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驍轉過頭，目光直直地對她，那一眼冰冷入骨，讓甄晴的心莫名顫了幾下。
“你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我？”
莫天驍冷冷地開口，看著她，眸光冷冷，似要透過她的層層偽裝直直地看進她的心里去。
“什麼意思？”甄晴愣了一下，被莫天驍冰冷的態度弄得一時語塞，表情僵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三月之約不是快要到了嗎？那我們的離婚協議也要生效了，我這麼說，有什麼不對嗎？”
雖然他們早已對彼此坦誠心意，這段相處美好的時光里也在極力忽略那份約定，甚至有時候她都會想什麼離婚協議，什麼三月之約，不過是她做的一場荒唐而又心酸的噩夢，夢醒了，一切也像沒存在過一樣。
可算他們怎樣努力地去忽略這一切，可這些都是真實存在于他們之間的障礙，算之前他們的心再貼近，也從來沒有觸及過這個禁忌話題，更不曾說過要取消這個約定。
那麼這個三月之約，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鴻溝，那麼她現在提起，把它擺在明面來說，也不過是為了提醒他，也提醒自己這個荒唐協議的存在。
莫天驍一時語塞，那份協議確實是他逼著她簽下的，現在三月之期快到，她提起也無可厚非，本來是極為平常的事，可在莫天驍眼里，是覺得這一切都是女人找的借口，不管是讓他繼續欺瞞她的母親也好，提醒他三月之約也罷，都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自己的證明。
莫天驍的臉色驟地沉了幾分，她這麼著急這份協議，是為了早點擺脫他跟林昀在一起吧，可她又是怎麼篤定，他一定會遵守那個可笑的協議，放她走呢？
該說她是天真好呢，還是愚蠢好呢。
一紙協議，如果他想，那是協議，如果他不願意，那形同虛設，跟一張廢紙沒有兩樣。
憑一張廢紙，也想困住他的想法？
“你那麼肯定，我會放你走？”
莫天驍沉默了半晌，才說出這麼一句輕描淡寫的話。
這是……什麼意思？
甄晴狠狠地愣了一下，那份協議不是他逼著自己簽下的嗎？讓她在結婚第二天淪為棄婦，讓她變得那麼可悲又可笑，雖然之後他們之間的芥蒂解開了，可那件事卻成了永遠扎在她心的一根刺，拔不出，稍稍一踫，鮮血如注。
可是他現在居然說，不會放她走？這算什麼？難道那紙協議只是擺設？根本不具備法律效力，還是打從一開始，那是他用來羞辱她的一個工具？！
不管是哪種結果，她都接受不了，更沒有辦法對那份協議視若無睹，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莫天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那份協議不作數了？”
甄晴心神顫動，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莫天驍不放她走，這說明她不用離開他了，她本來該覺得高興才是，可是怎麼莫名地覺得心酸呢？
如果那份協議不作數，那麼她之前因那三月之約而生的內心掙扎和痛苦，又算什麼呢？
莫天驍聞言一怔，眸底閃過一絲困惑，一切都照著計劃實施，他本來是打算一直瞞著她的，可一听到她說起那三月之約，還擺出一副迫不及待想要離開自己的樣子，他的氣不打一處來，迫切地想要打破她這副暗自欣喜的模樣，結果一氣，頭腦發熱，倒是把心里的話都說出來了。
既然事情都已經說破，那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莫天驍的眸子驟地沉了幾分，轉過身，出其不意地伸手，將女人猛地拽進懷里，沉聲說道。
“是你听到的這樣子，我不打算放你走，算三月之期到了，我也不打算放你走！”
莫天驍明明說得滿是深情，可話音剛落，卻是邪氣地勾起唇角，眸底閃過一絲嗜血的冷氣。
