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六卷 鏖戰北疆
第三章 旗鼓相當陷膠著
第四節 攻城大戰（三）
周天逸沉聲說道︰“總鎮，我看今日建奴的傷亡也不會小，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就只有和建奴拼了，看誰的血先流干淨！”
眾人聞言都是臉色一凜，紛紛看向了劉雲威，而劉雲威也是眉頭緊皺，認真思索著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不行！我不能用將士們的性命去拼，韃子的狗命豈能和將士們相比！必須要想辦法在減少將士們傷亡的情況下，盡快拿下遼陽！”
周天逸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是建奴在遼陽駐有重兵，再加上遼陽牆高城堅、防御完善，皇太極和阿濟格又是建奴中有名的宿將，這場攻城大戰可不好打啊，咱們絕對不能拖延下去啊。城池的攻防戰，最為忌諱的就是久戰不決，大軍士氣一旦下降，難保戰局會出現意外啊！”
“我明白！”劉雲威想了一下，說道︰“不知道大家發現沒有，咱們與兩白旗建奴相比，可是有一個無法取代的優勢的。”
袁明軒聞言笑了起來，說道︰“小將軍說的是火炮吧？”
“是的。咱們三個戰兵營下轄的大佛郎機炮共有七十門，這還不算那幾十門虎尊炮，而遼陽城頭的火炮已經在千山一戰中損失殆盡了，我想咱們可以利用這一優勢做些文章！”
周天逸想了一下，問道︰“總鎮可否說的具體些？”
劉雲威抬手指著遠處的南城門，說道︰“我想集結全軍所有的大佛郎機炮，集中轟擊遼陽南城門，直接用火炮將城門轟開！同時調集飛羽營和虎賁營秘密趕到這里參戰，集中兵力一舉攻進城去。”
周天逸和胡坤聞言都是拍手叫好，而袁明軒則是有些擔憂的說道︰“小將軍，如果建奴已經將城門用麻袋堵死了又當如何？”
劉雲威笑著說道︰“那就集中火炮繼續轟擊南城牆，讓皇太極和阿濟格以為南面是我大軍主攻的方向，將建奴主力全都吸引過來。同時，咱們還可以派出一支人馬趕到建奴防守最為薄弱的北城，從那里趁機攻城，一旦能夠成功登上北城牆，建奴的防守一定會大亂；一旦建奴守軍出現混亂，我漢威軍主力就可全力攻打南城，定能一舉攻進城去。”
袁明軒和周天逸、胡坤听完之後都是十分贊同。
劉雲威當即下令︰今天大軍休整半日，飛羽營和虎賁營在今晚深夜時分留下少量兵馬守營，冒充大隊人馬以迷惑建奴，而兩營主力攜帶所有火炮趁著夜色撤到南面和標兵營匯合；同時，我會親自率領標兵營下轄的甲營、乙營、丙營在深夜趕往遼陽以北，準備伺機從北面攻城。明日卯時三刻，大軍主力炮轟遼陽南城，吸引建奴注意力。
當天下午，皇太極和阿濟格站在遼陽南城樓上，望著三里之外安營扎寨的漢威軍，心中充滿了憂慮。一個上午的時間，兩白旗就折損了一千多名勇士，此外蒙古人的損失更大，折損了兩千多人，要不是有數百兩白旗勇士在後督陣的話，說不定那些蒙古人直接就潰散了。
“四貝勒，漢威軍攻勢之猛遠遠出乎了咱們的預料，雖說漢威軍的損失一定比咱們要大，但是咱們大金勇士可是折損不起啊。”阿濟格臉色鐵青的說道︰“漢威軍死上一萬人、兩萬人，過個一兩年就能補充回來，漢人別的沒有，兵員那是取之不竭的！可是咱們要是損失一萬勇士的話，那兩白旗就名存實亡了，大金國可沒有那麼多的男丁啊！”
皇太極此時也是心情不好，又被阿濟格絮叨了一陣，更是煩上加煩，便瞪了阿濟格一眼，暗道︰“你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我會想不明白？”
“台吉別忘了，汗阿瑪可是下了嚴令的，命令咱們不惜一些代價堅守遼陽，面對漢威軍的猛攻，咱們能做的只有死守城池，難道台吉有什麼破敵的妙計嗎？”皇太極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阿濟格一愣，只是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皇太極也不管阿濟格的反應，而是繼續說道︰“東面和西面的漢威軍也就地扎營了，看樣子今日那劉雲威是準備歇下了。”
阿濟格忽然說道︰“大戰過後，漢威軍必定會有所松懈，依四貝勒之見，咱們今夜去劫營如何？”
