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開的百花,一人獨著素衣簪玉釵,一襲白紗飄飄,好似飛雪靜雅。 . .
幾縷青絲凌亂在美眸前,生出幾分悵然。
花錦蘭見著來人,愣了片刻,“斷公子?你怎麼……”
花姒槿張口想解釋,被譚矜搶先一步,說道︰“在下因遇到些麻煩事,暫來花府一避。叨擾了姑娘,還請姑娘莫要見怪。”
花錦蘭轉眸看向花姒槿,“這是你說的貴客麼?”
“我……”
花姒槿一時啞口無言。
她沒想到二姐居然會提前回來……
花錦蘭沒有再責怪下去,柔聲說道︰“斷公子,家父有請。”
花姒槿驚道︰“父親什麼時候回來的?”
花錦蘭道︰“父親已回來半柱香時間,听聞你有貴客將到。心好,想見識一二。”
話雖說如此,花錦蘭心隱隱有些後悔。
早知道是斷天琴,她是萬萬不會告訴父親這件事。
“父親怎會……”花姒槿躊躇,猶豫的看向譚矜,“斷公子,這……”
譚矜道︰“無礙。”
正好,她也想去見一見這個花家家主。
譚矜有預感,之後和花家的合作不會少。
靈芷兒听到這些話,微微蹙眉,伸手抓住譚矜手臂,“公子,小心。”
話落,花姒槿惱道︰“靈芷兒,你當我們花家是狼窩虎穴麼?”
靈芷兒冷笑一聲,“誰知道你們靈家是什麼心思。”
“靈小姐,你的話未免有些太過了?”花錦蘭突然厲聲道。
靈芷兒不語。
“公子,請。”
花家的現任家主名為花尋問,膝下有五女一子。長女為花錦蘭,長子為花跡痕。
業火城有傳言,花跡痕性格古怪,難以相處。說話瘋癲難懂,做事更是不拘一格。
曾師從于雪霄玉峰,後又拜師于藥王谷,輾轉三番又去了橫劍莊。
不知學從多少門派,可謂是“吃遍百家飯”。
現在,花跡痕年有二八,游歷于山水之間,也在六界闖出了個名聲。
相對花跡痕的耀眼,花錦蘭顯得黯然了些。
因為從小花跡痕便游歷在外,花錦蘭成了花尋問的左膀右臂。
花錦蘭能言善辯,為花家謀事不少,深得花尋問器重。
而花尋問卻讓花錦蘭來請譚矜。
無論花尋問是否知道譚矜是斷天琴的事,也足矣能表現對譚矜的重視。
譚矜一路來到花府的正堂,碎石的小路直通紅漆的大門。兩側的花開得正艷,種類繁多,清風也帶著花的甜蜜。
亂花漸欲迷人眼,穿過百花,踏入正堂。
正堂四方擺放木刻雕像,呈現出四種姿態。陽光從窗戶的鏤花透入,明媚了窗欞。
四根紅漆木柱撐起屋頂,刻百鳥爭鳴圖。地面由白玉鋪成,潔白光滑,甚至能照清事物。
可見花家之富。
一張榻坐落西邊,正朝東方。榻蓋著完整的白虎皮,毛發油亮,花紋漂亮,沒有一點損壞。
榻坐躺著一人,單手撐頭,正在閉目養神。
花錦蘭示意譚矜停下,蓮步前,俯首輕聲道︰“爹,人來了。”
花尋問緩緩睜開眼楮。
譚矜頓覺自己像是被猛虎盯,莫名生出一陣寒意。
“你是姒槿口的貴客?”
“貴客說不,在下只是恰好與姒槿姑娘認識。”
“只是這樣麼?”
譚矜面不改色心不跳,肯定道︰“只是這樣。在下與姒槿姑娘並沒有其他交情。”
花尋問沒再多說,目光下打量了譚矜一番。坐起身,目光直視譚矜,“你是斷天琴?”
譚矜暗自吃驚,下意識地看向花錦蘭。後者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說出去。
花尋問道︰“不是錦蘭給我說的。”
“在下斗膽一問,家主是從何得知在下身份的?”
花尋問道︰“馭獸師大賽,有一人能馭白澤,一雙眼楮神似桃花,身形瘦弱,兩袖清風。”
譚矜了然。
原來自己的名聲已經傳的那麼遠了……
“你可今日我為何叫你來?”
“在下猜不出家主的心思。”
花尋問笑了一聲,“我從未見過能讓我家姒槿如此心之人,甚至不惜背著我動用家衛。”
提到這事,花姒槿懊惱地跺了跺腳,“爹……”
語氣里帶著濃濃的不滿。
譚矜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只要是稍微有點家底的世家,家都會養有家衛。家衛為士兵一類,看守世家,防範偷盜與非常。通常來說,家衛隨便離開本家,除非得家主手令或諭令,才可調動。
不用想也知道,花姒槿肯定偷偷背著花尋問偽造了諭令。
想來,這該是花尋問看譚矜的主要原因。
譚矜道︰“家主說笑了。姒槿姑娘為人仗義,重情重義,能為在下做到如此地步因是本性所使,絕無他意。”
听聞譚矜一席話,花姒槿神色微變,不由轉眸望向譚矜。眼前的少年黑袍輕逸,寬大的衣袍顯得她身材瘦弱,清瘦的臉卻有著不羈的傲氣。
那麼奪目,又那麼淡漠。
說出來的話不卑不亢。
花尋問起身,身後的狐球垂落地面。雪白的狐毛輕掃他的臉龐,墨眸直勾勾地看著譚矜,鋒利得猶勝劍刃。
“我不管你懂不懂,”花尋問繼續道,“我希望你能娶了姒槿,此後我花家必以最尊貴的禮數待你。”
听聞這話,花姒槿不再多言。
花錦蘭抿唇不語,藏在蘭袖下的手悄然捏緊。
譚矜沒有很快回答。
花尋問的目光太過凜冽,給人一種無聲的壓迫。
譚矜良久後才道︰“我拒絕。”
擲地有聲。
此話一出,花姒槿的臉色漸漸蒼白,垂下眼簾,斂住眼的寂寥。
花錦蘭卻松了口氣。
譚矜的拒絕既在她的意料之,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嘴角翹起,斷天琴的拒絕是肯定,只是沒想到會當著她爹的面拒絕。
隨即,花錦蘭又擔憂起來。
當面拒絕無異于是往花尋問臉打響一個巴掌。
只怕……
花尋問听到譚矜的話後,眉頭先是緊蹙,隱約有發怒的前兆。很快,眉頭舒展,眸色深沉幾分,低聲再次問道︰“真的要拒絕麼?”
花尋問開出的好處在其他人看來是無優厚,能得到一個千年大世家最尊貴的禮數相待,是何其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