他當然舍不得放她走。他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地讓她走，眼睜睜看著她投進別的男人的懷抱。
他還沒有，狠狠地報復他們，還沒有折磨夠她呢，怎麼可以放她走。
沒錯，他的心里卻是還放不下女人，不可否認，他還愛著她，可這份愛遠遠沒有他心里的恨意來得清晰刻骨。
算是折斷她的翅膀，一輩子把她禁錮在身邊，也好過讓她跟別的男人雙宿雙棲。
甄晴自是沒有看到莫天驍臉那抹耐人尋味的冷笑，听到莫天驍篤定而深情的話語，她也是狠狠地愣住。
原本在心里的猜測一下子都成了事實，倒叫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窩在莫天驍的懷里，听著他真實有力的心跳聲，她卻覺得心里有些不踏實。
莫天驍的話實在叫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真的可以不管什麼三月之約，一直跟莫天驍在一起嗎？
可是，到底要怎麼做呢？
“可是，那份協議……”
甄晴眸光微暗，猶豫著，還是把心里的話問了出來。
“我會處理好，你不用管。”
莫天驍沉沉地開口，更加用力地抱緊女人，眸光更是沉了幾分。
甄晴心頭微動，眼神微微朦朧，似乎一片黑暗的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可以期盼的光，那種突如其來的幸福感包圍了她，讓她覺得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樣。
本來以為已經是絕境的事，突然間卻出現了一線生機，這種感覺，怎能不讓她欣喜若狂。
或許真的能夠有所期待吧，對于她和莫天驍的未來，她真的可以抱著期待的吧。
莫天驍說會解決協議的事，那麼橫亙在他們之間，讓她困擾膽怯已久的事情已經消失了。
這也意味著，從今以後，她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地去愛莫天驍了。
甄晴唇角微勾，忽然間覺得人生或許不再那麼孤獨和痛苦，只是太過于沉浸在自己歡喜里，被突如其來的驚喜和幸福沖昏頭腦的她根本沒有想過，這一切可能只是一個圈套，一個為了哄她入局，將她推入萬丈深淵，讓她更加痛不欲生的圈套。
不過等到甄晴察覺這一切時，已經太晚了，那時候她的人生早已經徹底崩塌，生不如死了，只是那些，都是後話了。
此刻的她，宛如一個初墜愛河的小姑娘，正用盡全力地靠近自己所愛之人，抓住自己想要的幸福。
“莫天驍，謝謝你。”
謝謝他為她所做的一切，謝謝他為了他們兩個的未來所做的一切努力。
甄晴心里微微動容，情不自禁地回抱莫天驍，當她的手搭莫天驍寬厚的背部時，他的身子很明顯地僵了一下。
莫天驍表情微僵，臉更是閃過一絲不自然，可為了不讓女人看出任何破綻，還是強壓下自己的偏激情緒，不動聲色地任由女人摟著。
“傻瓜，這一切都是我該做的。”
莫天驍伸出手，寬厚的大掌落在女人頭，親昵地摸了幾下，猶如情人間最親密貼心的互動。
明明做著最親密的動作，可莫天驍的眼神卻冷得像一塊冰。
開心嗎？幸福嗎？那麼懷著這份喜悅滿足的心情，好好地享受我為你編織的美夢吧，因為美夢過後，等待你的，將是永無止境的人間煉獄。
莫天驍譏諷式地勾起唇角，眼神更是冷到了極致，他的目光落在女人發，那冰冷嗜血的眼神瞬間凝結成冰，化為世界最鋒利的武器，沖女人毫無防備而又柔軟至極的後背扎去。
他似乎已經可以看到，破開那層柔弱的外表後，扎破的，是怎樣一顆脆弱冷血的心。
她的心動搖了，而他的復仇計劃，也將正式展開。
車內的兩人親昵相擁，宛如世界最正常的情人間的互動，可是那被薄薄的衣物阻隔住的兩顆心，卻是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
一切平靜如斯，卻又安寧得讓人輕易能察覺到空氣浮動的一絲暴力因子。
命運之輪轉動，而所有人的方向，已經悄無聲息地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