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九想想也覺得這樣挺好, 但他又不是很放心讓夏知秋一個人留在這兒, 就算何大柱現在已經稍微清醒了點,但萬一要是再發狂了呢?反正這會兒離陳大嫂家也不算遠,索性他就站在原地傳音了。
所謂的傳音,要麼就是只讓特定的幾個人听見,要麼就是只讓某一個範圍內的人听見, 夏小九當然是將這話傳到了陳大嫂家里, 也就是說,只有陳大嫂和他兩個兒子听見了。
不到五分鐘,他們母子三個就出現在路的另一頭了。
看見陳珍珠的身影, 何大柱就更是清醒了幾分,不斷沖著陳珍珠那邊掙扎︰“珍珠, 珍珠,是我啊, 我回來了,珍珠你怎麼樣了?”
陳大嫂看不見,還還是迷茫︰“我剛才听見有個聲音說讓我過來……”
夏知秋點點頭︰“之前答應你了,讓你再見何大柱一面,做好準備了嗎?”
陳大嫂忙點頭︰“他在這兒?我能看見他了?我準備好了,大師, 我應該怎麼做?”
“你什麼也不用做。”夏知秋說道,伸手從書包里拿了牛眼淚給陳大嫂抹上, 然後讓她看自己的腳底下, 何大柱眼巴巴的沖她伸手︰“珍珠……“
陳大嫂先是驚了一下, 然後眼圈就紅了,忙撲過來︰“大柱,你真的在啊?你怎麼不去投胎啊?你個死鬼啊,你狠心扔下我們娘兒幾個,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呢?”
陳大嫂的兩個兒子有些迷茫,但听她這樣哭,也忍不住跟著傷心,沒爹的日子不好過,先不說家里生活條件怎麼樣,只看別人家里,有爸爸抱著背著,他們兩個卻是小小年紀就得自己去撿破爛,心里怎麼可能一點兒期盼都沒有?
不過夏知秋拿不準讓小孩子看見鬼魂會不會嚇著他們,也就沒有給他們開陰陽眼。
大約是陳大嫂哭的太淒慘,本來何大柱是有幾分平靜的,但這會兒眼楮又開始發紅了,整個鬼魂也有暴走的跡象了︰“我不甘心啊,我死的不甘心啊,我為什麼就那麼倒霉?那孔明燈落到哪兒不是落?為什麼就非得要落在我家的大棚上?我死的不甘心!我要報仇!”
夏知秋趕緊將陳大嫂給拽起來︰“你得安慰他,讓他趕緊去投胎,你再這樣說,他就要變成厲鬼了,厲鬼要是傷了人,以後可就沒機會投胎了。”
沒機會投胎就是要魂飛魄散了,就是再也沒機會做人了。
陳大嫂就算是心里悲傷,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臉上就帶了些後悔的神色,早知道自己不該訴苦,只說自己過的好,能讓他安安心心的走,就算是這輩子沒緣分了,但他要是能在地府等等,說不定下輩子還能當夫妻。
“大柱啊,你別生氣啊,咱們家雖然倒霉了點兒,但鎮子上,還有村里的人,都對我們母子挺好的,知道我身體不好,就找一些輕巧的活兒給我做,還有好心人資助咱們大兒子上學呢,小兒子的身體你也不用操心了,這不,好心人說會幫他做手術呢。”
“你不用惦記家里,家里一切都是好好的,我好好的,兒子也是好好的,你可別犯傻,人鬼殊途啊,你別在這人間轉悠了,趕緊去投胎吧,你在地府等著我,過個幾十年,等孩子們長大了,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陳大嫂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然而何大柱本來之前就是受刺激了,這回倒是沒那麼容易清醒了,雙目赤紅,頭發也像是鋼針一根根的扎在腦袋上,手更像是樹根,尖叫著就要沖起來撲往旁邊的夏小九身上。
然而,他忘記了,自己是給桃木劍給扎在地上的。沖了個三十度的角,然後就不得不繼續躺著了。
夏知秋心思一動,伸手從書包里拿出了招魂鈴,壓低了聲音念叨︰“天靈靈地靈靈,既然身死,何必留戀,塵歸塵,土歸土,過世鬼魂必要徘徊人間,去往去處……”
何大柱身上的黑氣肉眼可見的慢慢減少,何大柱掙扎的動作也減小了些,等夏知秋念叨完,他就不動彈了。
陳大嫂有些慌︰“他這是怎麼了?”
