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唯有掏了掏口袋,把一個東西握在手里。“拿著。”</p>
“什麼呀?”周雅芳怯怯地伸出手,有點擔心是紀唯有的惡作劇。</p>
“物歸原主。”紀唯有一松手,東西就剛剛好的落在周雅芳的手心,還帶著些溫熱。</p>
周雅芳啊的叫了一聲,下一秒就把手里的鑰匙甩掉在地,像是踫了什麼不干不淨的東西,手掌拼命地搓著衣角。哼哼地喘著粗氣,目露凶色,臉色一下紅一下黑,很是搞笑。</p>
“你早就知道了?”周雅芳的臉陰沉的像只鬼,惡狠狠地像是從牙縫里吐出幾個字。</p>
紀唯有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直視周雅芳的眼楮,毫不退讓。“不早。前兩天。”</p>
兩人眼神交戰一番,周遭的空氣漸冷。最終還是周雅芳先敗下陣來,哎了一聲,吐出一口濁氣,低垂著頭,像是一只斗敗的小雀兒。</p>
周雅芳懇求著,語速很慢,飽含著恐懼與哀求︰“求求你別說出去好嗎?我只是鬼迷心竅,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p>
紀唯有這人活脫脫就是只紙老虎,而且還是只有顆易碎豆腐心的紙老虎。</p>
周雅芳看著紀唯有的面色有些動容,內心一喜。“唯有,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不去爭不去搶,那些東西自然還是會到你們手里。但是我不是的,我什麼都要靠自己。我承認這件事情我確實做的不妥,但是我真的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我也不願意這樣的,所以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去給她道歉,求她的原諒,你能不能看在我們曾經是朋友的份上,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p>
“看我心情吧。走了。”紀唯有從周雅芳搖搖手,“別送了,以後也別再煩我。我一心情不好,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p>
接下來的幾天里,周雅芳都有些神經質。她走在人來人往的校園里都能感受到周圍的人戳著她的脊梁骨議論紛紛,但是回頭一看,似乎大家又都忙著自己的事情,無人顧及到她。周雅芳私下里又找了紀唯有很多次,紀唯有的態度也很明確,不談不見。在這之後,兩個人的交集也就越來越少,直到周雅芳和沈奕之搭上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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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唯有!”di n hu 里楊琴的聲音有些憔悴。</p>
“我在,您有什麼事嗎?”紀唯有還是保持著一貫的禮貌。</p>
“唯有啊,那天是阿姨誤會你了。你也知道阿姨就只有芳芳這麼一個女兒,她爸爸走得早,我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把她養大,看著她那麼出色那麼優秀。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就這麼走了,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我們娘兒倆也太苦了。”楊琴在di n hu 里又嗚嗚地哭了起來,哭聲淒淒讓紀唯有心里有些不落忍。</p>
紀唯有安慰她︰“阿姨,你也別太難過,自己也要注意身體。你要相信警方一定能夠把凶手捉拿歸案的。”</p>
“恩恩。唯有啊,阿姨有件事情不知道怎麼開口。”</p>
紀唯有翻了個白眼,心中了然楊琴終于要進入正題了。“您說。”</p>
“我家芳芳和沈奕之的事情我想你應該也是清楚的。我家芳芳傻啊,沒名沒分地跟了他那麼多年,最後好沒有個好下場。”</p>
楊琴越說越氣憤,又大有哭起來的趨勢。紀唯有連忙開口︰“您直說吧。”</p>
“好。”楊琴早就去沈家一哭二鬧三上吊,但是壓根兒連沈奕之的頭發絲兒都沒瞧見。沈家夫人也是見慣了她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埋汰起她來更是一點兒情面都不給。</p>
沈夫人穿著改良式的修身旗袍,外搭著一條柔順蓬松的白色大狐狸毛。脖子、耳朵、手腕上是一套飄花的蠟綠翡翠首飾,舉止優雅高貴,但眉眼里滿滿都是不屑。她就這樣緩緩地從旋轉樓梯上走下來,目不斜視地路過楊琴,走到另一側的沙發上端坐著。看著她在大廳光滑帶著米白色魚鱗紋路的大理石瓷磚上打滾撒潑、不斷地咒罵。</p>
直到楊琴自己也折騰盡了力氣,躺在地上斷斷續續的啜泣,沈夫人才放下了手里的碎花英國骨瓷杯,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開口︰“鬧夠了?說吧,你想要什麼?”</p>
