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遙知不著痕跡的躲到止明身後,一雙杏眼一本正經的看著止明,清聲說道︰“是這樣的,前面的蟲子太多,我看著頭有點暈,不如你先過去開路如何?”
止明看見君遙知一反常態,居然沒有第一個站出來,微微蹙眉,總感覺其有詐。
可是……
是說不出問題的所在之處。
于是,止明點了點頭,幾步走到了前面。
百蟲窟不同于冰窯純屬的黑暗,更準確一點的說,百蟲窟是一片茂密潮濕的樹林。因為樹林發育生長的極好,以至于葉子太過茂盛,遮掩住了陽光,這才讓百蟲窟常年陰暗。
樹木遮蔽了天空,樹干筆直排排靠攏。
模樣猶如洞窟。
止明走在前面,百蟲窟很靜,不同于尋常樹林里蟲子會鳴叫。
咬人的狗不叫。
不會叫的都是會咬人的。
蟲子也是一個道理。
止明一直摸索著往前面走,走到一處時,忽然停下了腳步。指尖翻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仙力在金光周圍縈繞,騰生著氤氳的仙霧。
金光照亮了周圍。
止明的眼前儼然出現了一個大坑。
大坑很深,下面一片漆黑,密密麻麻的。似乎有東西在里面糾纏蠕動,或許是因為隔得太遠,看得並不是很真切。
止明微微蹙眉,轉而看向了身後的君遙知。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君遙知應該是知道一點什麼的……
止明清了清嗓子,說道︰“君遙知,我眼楮不太好,你來幫我看看這是什麼?”
君遙知遠遠的站在一邊,听見止明這麼說,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止明,那里面全是蟲子,你不用再多問了。”
全是蟲子?
止明又把視線挪向了坑洞。
百蟲窟雖說是黑,但是不至于黑得太徹底。借著金光,止明眯起眼楮,仔細的打量起洞里的東西……
洞里的是一條條黑色的蟲子,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蟲子的身長足足有承認的手臂那麼長,卻又有著大腿的粗,盤繞在一起,壓根不像是個蟲子。
巨蟒還打。
蟲子的身有著墨綠色的花紋,或許是由著洞內太窄,所有的蟲子都盤繞在一塊,交錯成了一團。
止明抬手摸了摸洞邊沿的痕跡。
眸一暗。
異常的整齊。
不是什麼自然塌陷的,而是人為設計的。
止明起身,趕緊道︰“君遙知,小心。”
話音剛落,回應他的不是君遙知的聲音,而是石頭滾落的清響聲。
轟隆。
聲音在寂靜的百蟲窟內格外的突兀。
止明心咯 一下。
出事了。
止明顧不得多想,趕忙想到君遙知的身邊。不想還沒走幾步,腳尖突然踢到了一樣東西,他堪堪低下頭,恰好瞧見了漆黑龐大的身體。
漆黑的身體纏著墨綠的紋路。
在金光的映襯之下,隱隱泛著白光。
生出幾分滲人。
止明一眼認出了這個東西。
之前被困在坑洞里的蟲子。
不等止明多想,那條蟲子像是感應到了止明,宛如響尾蛇一般搖擺著尾巴,直立起了身子。
猩紅的大眼對了止明。
危險的張口,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血腥的氣息頓時彌漫開。
止明下意識後退一步,哪知後腳像是蹬到了什麼,倉促的回首,果真見到了同前面一樣滲人的大蟲。
一時間,止明無法脫身。
“君遙知,你現在還好麼?”
止明高聲問道。
止明的聲音在百蟲窟回蕩,良久後,一道微弱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止明,我好像被石頭壓住了……”
君遙知在黑暗里用手摸索,想從地站起身,發現自己的腿怎麼也動不了。
像是被滾落的石頭壓住了。
止明一遍警惕的看著前後的兩條大蟲,一邊不忘關切的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剛才發生了什麼?”
君遙知不知道止明那邊的情況,但他听出了止明話里的緊張。
想也不用想,君遙知輕而易舉的猜出了止明的處境。
“我剛才不知道踩到什麼機關的,旁邊的岩石一下掉了下來。”君遙知微微喘了口氣,一陣撕裂的劇痛從腿傳來,強忍著疼痛,繼續說道,“君遙知,你現在還好麼?”
“我還好。”
然而,君遙知現在是一點都不好。
前後夾著兩條巨蟒還大的蛇……
能好到哪去?
君遙知听出了止明話里的破綻,嗤笑一聲,不屑道︰“與其擔心我,你還不如擔心一下你前後的兩個東西吧。”
止明愣住。
“你能看得見?”
君遙知嘲笑道︰“我怎麼可能看得見?你當我是百里顏,夜視力好?”
“那你是……”
“吶,你的語氣已經完全出賣了你的處境。”君遙知不客氣道,“現在你該好好面對你的問題了。”
說完,他開始琢磨起怎麼把自己的腿拔出來。
要拔出自己的腿,是一件特別麻煩的事。
現在,壓在君遙知腿的石頭不止一塊,足足有好幾塊。要是用仙力強推,又怕是會觸踫到什麼機關。
一時間,君遙知陷入了兩難。
如今,百里顏在和一群蜘蛛斗智斗勇,君遙知和止明正在百蟲窟里解決毒蟲的問題。
遠在一方的竹蕭峰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流琴本來在山頂打坐,九條雪白的狐尾搖曳在空。月光被指尖牽引,盡數罩在身,仿佛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眼睫輕輕顫動。
驟然,指尖的動作停止。
流琴驀地睜開眼,眸劃過一絲狠辣。
“來者何人?”
回答他的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流琴揚手收回狐尾,趕緊轉身,衣袂被夜風吹拂。漂亮的狐狸眼一震,“琴曦,你怎麼會在這?”
琴曦原本華美的紅衣已經凌亂不堪,大片大片的鮮血深沉,在衣開出妖艷的花。連帶銀面也染了血跡,臉色蒼白,喘氣道︰“師,師父,速去痕眉山洞……”
流琴仿佛是沒听到琴曦的話,邁步迅速前。抬手抓起琴曦的手腕,指尖搭在了脈搏。
仙力錯亂。
流琴皺眉,“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