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矜仔細想了想,再抬眸看向竹溫言。
竹溫言站在香閣樓,素淨的綠衣翩然,一雙狹長的眸子被眼睫半斂,讓人猜不到此時他的想法。
香閣樓的正堂是繁華精美,他卻像是株青竹,哪怕站在再喧嘩的地方,也能給人靜謐。
與世無爭。
其實想來,竹溫言並不打算和君遙知爭勝負,倒是君遙知像個小孩子似的,非要和竹溫言斗一斗。
君遙知听到結果後,本來心憤懣不平,可稍微一想,便知道了其玄機。墨眸的火氣漸漸消去,旋即開口道︰“小二。”
“老板。”
君遙知抬眸,示意小二過去。
小二走到了君遙知身邊。
君遙知簡單的給小二吩咐的幾句,期間小二時不時還看了先前的兩家窮人,最後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等小二退下,君遙知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竹溫言身,深吸幾口氣,眼眸愈發暗沉,清言道︰“這場賽是我輸了。”
眾人嘩然。
“這,這怎麼可能……”
“君老板竟然認輸了?”
“剛才不還是平局麼,現在是什麼情況?”
須知,君遙知身為香閣樓的老板,身居在這個位子,自會有一種傲氣在身。更何況,商業界的競爭從未平淡過,可偏偏在激烈的競爭力,香閣樓能夠脫穎而出。
可見君遙知的好勝之心。
如今,君遙知居然服輸了?
眾人看向竹溫言的眼里帶一絲探究。
不同的目光從四方打量竹溫言,希望能夠從他身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但是,沒有。
除了竹溫言一身氣質昭示著不凡,再無其他。甚至連是不是有錢人都是個未知數。
譚矜見狀,嘴角緩緩勾起,眼里閃動著精光。
心里的小算盤又在 里啪啦的敲起來。
很好,又可以大賺一筆了。
百里顏站在譚矜的肩,見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暗知譚矜又在打什麼算盤。
他開口道︰“娘子,我跟你商量個事怎麼樣?”
譚矜回神,“嗯?”
“再過些日子便是虛雲遺跡開啟之時,”百里顏繼續道,“進入虛雲遺跡的御獸師可以帶隨行的人,我希望你能把君遙知帶。”
譚矜懵了。
沒想到百里顏會突然和她提虛雲遺跡的事。
最近經歷的事太多,譚矜差點把虛雲遺跡這件事忘了。垂下眼簾,仔細的盤算了下時間。
似乎確實是快到虛雲遺跡開啟的日子了。
說起來,她之前也答應過花家要帶他們的人去虛雲遺跡……
譚矜看向百里顏,問道︰“為什麼忽然這麼說?”
君遙知的底細她不清楚,但是百里顏清楚。
既然提出這件事,百里顏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百里顏紅眸一沉,像是回憶到往事。看向君遙知的眼里多了份深邃,良久後,才解釋道︰“君遙知體內有傷,每到冬天便會舊疾復發。我曾尋遍六界,所有的辦法都試過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卻沒有任何作用。”
虛雲遺跡是天道賜下來的,像是一座神秘的寶庫,所有人都不能完全知道里面有什麼……
言下之意,虛雲遺跡是最後的希望。
這件事是百里顏早已打算好的。
算墨城沒有踫見譚矜,他也會親自找門。
譚矜抿了抿嘴角,再次看向場的君遙知。後者黑袍加身,嘴角噙著淺淺的笑,全然不像個有事的人。
“若娘子能帶君遙知進去,等御劍仙會結束之後,我願意親自帶娘子去百里世家。”
話落,止明愣住,趕忙道︰“公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百里顏不語。
百里世家是隱世大家,所處之地至今無人能知,正因為無人能知,所以百里家能一直保全到現在。
免于俗世紛爭。
現在,百里顏居然主動提出帶譚矜進去。
這個橄欖枝拋得極大。
譚矜不清楚其的利害關系,左思右想之後,只是聳了聳肩,揚眉道︰“舉手之勞而已,你也不用帶我百里家。”
“好。”
于是,交易達成。
在說完的一瞬間,君遙知的目光似無意掃過百里顏,隨即又看向了竹溫言。
很快,君遙知輸得消息如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整個墨城,本來下注的人已經做好了收錢的準備。
當人們一听到消息時,紛紛炸開了鍋,七嘴八舌的爭論起來。
“天啊,君遙知居然輸了。&qu;
“噓,我听人說,君遙知還是主動認輸的。”
“怎麼可能?和他賽的那人到底是誰?”
一時間,竹溫言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茶樓,一人正品著清茶,漂亮的指尖被茶霧朦朧。一手托著腮,側目看向街邊,眼眸半斂,拿著茶杯的手摩挲著杯身。
似乎是在等著什麼。
沒過多久, 的樓聲響起。
“城主,得到消息了。”
薄唇一動,輕吐單字,“說。”
“那女子先前曾在業火城化名斷天琴,御獸師公會的會長似乎是極為看重的她,”那人大口喘氣,趕緊又道,“還把雙狼為伍的玉佩給了她。”
雙狼為伍?
墨白微眯起了眼,放下了手的茶杯。
杯底撞到桌面,發出一聲清響。
“這場大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那城主你看……”
墨白起身,淡灰的貂皮披在身。貂毛掃過臉龐,眼睫半合,清聲道︰“是時候該會會舊友了。”
那人先是一愣,隨後應道︰“是!”
桌的茶杯應聲粉碎,化成粉末隨風消散。
墨白輕笑。
一盤大棋即將展開。
譚矜從香閣樓回到客棧之後,著手開始編纂新的墨城日報。摸了摸下巴,她看著白淨的紙,估摸著要不要寫點關于竹溫言的事。
突然,一只手拍到了譚矜的肩膀。
嚇得譚矜趕忙轉身,連退幾步,腰猛地一下撞到了桌。
“好疼。”
桌子翻倒。
連帶房四寶嘩啦啦的掉了一地。
銀面凌冽,紅衣熱烈。
一雙墨眸澄澈仿佛清泉,笑意盈盈流轉,“小師妹,好久不見。”
不是琴曦還能是誰?
譚矜一邊揉著腰,一邊瞪著琴曦,沒好氣道︰“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