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職的畫風, 對北京的大多數同齡人來說, 都好像沒在同一個次元。a校作為離它最近的一所學校,在校生們不論已經間接听說過這所學校的多少傳聞,聊起來還是覺得匪夷所思,不懂為什麼會有校風這麼可怕的學校。
但其實,這種狀況大約在每座城市都有。只不過在所謂的“超一線”城市里, 這樣的學校會被好學校反襯得格外惡劣。外加這些大城市中, 也確實是“好學校”和“畫風正常”的學校佔比更大,s職這樣的學校就仿佛成了城市里的一個不和諧音符,任誰見到都會覺得這不正常。
如果不是a校的新校舍選在了這個離s職很近的地方, a校相當一部分學生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認識到大城市里也會有這樣的存在。現下即便認識到了這種存在,也沒有人想去構建什麼交集。
——就算拋開各種“大新聞”造成的偏見不談, 他們也確實沒什麼共同話題,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理智之下, 宇文客也不想去摻和關于s職的事。但他越這麼想,就偏有一縷思緒在往s職的方向飄,讓他亂七八糟地設想範小圓被渣男坑、被s職的人欺負、逐漸墮落放棄學習、最終走向坑蒙拐騙不歸路……
幾個哥們可不知道班長腦子里已經拍了部大di n y ng了,還在他身後跟說相聲一樣繼續激將。
——激著激著,只見宇文客一臉氣勢洶洶的,唰然回頭。
“?!”幾人的聲音同時一停, 便見他拎著書包向s職的方向走去。腳步間疾風掀起,頗有要殺過去把誰卸條胳膊的架勢!
“哎……班長?班長班長?”蔣希懵逼了, 他們說什麼去揍人一頓, 其實只是為了激宇文客過去叫板。他們對宇文客有自信, 覺得他這個迷倒萬千學妹的人設,但凡在範小圓面前表個白,範小圓就算不直接答應也得有點動搖。
可為什麼現在他本人一副要去打架的樣子啊!!!
蔣希很崩潰,欲哭無淚地改口勸宇文客︰“班長你你你你你下手輕點啊!咱們教訓他們一下就行,不能太狠,不然他們可能集體尋仇!”
宇文客面色鐵青,一語不發地繼續往前沖著。
“班長?班長你要不要冷靜點再去?或者咱們商量商量對策,明天再去,反正也不急這一天對吧……”蔣希邊說邊沖幾個兄弟擠眉弄眼。
兄弟們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對對對啊!”
宇文客繼續一語不發地往前沖著。
他們前方幾百米的地方,範小圓忍著笑,若無其事地往前走著。
她感覺到今天有人在盯梢了,于是她剛才停下賣了杯奶茶,排隊時假借自拍,用自拍鏡頭照了一眼後面,然後看到了三個高一的學妹。
也是宇文客的三個迷妹。
她們來得正好,她的這個套路,最好是在論壇里火候到時,有人盯梢發現“發轉”然後再貼上去。
于是範小圓和前幾天一樣,又走了幾十米後,悠哉哉地拐進了小區大門。
這個小區規模不大,但很有些年頭了。小區里大多數房子都只有五六層的高度,樓距較大,供住戶hu d ng遛彎的空間不少,這在近幾年新建的居民區里是很難見到的。
因為建成年代的關系,這里的戶主大多數也都是有些年紀的人,每天樂呵呵地遛遛狗、曬曬太陽,整個小區里而氤氳了一種在大城市里越來越少見的慢節奏的溫馨氣息。
不知是不是這種氣息的緣故,這里的流浪貓也比附近其他小區的都要多些。
流浪貓有小區里的愛貓人士定時定點自發喂養,長得都很不錯。範小圓入學後偶然發現,也會經常買個罐頭什麼的來喂一喂,給喵星人們添個加餐。但近幾天她顯然來的格外頻繁,常年在這里喂貓的一個阿姨見她今天又來了,就笑著跟她閑聊起來︰“附近a中的吧?每天來喂貓,不耽誤功課嗎?”
“沒事兒,不耽誤。”範小圓一笑,把書包摘下來,從包里摸出了罐頭。
阿姨又說︰“哎,其實咱小區那幾個門衛挺靠譜的。你之前不是每個月拿點錢托他們照顧貓嗎?我替你觀察過,買的都是好貓糧,你不用這麼費工夫!”
“還是想自己來看看。”範小圓把罐頭一撕開,一只大概半歲大的橘貓就一下子跳到了她腿上。
橘貓把自己拾掇得很干淨,一身橙黃間隱帶不規則白紋的皮毛油光水滑,範小圓摸它它也不躲,腦袋扎進罐頭吃得狼吞虎咽。
範小圓指指它說︰“我看它吃東西總搶不過別的貓,門衛小哥忙嘛,估計也顧不過來,自己來喂比較放心!”