“沒事兒,一會兒直接送到地府就行了,你見也見過了,事情也算是了結了,帶著孩子們回去吧。”她就是勸了幾句,讓何大柱趕緊去投胎,至于何大柱現在的情況,大約是被招魂鈴給鎮住了吧。
想了想,夏知秋又補充道︰“幾年前放孔明燈的人,想必你們心里也有怨恨,我雖然現在不能幫你們報仇,但是萬事有因果,他算是欠你們家兩條性命,日後自會補償的,你也要放寬心,不要總是怨恨,否則,對身體不好。”
陳大嫂身子哆嗦了一下,但只擦著眼淚沒開口。
夏知秋忍不住嘆口氣,何大柱恨的就是死了都不願意投胎,陳大嫂怎麼可能心里一點兒怨恨也沒有?她不說,不過是因為她自己沒辦法查出來那放燈的人是誰,要是她知道,指不定就直接去sh r n了。
夏知秋當然不是要包庇那放燈的人,主要是她也沒辦法去查,光是這周圍的村鎮縣城,就有幾萬人,她能一個個的問過去嗎?
而且,只單獨出現了一個孔明燈,那說不定是偷偷摸摸的放出來的呢?那連個人證也沒有,物證也不好找,三年了,都燒成灰了,她去哪兒找這放燈的人呢?
“多謝大師幫忙。”陳珍珠好一會兒才揉著眼楮說道︰“大師的意思我明白,我以後,就只好好照看我的兩個兒子,將他們養大ch ng r n,等他們以後娶妻生子,我就對得住我婆婆和大柱了。”
夏知秋點點頭,擺擺手,示意她帶兩個孩子回家。小孩兒還有些不太想走,拽著陳珍珠問道︰“媽你是看見爸爸了嗎?爸爸在哪兒?我們也想看看。”
陳珍珠卻似沒說話,死拽著兩個小孩兒的手腕,想要將人給帶走。只是,小孩子心明眼亮,他們又是很迫切的希望看見自家爸爸,所以一轉頭,竟是真讓他們看見了。
何大柱的小兒子先看見了何大柱,然後是大兒子。
“爸爸,那是爸爸!”小兒子指著何大柱就說道,想往何大柱跟前撲︰“我要爸爸!”
陳珍珠幾乎天天給兒子看何大柱的zh o pi n,他們自然是認得出來的。
“爸爸,我爸爸是不是要走了?他要去投胎了?”大兒子懂事兒了,一邊哭一邊問,陳珍珠使勁拽著人往後走,夏知秋也趕緊的將何大柱給藏到背後去了。
“見見也無妨的啊。”夏小九在一邊疑惑的問道,親爹嘛,可能這就是最後一面了,為什麼不讓見見呢?為什麼是可能,那是因為何大柱去了地府也不會馬上投胎啊,說不定以後還能給兩個兒子托夢什麼的。
“小孩子看多了這種東西對身體不好的。”夏知秋說道,她還以為是陳珍珠不放心兩個孩子特意帶過來的呢,沒想到是夏小九傳話的時候多捎帶了兩個對象。
“人類的小崽子,就是太弱了。”嚴肅的想了一會兒,夏小九嘆氣︰“幸好咱們的孩子,以後是半人半妖,那身體必須是特別好的。”
夏知秋臉色瞬間通紅︰“誰和你咱們啊!”看夏小九張嘴要回答,夏知秋深知自己的臉皮沒夏小九那麼厚,要真是理論起來肯定是爭不過夏小九的,索性就趕緊轉移話題︰“你能幫忙找找三年前放孔明燈的人嗎?”
夏小九摸著下巴沉吟︰“要是有東西在的話,估計是能的,之前陳珍珠不是說,有個牌子留下來了嗎?等會兒我去給順過來吧,也不一定能找到,五成把握,畢竟,這東西從生產到制作再到xi o sh u,經手的人太多了,估計找不過來。”
夏知秋想了一下,嘆氣,搖頭︰“那就算了,反正日後,地方都是會清算的。”
一邊說,一邊打開地府的大門,直接將何大柱給扔進去了。至于他現在是不是被招魂鈴壓著才沒發瘋,等會兒沒了招魂鈴會不會發瘋的事情,就不在夏知秋的考慮中了,畢竟,地府能人,不,能鬼眾多,肯定是有鬼能制得住何大柱的。
兩個人辦完事兒就打算離開了,然而剛轉身走出小巷子,就听見有人在後面低聲喊︰“哎,大師,等等,等等。“
夏知秋忍不住轉頭,就見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小跑著跟在他們後面,夏知秋和夏小九頓住腳步,那人很快就追上來了︰“大師,我家就是那一戶,我剛才在二樓的窗口,看見你們做法了。”
夏知秋眨眨眼,點頭︰“然後呢?”
“然後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是有真本事的大師,正好呢,我最近也件兒麻煩事兒,我也不知道該求誰,遇見大師也說明咱們有緣分是不是?”
