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矜看見百里顏做出一臉委屈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手,踮起腳揉了揉他的頭,一本正經的道︰“抱歉,讓你擔心了。 ”
當譚矜抬手揉百里顏頭的時候,百里顏的臉色微微有點變化。隨即,又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娘子沒事好,不需要道歉。”
“對了,老伴的情況怎麼樣了?”
百里顏道︰“不得不承認,竹溫言的的確確是有點實力。”
肺癆在六界之,是實打實的絕癥。算是有仙藥和靈藥又如何?頂多是多吊著你一條命,根本無法徹底醫治。
而竹溫言確實能夠用尋常的藥材,把老人老伴的肺癆慢慢的醫好。
因為治療肺癆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對周圍的環境要求嚴格。竹溫言估摸怎麼也得兩三年,所以現在老人的老伴是走不了了。
百里顏給譚矜說完之後,繼續說道︰“也是說,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譚矜沉默。
百里顏凝視著譚矜,又說到一件事,“娘子,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回竹蕭峰一趟較好,或許……”
听到竹蕭峰三個字時,譚矜眼浮現出厭惡。
“我不想再看見他。”
不管是流琴還是琴曦,她都不想再見到。
百里顏輕嘆一聲。
這時,一陣熟悉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你真的不想再回竹蕭峰?”
聲音如風掃過空谷的空靈,給人幾分舒服的感覺。
譚矜驀地轉頭。
只見一人獨步朝著她走來,一身艷麗的紅衣在空翻飛。仿佛是最燦爛的流火,陽光為紅衣灑向光芒,愈發的出塵。
熟悉的紅衣,熟悉的銀面。
看見琴曦時,譚矜轉身下意識的想離開。
琴曦根本不給她這個幾步,腳尖虛晃,一下閃到了她的面前。
譚矜堪堪止步。
往後面退了一步,同琴曦拉開了距離。
“你來找我,到底是想干什麼?”
“要是我說,我什麼都不想干呢?”
譚矜冷笑一聲,“琴曦,你的謊話很拙劣,你知道麼?”
琴曦湊到譚矜的面前,一雙墨眸直視著譚矜。後者側頭下意識的想躲開,哪知琴曦突然說道︰“你怕我。“
譚矜不語。
琴曦見狀,更加認定這一點。
“小師妹,你怕我。”
譚矜像是被人戳了想法,跟著直視琴曦,回答道︰“我沒有。”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看我?”
“我……”
“你在躲避什麼?我長得很像洪水猛獸麼?”說著,琴曦湊到了譚矜的耳畔,低低的咬了一句,“還是說,你心虛了?”
譚矜下意識的一把推開了琴曦,眼有些狼狽,徑直說道︰“你有話直說。”
她不相信琴曦會平白無故的找她。
其肯定有事。
琴曦做出受傷的樣子,墨眸含著無奈,“小師妹,才幾日不見,你是這麼對師兄的?要是沒有師兄我,估計你現在已經死在那個髒兮兮的山洞里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師妹,這還沒過幾天,你莫不是把痕眉山山洞的事都忘了吧?”
語氣里含著幾分嘲諷。
譚矜不語,繼續听琴曦說下去。
“師父受的傷里面,應該也有你的杰作,對吧?”
興師問罪。
“是,又如何?”
話落,一陣冰涼襲她的脖子。
琴曦握住譚矜的脖子,冰涼的指尖泛著殺意。墨眸似笑非笑,一字一詞道︰“既然你不仁義,休怪我們不講道理。”
譚矜眼殺意驟生。
不屑的嗤笑。
“他能算師父?他算得哪門子的師父?”
流琴是個畜生。
“是麼?”琴曦微微一笑,“如果你想離開師門,也可以。”
譚矜默然。
“把你的命交出來。”
聲音很輕,甚至風一吹散。
譚矜怔住。
“你的靈根,你的修為,你的金身,包括你這條命,都是師父給你的。”
言下之意,如果想離開師門,這些東西都得還回去。
譚矜沉默許久,問道︰“他到底想要什麼?”
琴曦沒有回答譚矜的問題,只是微微一笑,說道︰“或許,你現在該和我回去一趟了。”
回什麼地方?
自然是竹蕭峰。
話落,琴曦不給譚矜掙扎的機會,抬手封住了譚矜幾個重要的穴位,叫她無法掙扎動彈。隨後,抬手橫抱起她,帶著她一下離開了原地。
臨走前,琴曦似不經意看了百里顏一眼,後者沒有說什麼,眼神卻出賣了他的想法。
百里顏微微蹙眉。
別做太過火。
琴曦輕笑。
回到了竹蕭峰,已然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綠色。竹海肆意的在陽光下張揚,映襯著耀眼的陽光。
琴曦把譚矜抱到了竹蕭峰的陣前,抬起指尖,指尖躍出一道金光。手一動,迅速的畫出了幾個圖案,陣法像是破碎的雞蛋殼,淡淡的金光凋零下去。
重新踏入竹蕭峰里面的時候,仿佛是穿過了一個門簾,一陣清涼撫過了臉龐。不等譚矜多想,眼前出現了一個小亭。
譚矜認得這個小亭。
是琴曦經常彈琴的地方。
“師妹,你不好一下現在師父怎麼樣了麼?”
琴曦突然說道。
譚矜聞聲,眼光閃爍,沒有多說一句。
“師父當時不顧內傷去救你,卻被你暗捅了一刀。”琴曦壓低聲音,放緩語氣說道,“師妹莫不是一點愧疚之意都沒有?”
譚矜自嘲的笑了一聲,“愧疚之意?你怎麼不去問問他在痕眉山山洞的時候,對我做了什麼?”
“你是指的他傷你一事?”
譚矜沒說話,算是默認了琴曦的說法。
琴曦的目光起了變化,像是看一個白痴一樣的看著譚矜。嘴角勾起譏諷的笑,“你這樣真的讓我看不起你。”
譚矜一愣。
“你莫不是以為師父想殺你?”
“難道不是?”
“師父打你的那一下,只是想限制毒王的動作。否則,毒王操控你的身體,指不定還會出什麼大麻煩。”琴曦清道,“再者,你身有金身,那點小傷根本動不了你的根本。”
一陣驚雷從頭落下,劈得譚矜整個人都懵了。
“到底該說無知者無罪,還是說你忘恩負義?”
琴曦話里話外全是嘲諷。
沒有一點客氣。
一時間,譚矜有點慌了。
她不相信。
流琴那一下明明是想殺她的,怎麼可能是為了幫她?
琴曦把譚矜慌張的神情看在了眼底,眼的嘲諷之意更深,一字一詞的緩緩吐出來,“師父好心好意的去救你,你身為他的徒弟卻幫著敵人捅他一刀。”
末了,琴曦又補充了一句。
“譚矜,你可真是個好徒弟。”
話的嘲諷之意明顯。
仿佛是無形的巴掌打在了譚矜的臉,讓她忍不住想逃避這個現實。
瞬間,所有的思緒都被琴曦的話打亂。
譚矜之前所想的,所恨的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