後第二天下午，去公司開工資的陸衡就抱回來一大摞的留學資料，還有一封衛麟 幫忙，請某個在國教育領域很有權威的老教授給陸持寫的推薦信，然後勤勤懇懇的盯著他哥填寫申請表。
接下來一段時間，陸家的精力全都放在買房子和裝修飯店這兩件大事上。
陸家準備開一家具有鄉土特色的柴火炖，所以整個飯店的裝修風格也是特別鄉村的大鍋灶。紅磚砌的灶台，純鐵打出來的大黑鍋，灶膛里燒著旺旺的柴火，鍋里炖的綿綿的大土豆和骨酥肉爛的小笨雞，邊上貼著金黃金黃的玉米面鍋貼……
等到飯店的裝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高考成績終于下來了。
陸持以720分的高分考出了全省第三的好成績。陸爸陸媽查完分數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頂著國家電信一個小時佔線六十一分鐘的繁忙線路接連查了三遍分數，最後才敢相信他們家大兒子確實考到了這麼高的分數。
唉呀媽呀！我兒子居然成探花啦~
一瞬間，腦袋里3d循環“光宗耀祖”幾個大字的陸爸爸簡直興奮到說不出話來，回過神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趕緊把喜訊報回陸家村，鄉里鄉親們听到這喜事兒，也都興奮的敲鑼打鼓放鞭炮。
而隨著陸持的高考分數一出來，家里的電話也快被國內各大重點高校的招生辦打爆了——雖然某人在志願表上添的是a大，可架不住他們願意給獎學金呀~拿著高額獎學金和其他優惠條件誘惑一下，沒準兒這孩子就被我們勾搭來了吶！
全國各個知名大學的青睞讓陸爸陸媽受寵若驚。不過更加讓陸家人感到興奮的是陸持之前遞交的幾個國際重點大學的入學申請也都有了反饋。
一共七份寫著鳥文的錄取通知書前前後後郵到陸家，陸爸陸媽看不明白錄取通知書上寫了啥，也沒听過這些大學的名字。就知道陸持最後選了一個名字特別長的學校，說那個就是他最理想的大學。
“恭喜你被賓大錄取了。我就說嘛，以你的天賦和能力，就應該去國留學。”
賓夕法尼亞大學——陸爸陸媽口中那個名字特別長的大學，就是陸持大哥最後選擇的學校啦~
校園網新的辦公樓，得知陸持終于想通了的岳斌笑嘻嘻的摟住好友的肩膀，非常親昵的抱怨道︰“不過你為什麼要選擇賓大？我還以為你會選哥大或者斯坦福呢。”
在岳斌看來，陸持將來肯定會從事金融或者it行業。如果選哥大的話就離華爾街近，選斯坦福就離 谷近。而且這兩個學校的商科都很棒。
岳斌之前一直在游說陸持報考斯坦福，就是想跟陸持繼續做大學同學。更何況他們還有校園網這個共同事業。在岳斌看來，選斯坦福才是最合邏輯的。
“賓大並沒有對亞洲留學生設立獎學金。以你的條件，要是不能申請獎學金得多虧呀。同樣都是念大學……”
岳斌叨叨叨叨碎碎念，听得陸持耳朵都快堵塞了。只能悶著頭 里啪啦的碼代碼。
他今天過來校園網是為了招聘程序員的。而陸持的招聘流程很簡單——他準備把所有應聘者都召到一起，一人一台電腦，然後每個人向他的系統發起攻擊，他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破解他的tls加密，成功入侵並且沒被他抓到的面試者就能得到這份工作……
“如果所有面試者都被抓住了呢？”卓越挑眉笑道︰“我們總不能再面一批吧？”
以742分的驚人成績剛下全國狀元，並且還能成為校園網元老級別的管理者，還沒上大學就已經得到一份薪水不菲的兼職工作，此時此刻的卓越同學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意氣風發。而且這一次的高考似乎也打破了長久以來禁錮在卓越身上的枷鎖。至少現在的卓越談笑風生，一點兒也沒有一年前那種苦大仇深的模式。
“我們當然還可以再面一批。”陸持打出最後一行代碼，按下回車鍵，笑眯眯說道︰“寧缺毋濫吧。反正現在還有岳氏集團的程序員幫忙頂著，我們並不著急。”
卓越恍然大悟，舉一反三的說道︰“我們為什麼不直接把岳氏集團的程序員撬過來？”
陸持抬頭看了一眼岳斌。岳家二少摸了摸鼻子，一臉無奈的說道︰“當著我的面兒撬我們家的牆角，不好吧？”
卓越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膀，頂著岳大校草幽怨的目光特別生硬的轉移話題︰“高考成績下來後，第一批錄取通知書也該到了吧。你既然選擇出國留學，是不是還得回學校報備一下，別讓a大把你的檔案調走了。”
陸持聞言一愣，脫口問道︰“不會吧？”
卓*前學生會長*越說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提醒你一下。”
陸持頓時有點坐不住了。直接把電腦塞給岳斌︰“你幫我主持招聘，我回學校一趟。”
因為陸持當初對校園網的新辦公地點有要求，所以校園網里燕大附中並不遠。
陸持急匆匆的趕到學校後，正巧踫見了值班的孫一平。
身為陸持的班主任，孫一平對陸持的高考成績十分欣慰。原本還想祝賀一下自己學生考上a大，結果陸持不聲不響的，就甩出了一個炸/藥/包。
孫一平聞言一愣，旋即無奈的說道︰“這種事情你怎麼不早說呀！”
陸持有些羞赧的笑了笑︰“我這也是第一次，沒有經驗。”
這話听著怎麼這麼別扭呢？
孫一平嘆了口氣︰“行吧。檔案這事兒交給我了。不過你怎麼突然想起出國留學了？”
之前校園網那幫同學忙忙活活的，也沒見陸持跟著摻和，頂多就是考了個托福。
陸持也感慨萬千︰“我家里人都支持我去國外留學。”
不可否認，陸持的確幻想過留學的事兒——就像陸家人說的那樣，有條件的話誰都想接受最好的教育。更不要說之前陸持身邊還有那麼多人游說他。
可比起這些，陸持更希望全家人能團團圓圓的呆在一起。而不是為了求學遠渡重洋。再說陸持也不覺得在國內念書就一定會比留學生差。陸爸爸就經常說是金子在哪兒都能發光。陸持覺得這話也沒啥不對。再說出國留學每年要花那麼多錢不說，陸持最擔心的是他能否適應國外的生活環境——到處都是金發碧眼的外國人，說的是外國話吃的是西餐，所有的風俗習慣都不一樣。就算想家了，也不能立刻看到自己的親人。
孫老師非常理解的點了點頭。確實，國人冷不丁的跑到國外生活，從語言到吃飯再到各種風俗習慣都不一樣，一時半會兒的都難適應。
孫一平想到這里，突然想起一個事兒︰“陸持，你有沒有想過找個外企實習？賺點學雜費什麼的倒是其次。主要是適應一下全英語的工作環境，還可以跟那邊老外聊一聊外國的風俗習慣什麼的？”
“你數學這麼好，還是校園網的財務總監。如果是你的話，肯定沒問題。”
陸持︰“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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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很多年以後，陸爸爸的內心獨白是醬嬸兒噠︰
我們一家人，我們兩口子是家里蹲大學畢業噠，我大兒子將來是窩蹲大學畢業噠，我二兒子考上大學就沒念過一天書，我小女兒小學還沒畢業……我們家這學歷，咋看都是告別大企業，只能自己當老板啦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