年輕人笑著說道,十分活套︰“大師要不要到我家喝茶吃點兒夜宵啊?我媳婦兒做飯是這個!”伸出大拇指比劃了一下,夏知秋想了想,點頭應了︰“好,不過不看風水,我不會看風水。”
“哎,不是看風水。”年輕人忙說道,前面領路,帶著夏知秋和夏小九往回走︰“走走走,咱們到家里喝茶說話,我慢慢和你們兩位說。”
到了家里,年輕人叫自己的媳婦兒去準備夜宵,自己領著夏知秋和夏小九到客廳沙發那兒坐下,夏知秋也是進了門才發現,這家的裝修挺不錯的,反正比何大媽家的好多了,何大媽家在鎮子上也算是中上等的水平了。
“我家老子呢,年輕時候心眼活,我出生那會兒,正趕上改革開放好時候,我老子一看是個大胖兒子,就想著多賺點錢,好養活我和我媽,于是呢,他就倒賣東西,那會兒小生意賺錢啊,他也不大干,因為怕政策不穩定嘛,就是偷偷摸摸的干,但架不住運氣好,一來二去的,就賺了不老少。”
“這男人嘛,就是有點兒不太好,我老子有了點兒小錢,整個人就飄起來了,在家里當大爺,在外面呢,就和漂亮小姑娘眉來眼去的,也胡亂搞過那麼幾回,我媽那人吧,性子烈,脾氣大,覺得大家都是一樣的人,我憑什麼伺候你啊,更何況你還在外面給我瞎搞,于是就提出離婚。”
那會兒離婚是大事兒,不管是親朋還是鄰居,都過來勸,不過呢,他們兩口子自己卻是打定了主意離婚。
一個是受不住男人的大爺脾氣,再加上男人出軌不能忍,一個呢,是被外面的小姑娘迷住眼楮了,家里黃臉婆脾氣大還不好看,于是鬧騰了半年多之後呢,就離婚了。
“那會兒我就十來歲吧,他們兩口子離婚倒是自在了,我呢,我也自在,我歸我媽養活了,我媽那人,性子烈,但刀子嘴豆腐心,生怕我爹娶了後娘我不好過,所以寧願自己不再嫁也要撫養我。”
“也是我老子該有報應,他和我媽離婚之後,再娶了小媳婦兒,結果人家小寡婦就是為了騙他的錢,結婚證沒領,鄉里鄉親的吃了飯就算是完事兒了,然後呢,人家就卷著他的錢跟著人跑了。”
“我老子就是沒點兒自知之明,他都三十多快四十了,長的又不是老好看,人家小寡婦看上他什麼啊?還不是看上那錢了?不等老頭子蹬腿,人家自己看上個小白臉跑了。”
“我家這老頭子惱羞成怒,又怕在老家丟人,畢竟這事兒他之前不厚道,有錢就膨脹嘛,老家呆不住,就又出門做生意去了,不過,運氣不好了,干什麼賠什麼。”
夏知秋忍不住想笑,听這男人說的話,那估計就是這年輕人的親媽,是個旺夫的運道。那男人自己守不住,丟了珍珠撿了塑料,也活該後半輩子起不來。
“所以這後半輩子也沒成親也沒個子嗣什麼的,等老了,我可不得養活嗎?他雖然對我媽不好,但從小就是一把一把的給我塞零花錢,天天關心惦記的,我也是個有良心的,必須得給他養老送終啊。”
“大概是後半輩子過的不順心,三年前呢,老頭子就過世了,我將人給葬到我們家祖墳了,哎,別說那火化的事兒,我們這都是偷埋的,不起墳,就挖深點兒,埋到地里,自己記住是哪個地頭,清明時候還能找找給燒點兒紙。”
年輕人特別能說,不等夏知秋和夏小九發問,自己就從頭說到尾。
“我媽那人大氣,知道我養活我老子也沒說什麼,我就以為她已經原諒我老子了,畢竟偶爾做飯多了一碗,還讓我給我老子送過去呢,于是去年我媽走了之後,我就將人葬到我老子的墳墓旁邊了。結果,這一年我家里就開始不順了,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肯定沒人受傷什麼的,也沒有破大財。”
“就是偶爾迷糊一下,撞個腦袋啊,或者家里少個雞啊,賣草莓比別人家少一點兒啊,我也沒放在心上,畢竟不是什麼大事兒,誰的人生也不可能一直是一帆風順對不對?可這三個月吧,從清明節開始的,也不知道咋回事兒,我這一睡覺,就夢見我爹媽了,老兩口什麼也不說,就罵我。”
年輕人伸手揉揉腦袋︰“哎,將我給罵的,狗血淋頭哦,我都不知道做錯什麼了,上墳也上了,紙錢也燒了,貢品也給了,怎麼就還罵呢?”
“所以看見大師,我就想問問,能不能問問我爹媽,到底為啥罵我啊,我哪兒做的不對了,我改還不成嗎?”年輕人說道,笑嘻嘻的抱拳對著夏知秋晃了晃︰“大師,你看,能不能給我問問啊?”