楊琴被她冷漠又平常的語氣給嚇住了,仿佛她死去的女兒,在他們的眼里就像是一件普通的物件,比如意外磨損的q ch 、或者是失手打碎的花**。</p>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女兒!你們把女兒還給我!”楊琴嘶吼著,掙扎著爬起來沖到沈夫人的面前,想要去抓破這個惡毒的女人的那張mi n j ,無奈剛走了沒幾步就被兩個身強體壯的保安狠狠按住,動彈不得。</p>
“你只要你女兒?那簡單啊,你們把她送到xx醫院的太平間去。你和你女兒相聚去,你來我們沈家干什麼!”沈夫人說得平淡,但是字字都像是子彈一樣打在楊琴的心里。楊琴明白,這個女人能穩穩坐在沈家夫人的位置上必然不是個善茬。但自己話都出口了,也不能再收回,陷入了兩難的境地。</p>
“沈夫人。不管怎麼說,我女兒都是你沈家的人。我知道她的死和奕之沒有關系,但是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死了,讓我一個女人以後怎麼辦啊!”</p>
沈夫人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你可別這麼說。什麼阿貓阿狗的就是我沈家的人了?說出去多可笑啊!我可听說殺你女兒的嫌疑犯抓到了,好像是你女兒的男助理還是男學生?不清不楚的就想進我沈家的門。笑話!”</p>
楊琴氣的全身發抖,半天說不完整一句話,“你……你……我要找新聞媒體曝光你們!你兒子始亂終棄!”</p>
“夠了!他們听誰的你心里沒底嗎?”沈夫人將一張支票扔到楊琴面前,紙張輕薄,像是一片枯敗的葉子,隨風一飄一旋,穩穩地落在楊琴的腳前。“這是五十萬。夠你後半輩子養老了。這件事情我希望就此了結,如果你再去找我兒子。我就讓你連這五十萬都得不到,還有我不想再看見你了。”</p>
楊琴就握著那張五十萬的支票萬分難堪的離開了沈家。但是事後楊琴又覺得十分不值。如果女兒還活著,她給自己的錢又何止這區區五十萬呢。思索再三,楊琴還是覺得應該再向沈奕之敲一筆。無可奈何她實在是找不到沈奕之的蹤影,突然間想起紀唯有倒也是條不錯的路徑。</p>
她翻看著女兒手機里的通訊錄,嘗試著給紀唯有打個di n hu 。</p>
“唯有啊,阿姨希望你可以幫忙讓我見一眼沈奕之。”楊琴的語氣小心翼翼,帶著些詢問的語氣。</p>
楊琴在謀劃著什麼紀唯有要是看不懂那就是傻子了,但是真要她牽線讓兩人見一面也真不是什麼好事。況且她也沒吃飽了那麼空。</p>
紀唯有婉拒︰“阿姨,說實話,我和沈奕之已經很多年沒聯系了。上次你看到我們吃飯那還是因為你女兒的事情。而且我在沈奕之那里,真沒有那麼大的臉面。這件事情我真的是愛莫能助。”</p>
楊琴自然是不相信紀唯有的一面之詞,她活了大半輩子了,怎麼可能看不出沈奕之對紀唯有的心思呢。以前她也總是責怪女兒無用,都讓人睡了卻還沒抓住對方的心,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劃算!</p>
楊琴再三哀求,試圖說服紀唯有。紀唯有實在是受不了這慟天慟地的動靜,說了一句“阿姨保重”就掛了di n h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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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楊琴的不放棄精神還真是讓人感到可怕。在接連好幾天被楊琴的騷擾之後,紀唯有忿忿地給沈奕之打了個di n hu 。</p>
沈奕之看到手機屏幕上閃動的備注時根本就听不到了廣告部的最新策劃案,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松開,來回揉搓。</p>
紀唯有听著手機里的不絕于耳嘟嘟聲,等待了片刻,剛準備掛di n hu 就被那段低沉但是帶著些愉悅的聲音制止了,尾音上調,“唯有?”</p>
紀唯有收回了要取消的動作,“沈奕之,你在忙嗎?”</p>
沈奕之看了一眼盯著他的那些總監、部門經理。開口︰“不忙。你有什麼事?”</p>
紀唯有哦了一聲,“是這樣。周雅芳的媽媽騷擾我好幾天了,她想和你見一面,我也明白周雅芳的事情與你無關。所以沒有想過答應她,但是她最近越來越過分了,我看在這麼下去,她都要到我家門口靜坐潑油漆了!所以啊,你看能不能幫我解決一下?”</p>
眾人看著總經理的面色由喜轉怒,上揚的嘴角又漸漸放了下來,眼楮里像是鋪上了一層冰霜,寒冷徹骨。</p>
“唯有,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以後不會讓她再來打擾你的。”沈奕之的語氣溫柔,就像是對待一件珍寶。</p>
“謝謝你,沈奕之。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不要那麼拼。那我先掛了,再見。”解決了楊琴,紀唯有的心里松了好幾分,這幾天的壓抑感也在沈奕之的保證下煙消雲散。</p>
沈奕之有些不舍的關掉di n hu ,沉著臉思考了片刻,“林特助。”</p>
眾人好奇地看著沈奕之低聲在林特助耳邊說了些什麼,林特助頻頻點頭,“好的。我現在就去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