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發圖強自己搞定, 這八個字,很快就啪啪啪打臉。
張嵐堅持不到三秒,就想去看薛讓的試卷, 頭剛扭過去,就被他的手推開了臉, 張嵐磨牙︰“不是說給我抄嗎?”
薛讓低頭, 很輕地道︰“監考老師還在,你把頭轉回去。”
張嵐一驚,抬頭一看,監考老師的視線正好往這里掃,她猛地低下頭, 拿著筆,在草稿上亂畫。
教導主任哼了一聲,從講台上下來, 特意走到張嵐身側。
張嵐壓低身子,整張臉都壓在試卷上了, 筆在草稿紙上算著最近的一道題,算得磕磕踫踫的, 但好歹是算了。
教導主任彎下腰,低下頭, 湊近她, 盯著看了兩秒, 起身, 從身側擦肩而過, 還帶走了一股發膠的味道。
他一走。
張嵐大大地松一口氣,整個人松懈下來,筆歪在桌子上。
薛讓不用轉頭都知道她什麼情況,聲音很輕地笑了下,張嵐被他笑得臉紅,用筆戳了戳他的手臂。
薛讓一邊快速地在試卷上填著,一邊分心︰“嗯?”
“我都不會啊,怎麼辦?”張嵐有些委屈。
“你先把你會的填了。”薛讓試卷翻了一邊,他填寫另外一面了,“然後,我再幫你,但頂多只能幫你及格。”
“及格就好!”張嵐想起上次及格的待遇,就來勁,薛讓偏頭看她一眼,勾唇,“我幫你及格,你能報答我什麼?”
張嵐看著他的眼楮,眨眨眼。
“給你帶提拉米甦?很好吃的哦。”
薛讓看著她粉嫩的嘴唇,冬天,女生的嘴唇總是涂上一層晶瑩的潤唇膏,像是冬日里的果凍。
他用筆點了下她的下唇,“有你的嘴唇好吃嗎?”
張嵐呆呆地看著他。
薛讓挑眉一笑,轉頭回去,繼續填試卷。
兩秒後,張嵐猛地低下頭,拿起筆,開始填寫自己會的,耳根卻一直泛紅。
一天都在k o sh ,考完這科考那科,這種一直填題的狀態,讓張嵐跟在泥漿里轉似的,反正每次k o sh 她都這樣,她自己也就習慣了,最後一科目是政治,放在下午第二節課,這個時候灰色的天空竟然慢慢地透露出一點點的陽光。
在班里k o sh 考得滿頭大汗的同學們,被金色的光線照進來,打在臉上暖洋洋的,不由得,他們眉頭都舒展了,下筆的速度就更快了。
還沒到交卷的時候,竟然就有不少的同學都交了,一出教室,他們步伐輕快,很快就消失在樓梯口。
潘煒也跟著交卷,交之前他朝薛讓看了一眼,壞笑道︰“你就慢慢來啦。”
視線故意地掃到還在奮筆疾書的張嵐身上,薛讓早就寫好了,他甚至可以說是全班第一個,但因為張嵐,他遲遲不交卷,支著腦袋,一邊轉著筆,一邊看著張嵐的側臉,陽光照在她的眼楮上。
睫毛閃閃的,像小扇子,他好幾次想用筆尖去踫她那長長的睫毛。
張嵐則壓根不知道她這位同桌此刻的心思,她奮斗在試卷上,政治這一科,其實對她來不難,她父親張仲景有著商人的嗅覺,也有政治思想,以前她為了能多陪在父親的身邊,坐在他的懷里,陪他看那些枯燥長長的政治新聞。
要不是她每節課都在睡。
可能成績不會像現在這樣。
不知不覺中,班上的同學竟然走得差不多了,監考老師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坐在講台上,兩手抱胸,正在打瞌睡。
教室里安安靜靜的,偶爾有隔壁班挪椅子的聲音。
寫下最後一題,張嵐將試卷拿了起來,彈了兩下,“交卷!”
“張嵐。”薛讓懶洋洋的嗓音傳來。
“嗯?”張嵐轉頭,看向他,陽光打在他臉上,有點朦朧,他懶洋洋地靠在牆壁上,張嵐眨了眨眼,“什麼事呀?”