夏知秋笑眯眯的點頭︰“不是大事兒,我現在就能問問,你準備點兒香燭紙錢,再準備點兒貢品,我這會兒問完了就能回去休息了,明天我們就要走了。”
年輕人忙起身去準備,鄉鎮上的人嘛,家里多是準備這些的,更何況能偷埋爹媽的,更是信這個。
“天靈靈地靈靈,張氏夫妻請顯靈。”問了生辰八字,問了名字,夏知秋就開始請神,沒想到,超級順利,以往請個鬼魂什麼的,至少得十來分鐘,這次,不到三分鐘,幾乎她剛念叨完,那邊就出現了張氏夫妻的靈魂。
夏知秋本來是要自己問的,但想想那個牛眼淚還剩下不少,就拿出來給年輕人抹上了。
“你怎麼將我跟這個人渣葬在一起了呢?趕緊遷墳,我可不願意看見這個色鬼。”
“說我色鬼?我要是色鬼你是什麼鬼?老太婆鬼?我都沒說你佔了我的地方呢,你還敢抱怨?”
“兒子啊,這事兒你做的不妥當,我和你爹都離婚了,不能葬在一起了,我看見他就煩。”
“我也煩,嘮嘮叨叨的,明明能變成年輕時候的模樣,非得這個樣子,老太婆!看著就煩,趕緊的遷走遷走。”
“我還煩呢,我不想看見他,兒子,趕緊遷墳,不遷墳我就繼續罵你。”
“離婚了就不要湊在一起了,我們各過各的,你趕緊的給我將她弄走。”
“哎,我還不走了,要走也是你走,我兒子給我找的風水寶地,我為什麼要平白讓出來?”
“有個先來後到嗎?我先來的,那地方就是我的!”
“我的,我兒子給我找的好地方!”
“那也是我兒子!”
兩個人就這麼飄在半空中吵起來了,夏知秋也總算是明白年輕人被罵的緣故了,說起來也是很正常啊,這夫妻倆本來就離婚了,性情不和,這樣再放到一起,也確實是听膈應人的。
不過年輕人肯定是想不到的,畢竟從他的角度來看,那就是他親爹媽,親爹媽葬在一起也方便他燒紙啊。
年輕人被吵得頭大,但既然是找到了緣故,只要將事情解決了就行,就忙開口︰“你們別吵吵了,不就是不想葬在一起嗎?我回頭就找人給你們遷墳,都換個新地方,鎮上最近要弄公墓,我給你們挑個遠點兒的地方,我媽在東邊,爹你去西邊,怎麼樣?”
兩個人這才算是滿意,夏知秋又將這兩個鬼魂給送走。年輕人這才苦笑著說道︰“就這個原因,我也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趕緊的給夏知秋包了紅包,也沒多少,就三百塊,夏知秋也沒嫌棄,高高興興的拿了紅包要走,年輕人又留他們吃飯。
說起來,還真是有點肚子餓了,這都辦了兩件事兒了,再加上這飯菜的味道也確實是好,夏知秋推辭了兩句,又架不住年輕人的熱情,索性就留下來吃了一頓夜宵。
然後才和夏小九溜溜達達的回租房處,想起來那吵架的兩個鬼魂,又忍不住笑。
等回去,夏小九就又偷偷摸摸的去了一趟何大柱家,找了陳珍珠說的那個牌子。不過,結果還是有點兒小失望,果然是找不到人了。這事兒,他們也就沒辦法幫忙了。
因為要回b市,兩個人忙完事情就趕緊的各自休息去了,第二天早上六點鐘就起床,先是收拾了行禮,然後再到外面吃早飯。
何大媽帶著家里的人摘完了草莓,就讓她小兒子親自來叫了夏知秋他們,司機也準備好了車子,草莓只要抬上去就可以了。
“那我們走了,明年若是有空,我們再過來玩耍,陳大嫂那邊你幫忙說一聲,回頭會有人送錢過來的。”夏知秋和何大媽交待道︰“到時候我給她打di n hu ,哎,對了,何大柱家里沒di n hu 。”
“沒事兒,你給我打過來就行,我給你傳話去,我家的di n hu 你都知道吧?”何大媽忙問道,夏知秋點頭,這個說知道的。
想了想,該交代的已經交代的差不多了,有什麼事情後面也還可以打di n hu ,于是夏知秋就和夏小九上了車子。行李都和草莓都放在後備箱,兩個人就擠在後面的座位上。
打開窗戶對外面的人揮揮手,和司機說了一聲,車子就發動了。在外面這麼多天了,也該回去了,都快九月了,也該開學了。
最重要的是,夏花肚子里的,也不知道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嗯,不管是弟弟還是m i m i,她都是很喜歡的,還有幾個月時間呢,她得好好想一想,要準備個什麼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