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突如其來的陣雨毫不客氣的打在玻璃上，踫踫作響。紀唯有光著腳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模糊了視線。</p>
景亭習慣晚睡，刷完微博覺得有些口渴，就想到廚房里找杯水喝，卻意外看到了這麼一副美人賞雨圖。美人身姿窈窕，黑色的長發微卷，隨意的披在肩上，微微凌亂，卻有種獨特的美感。一雙長腿白而縴細暴露在視線里，作為一個十足腿控的景亭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p>
紀唯有听到聲響轉過身來，眼中還帶著些未收的水霧。看到景亭手里的玻璃杯，露出了個微笑，“喝水？”</p>
“嗯。”景亭收回探究的目光。走到廚房倒完水，斜靠著門旁，淺淺的喝著，“怎麼還不睡？”</p>
“睡不著。”紀唯有坐到了沙發上。</p>
景亭也走了過來，相鄰坐著。“還在想sh r n案？”</p>
“嗯。她雖然不討喜。但也不至于這樣橫死在他鄉。”紀唯有舔了舔唇。</p>
“你和她有什麼恩怨？”</p>
紀唯有頓了一下，“是個——又狗血又惡俗的故事。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吧。”</p>
感覺到紀唯有此刻的排斥，景亭也沒有再追根究底，“既然睡不著，那我們聊聊天吧。你不是說你有懷疑的對象嗎？誰？”</p>
“其實我只有一個方向，我也不是十分確定。”紀唯有拿出手機翻了幾下，“你听下。”</p>
手機里的女聲充滿著怒氣，但又有些熟悉。“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上次我不是把最終的題都提前透露給你了嗎？但最終的結果不在我的可控範圍內吧。對，你是幫了我很多，難道我沒給你回報嗎？你不要得寸進尺。……你知道的，你有什麼東西在我手上，想想紀唯有吧，和我斗的結果是怎麼樣。你想要和她一樣的下場嗎？背井離鄉？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最近還有個hu d ng，我會推你的。但是你要先幫我把那件事做完好嗎？現在先不說了，晚上再談吧。”</p>
听到這段錄音，景亭顯然有些驚訝，“紀雅芳的聲音？你在調查她？”</p>
紀唯有搖了搖頭，“無意間錄到的。我覺得這很有可能是她的催命符。”</p>
“你有把這份錄音給警方嗎？”</p>
“嗯。他們已經把我手機里的內容都備份了，不然怎麼可能把手機還給我呢。說不定還安了個**呢。”紀唯有把手機舉的高高，仔仔細細前前後後的翻看著，“你說我要不要把它拆開來看看，或者他們現在就能听見我們的對話。”</p>
“幼稚。”景亭拿食指彈了一下紀唯有的額頭，“你當是拍警匪片呢？”</p>
紀唯有哼了一聲，“我是猜想嘛。”</p>
“不過我覺得這份錄音可能真的蠻重要的。凶手應該是利益相關者？”景亭把手機拿過來再播放了一遍。</p>
“我也覺得凶手和紀雅芳肯定是交換了一些利益。而且听起來似乎凶手是比較弱勢的一方。”紀唯有用手撐著下巴，小嘴一開一合，雖然沒有涂唇彩，但是自然的淡粉色就十分好看。</p>
“看來凶手應該在她的那幾個簽約畫家中。”景亭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椅子的扶手，“好了，你別胡思亂想。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讓我朋友去查一下那幾個人，明天給你回復。”</p>
吊燈不是很亮，燈光微黃。陰影與燈光的結合卻把景亭的臉照的稜角分明，不再是平時的青春氣質。眼神深邃，像是旋渦把人深深地吸引進去。</p>
“謝謝你，景亭。救命之恩，必當涌泉相報。我發誓。”紀唯有的目光炯炯有神、一本正經。</p>
景亭笑了笑，好啊，你以後有的是機會涌泉相報。</p>
“下次記得把拖鞋穿好。地板冷。”</p>
紀唯有腳步一頓，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腳丫子，臉色一紅，“下次不會了。”小跑著回了臥室。</p>
景亭嗤笑一聲，等到紀唯有的身影消失臉色一沉。方才的錄音里似乎提到了紀唯有，並不善意，‘想想紀唯有吧，你想要和她一樣的下場嗎？背井離鄉？身敗名裂？一無所有？’</p>
這是什麼意思？身敗名裂？背井離鄉？一無所有？紀唯有以前到底經歷了什麼？他很想知道，不是因為想探究別人的過去，而是想了解她的所有，包括她的悲傷、她的委屈，她的所有所有他都想想知道。就像是一種佔有感，很霸道。</p>
“幫我查幾個人。盡快。”景亭發了條微信。</p>
</p>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光束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寸寸轉移。紀唯有嬌小的身子埋沒在蓬松的被子里，小小的，團成了一團。</p>