“台吉以為那漢威軍是一般的明軍嗎？”皇太極嗤笑著說道︰“本貝勒敢保證，台吉如果前去劫營的話，多半是回不來了。”
“哼！那以四貝勒之見，咱們就和漢威軍在這里死拼？兩白旗還有多少勇士可供消耗？從大軍出征沈陽、遼陽開始，兩白旗損失了多少勇士，接下來還要損失多少？”
皇太極聞言也是臉色鐵青，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次日清晨，袁明軒和陸英、趙開山、周天逸、胡坤一起站在陣中觀戰，遠處標兵營、飛羽營、虎賁營下轄的三個炮營已經在陣前準備完畢，七十門大佛郎機炮在距離遼陽南城牆不足一里的地方一字排開，愛德華正在指揮炮手做著開炮前的最後準備。而飛羽營和虎賁營將士已經在炮陣後方列陣完畢，兩萬余將士等候著出擊攻城的命令，但是大陣中只有一桿標兵營戰旗，飛羽營和虎賁營的戰旗並沒有出現。
皇太極和阿濟格聞訊急忙趕來過來，站在南城樓上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阿濟格才說道︰“四貝勒，劉雲威是不是將所有的火炮都集中在這里了？還有，那劉雲威的標兵營怎麼有那麼多的兵力？那足足有兩萬人！”
皇太極沉吟了一會兒，問道︰“東面和西面的漢威軍有什麼動靜嗎？”
阿濟格想了一下，說道︰“據報，東面和西面的漢威軍正在調動之中，不過到了現在還沒有出營列陣。”
“那是怎麼回事？”皇太極皺著眉頭思索著︰“難道劉雲威準備集中兵力猛攻南城了？看來兵力上要做些調整了。”
就在這時，漢威軍陣中傳來了一陣天鵝哨聲，皇太極和阿濟格頓時變色，急忙在親衛的護送下離開了城樓，跑到城下躲避炮火。
臨走之前，皇太極急忙下令道︰“傳令下去，讓勇士們立刻躲避明軍炮火！”
南城牆上的正白旗建奴接到命令之後頓時一哄而散，紛紛尋找可以抵御炮子的地方，城牆上頃刻間亂成一團。
“預備！放！”
“轟！轟！轟！”
“填裝火炮！”
“預備！放！”
“轟！轟！轟！”
七十門大佛郎機炮在愛德華的嘶吼聲中開始了炮擊，一輪又一輪的齊射將沉重、炙熱的炮子射向了南城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徹了整個戰場，就連大地也隨之不停震動著，濃濃的黑煙頓時就將炮陣籠罩了起來，火炮轟鳴的火光從煙霧中顯露出來，就好像是烏雲中炸開的怒雷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此時，遼陽南城牆到處都是四處飛濺的碎石塊，到處都是被炮子擊飛的建奴尸體，南城牆上的建奴士兵、堆積的守城器械頓時被凶猛的炮火一掃而空，就連許多箭垛都被火炮轟平了。
而南城門也是漢威軍炮營的重點打擊對象，愛德華特意調集了十門大佛郎機炮集中轟擊城門處，頓時將南城門上包裹的鐵皮打得四分五裂，里面的木質門體被打得木屑橫飛。僅僅過了一會兒，城門就被密集的火炮打出了兩處大洞。
愛德華舉著一根單筒望遠鏡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大笑著說道︰“好！咱們就快成功了！士兵們，再加把勁，把城門打開！”
那些炮手此時異常興奮，手下填裝火炮的動作不由又加快了幾分，炮陣轟鳴的聲音也隨即提高了幾分。
只過了一會兒，隨著一陣巨響，南城門應聲而倒，被炮子打成了數塊碎片散落在了地上。漢威軍將士隨即爆發出了陣陣歡呼聲，袁明軒、陸英等人也是非常高興，就要下令全軍出擊。
可是隨著火炮硝煙逐漸散去，眾人便望見城門洞里堆滿了裝滿泥土的麻袋，已經將整個城門洞徹底堵死了。
“果然不出所料！”袁明軒嘆了一口氣，說道︰“陸游擊、趙游擊，我看還是讓愛德華千總繼續轟擊城頭吧，飛羽營和虎賁營將士也該準備登城作戰了。既然城門走不通了，那咱們就要猛攻猛打，將建奴主力吸引過來，以便掩護小將軍在北面的行動。”
陸英和趙開山的心中也是有些失落，不過還是一同領命，各自前去整軍了。
愛德華看著遠處已經被封死的城門洞，氣得破口大罵，然後大聲叫道︰“士兵們，集中火炮轟擊城頭，轟死那些野蠻人！”
漢威軍炮陣在繼續轟擊了兩輪之後終于停了下來，愛德華急忙指揮炮手給火炮降溫，然後大聲招呼眾將士拖著火炮向後撤退。
袁明軒見狀長出一口氣，然後說道︰“傳令，飛羽營、虎賁營即刻出擊，全力攻打遼陽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