阿姨便笑起來︰“你家里不讓你養嗎?讓養的話,你把它帶回去養得了。附近好幾個小姑娘都來這兒撿過貓,說話特別逗,說什麼‘來撿個主子回家’,我看挺好的。”
範小圓哈哈一笑,撓著橘貓的下巴問︰“小哥哥,你願意跟我走嗎?”
——沒錯,這就是她嘴里的“小哥哥”。
一只今年九月份開學後,她第一次來喂貓時,趴到她腿上賴著不走的小公貓。
不遠處的小區鐵門外,三個學妹在驚呆了的同時,都松了口氣。
一個說︰“臥槽……小圓學姐每天是來喂貓啊?”
另一個道︰“……誰特麼造謠說她男朋友在s職的,服氣!”
第三個冷靜地摸出了手機︰“來來來趕緊拍幾張照,**壇去,真受不了他們把宇文學長搞成苦情男配!”
嚓 嚓 嚓——
這邊快門狂按的同時,宇文客在s職門口,頗為彪悍地拍住了一個剛走出校門的男生的肩頭︰“哥們兒,打擾一下,你們學校誰和我們班範小圓在一起了?讓他出來。”
此時的大熙朝則正是破曉前最安靜的時分。行宮里靜謐無聲,散落在行宮周圍的達官顯貴的別苑中也靜謐無聲。
于是馬蹄踏過道路的聲音在此時听來格外清脆,不少別苑門口的守衛都警惕地循聲看去。只見馭馬之人在最豪闊地那一處別苑前將馬勒住,守衛上前奇接過馬僵,那英姿颯爽的身影便徑自走進了朱門。
幽靜地臥房里燈還亮著,攝政王煩躁地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听得門響,她就借故發了句脾氣︰“不是說了都不許進來,出去!”
床帳外再沒有任何動靜,連該有告罪聲和腳步聲都沒听到半聲。攝政王于是微怔,蹙起黛眉撩起幔帳,站在案邊自顧自倒茶的人就嗤笑了一聲︰“這麼大火氣?”
她該是昨晚剛回京的,眼下一身輕甲未脫,像是一到京城就又折來了這邊。
範臻不禁怔然︰“將軍怎麼這時候來了?”
“回京就听說攝政王殿下幾天沒批折子,滿朝文武都要急瘋了。”大將軍說著將茶盞一放,轉過臉睇向範臻。她從小就在軍中,沒有施粉黛的習慣,一張英氣逼人的臉倒依舊很好看,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稀可辨的笑容透著幾分看小孩子似的好笑。
範臻沒吭聲,賭氣地別過臉不理她,她于是嘖了聲嘴,走到範臻床邊,徑自坐了下來︰“什麼事這麼生氣,跟我說說?”
“……還不是我那個寶貝外甥女。”範臻氣得面頰泛紅,“真是長大了,竟在那個貴君面前給我臉色看!我越想越氣,我這麼多年天天守在京城哪兒也不能去,是為了誰啊?”
大將軍噴笑︰“就為這個?”
“你還笑!”範臻瞪她,她便將笑屏住,想了想,說︰“我可听府里的人說,你在中秋佳節把人家身邊的貴君給喊了出去,差點沒給打死。”
“我那是氣不過!那個麟德貴君這麼多年來就沒安分過,見天兒地在她面前說什麼大權旁落——我要是想奪權她能活到現在嗎?!現在他本事更大了,當著我的面都不恭不敬,也不知道咱這位陛下最近又怎麼覺得他好了,還幫著他……”
“行了行了行了。”大將軍嗤笑著擺手打斷她的話,“你說你……要我看你和麟德貴君都是為陛下好,你們怎麼就不能好好說話呢?”
攝政王︰“呸!他那叫蠱惑君心!”
“得得得,那你愛怎麼說怎麼說。”大將軍翻了個白眼,“你要打算繼續賭氣,那我就不管你了,我回京歇著去了。”
她說著人已起身,攝政王一愣,幾是下意識地一把拽住她︰“你別!”
大將軍挑眉,好笑地看過來。
範臻頓時意識到自己被擺了一道,羞憤間臉色漲得通紅,但滯了一會兒,還是軟了下來︰“你得幫我。”
“……你就接著該干什麼干什麼嘛,有什麼可幫的?”
“我不!”範臻哼著氣搖頭,“我就沒受過這份兒氣。那天還有好多宮人在旁邊,早晚傳京里去,太丟人了。”
“那你想怎麼著?”大將軍饒有興味地坐回去,首先擺明了立場,“你要是想讓陛下過來給你道歉,可有點過分啊!”
“……道歉有什麼用,那都是虛的。”範臻銀牙一咬,一臉氣惱。
大將軍在旁邊靜靜等著,她認真想了想,又說︰“勞你回趟京,把我之前挑的那幾個護送過來唄?”
“……”大將軍誠懇表示,“那我建議你先跟陛下打個招呼。”
“我不!”範臻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