听到敲門聲，紀唯有揉了揉睡意惺忪的雙眼，一步步地拖到門口，打開門看見外面是一張有些陌生的臉孔一愣。</p>
化妝師陳靜一臉笑意的看著這只有點發蒙的小朋友，“我是景亭的化妝師。昨天晚上見過的。”</p>
紀唯有想了想，確實有些印象。“陳靜姐，你有什麼事嗎？”</p>
“叫我靜姐就好。那幾個小子都這麼叫我。”陳靜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來給你送早餐，順便聊聊天。每天和幾個大男人在一起工作，真是太無趣了，好不容易來個女同志，老天真是听到了我內心強烈的呼喚啊。我看你昨晚狀態好像不是很好，發生什麼事了。”</p>
紀唯有攏了攏有些放飛自我的頭發，一把扎起，“靜姐，你先進來坐會吧。”</p>
陳靜也不推脫，自然的走了進來，坐在小沙發上，“你先去梳洗一下。我幫你把早餐弄好。”</p>
“嗯。好的，我盡快。”紀唯有走進盥洗室。</p>
</p>
“靜姐，明星化妝師工作辛苦嗎？景亭只有你一個女助手嗎？”紀唯有啃著漢堡和靜姐聊著。</p>
“還好吧。比起一般的化妝師肯定要忙一點，就是跟著明星到處跑唄。景亭不太喜歡女的跟在身邊，而且那些剛畢業的小女生心思太鬧騰，干不了幾天，所以只剩下我了唄。”陳靜看著紀唯有鼓鼓的腮幫子，有些好笑，“你呢？听說是胡文財從蔣哥手里挖過來的？”</p>
紀唯有點了點頭，“胡哥好像挺欣賞我的能力的。我一定不會辜負他的期望的。”</p>
“哈哈。”靜姐話題一轉，“你和景亭怎麼認識的？我能八卦一下嗎？”</p>
紀唯有喝了口果汁，“我之前在r國的時候踫到過他。下雨見他一身名牌，又沒帶傘，大家又都是z國人。就把我的傘給他了。然後在畫展見過一次。”</p>
陳靜哦了一聲，“你們之前不認識？”</p>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吧。”紀唯有苦笑。</p>
“也是。景亭那麼有名。”</p>
“嗯。”紀唯有放下手里的杯子，“他挺有名的，我身邊很多朋友都挺喜歡他的。”</p>
“朋友？那你呢？”</p>
“我？”紀唯有想了想，一笑，“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而且現在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會再做那些漫無邊際的夢，還是現實一點吧。我呀，現在只有兩個願望。一是體重越來越輕，二是存款越來越多。以後呀，就算死也要死在錢堆里。”</p>
“現在這個社會還是錢最有安全感。”陳靜也跟著表示強烈贊同，心里想著看來自己和胡助理打的賭是要贏了。之前胡助理還和自己打賭，景亭肯定已經拿下紀唯有了。不過現在看來是襄王有夢，神女無意啊。景大爺的追妻之路還遙遙無期啊。</p>
</p>
“喂。”紀唯有接起連續打了好幾個的陌生號碼，“你好。”</p>
紀唯有等了幾秒，見對方還是沒有回聲，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接通了di n hu ，看了看屏幕，確實是在通話中，用r語又問了一遍，“你好。你是哪位？”</p>
“唯有。是我。”</p>
紀唯有扶額。有完沒完。</p>
“沈…奕…之？”</p>
“是我。我們見一面吧。”沈奕之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吐了一口煙，“我到你住的地方，他們說你搬走了。你現在住在哪里，要不要我幫你找個房子。”</p>
紀唯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停頓了片刻想到di n hu 里的人也看不見，無奈的笑了一下。“不用。我現在很好。有什麼事情就在di n hu 里說吧。”</p>
“唯有。見一面都不可以嗎？”</p>
“沈奕之，我知道周雅芳的意外去世帶給你了很大的傷害。但是這真的與我無關，我什麼都不清楚，你應該去找j ng ch 。”</p>
“我知道與你無關。只是有些事情我希望我可以當面說清楚。”</p>
紀唯有想了想，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說清楚了，自己和他們就不會再有任何糾葛了。“好。我在x公寓。”</p>
沈奕之看了下手表，“x公寓？你朋友那里嗎？我讓司機來接你吧。現在是一點五十六分，我大概三點半讓司機來接你可以嗎？”</p>
“嗯。可以。”紀唯有看了眼手表，“節哀順變。”</p>
“那好。待會兒見。”香煙燃到了根部，點點火星落在手背上，有點灼熱，“唯有。我很想你。”</p>
紀唯有握著手機的手一顫，張張嘴唇，想說點什麼，又閉上了。按掉了通話。</p>
</p>
di n hu 那端的沈奕之听著手機里傳來嘟嘟的聲音，無奈的笑了笑。望向窗外，從今往後，我的唯有啊，我們之間最大的阻礙不再存在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