薛讓動了下,隨後,朝她靠近,張嵐屏住呼吸,緊接著,她的唇角,被他的薄唇輕輕一踫,柔軟溫熱的觸感在唇角一觸即閃,張嵐捂住唇角,瞪大眼楮看著他,薛讓耳根也有些紅,他垂下眼眸,拿走自己的試卷,順勢抽走書包,拉開椅子,上前去交卷。
監考老師從夢中醒來,坐直身子,發現全班只剩下一個女同學。
他沖張嵐喊道︰“同學,你還不交卷啊?你們班都走光了。”
伴隨著老師的話,下課鈴聲跟著響起,張嵐回神,跌跌撞撞地拿著試卷,上講台去交。
監考老師抬頭︰“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發燒了嗎?”
“沒有,沒有!”張嵐搖頭,下去的時候差點撞到桌子,她回到座位,坐下後,就不想起來了。
半秒後,她趴在桌子上。
心跳還在加快。
成功的被他帶跑了話題,張嵐回到家才反應過來,他顧左右而言他,她氣惱得上樓,蹬蹬 的,像一陣風似的。
劉嬸剛探出頭,就看到她消失在台階上的身影,愣了下,才又鑽進了廚房,弄了吃的,給她端上樓。
張嵐進了房間,開了暖氣,在地毯上走來走去,叉著腰,看著床上的手機,湊過去看了一眼,薛讓還沒回。
她又走了一會,又回來又看了一眼,還是沒回。
她氣嘟嘟地坐在床邊,最後還是拿起手機,在她那條還挑的下面,編輯了一條回去。
門敲響了,劉嬸的嗓音在門外響起︰“嵐嵐,我進來了。”
“哦。”張嵐把屏幕暗黑了,扔在床上,應道。
門打開,劉嬸走了進來,手里托著托盤,說道︰“我給你做了一點面包還牛奶,吃一點,晚點再吃飯。”
“好的。”張嵐踩到地毯上,問道,“我爸媽什麼時候回來啊?”
“這個不知道哦,可能過兩天吧。”劉嬸放下托盤後,順了順她的頭發,“這兩天不是要k o sh 嗎?好好考,拿出好成績,等他們出來了給他們看。”
“嗯!”張嵐點頭。
劉嬸出去,帶sh ng m n,又說,“你困的話,就睡會吧。”
“好的,好的!”張嵐笑眯眯叉著腰說。
等門完全合上了,張嵐撲回床邊,拿起手機,按亮了屏幕,上面,還是她剛剛發的那條微信,他沒回。
張嵐氣惱。
緊接著她找出他的手機號碼。
打了過去。
通了,她又緊張了,很希望他接。
但又怕他接,糾結得厲害。
但是,鈴聲響了很久,對方一直沒接,從剛剛他發來的最後一條微信開始算起的,他有半個小時沒搭理她了。
鈴聲響到最後一個音調,她掛斷了,愣愣地握著手機。
他為什麼不回?
親一下就算了嗎?
這樣耍li m ng要被j ng ch 抓的。
……
林中小區五棟1801室。
屋里安靜,只有勺子跟碗踫在一起的聲音,也有筷子跟碗沿相踫,叮了一下脆脆的聲音,白色餐桌旁的三人,安靜地吃著飯,頭頂的白色燈光打在餐桌上,只更加增添的寂靜而已。
吃過飯了,鐘麗顏收拾桌子。
父子倆移步客廳,薛康扶了下眼鏡,拿起報紙翻看,問薛讓︰“今天期中考?”
“嗯。”薛讓靠在沙發扶手上,手里無聊地按著電視,薛康從鏡片里,看向兒子,“這次有把握第一嗎?”
薛讓撩起眼皮︰“有。”
“很好。”薛康點頭,“我這次去出差,買了一些書給你,都是一些醫生必學的書本,你現在先看看,以後不懂再去問你們老師。”
握著遙控的手緊了下,薛讓傾身拿走桌子上的橘子,剝開了低頭叼了一塊,橘子味在嘴巴里流竄,鼻息間橘子味也很濃。
他拿橘子塊的手頓了頓,盯著手中的橘子片。
像是潤唇膏的味道,像下午觸踫到的那點柔軟的味道,他把橘子片放進嘴里,拍拍手,起身。
“我回房了。”說罷,便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鐘麗顏端著牛奶出來,一看,頓了頓,把牛奶遞給丈夫,說道︰“他最近k o sh 壓力有點大,你暫時就先別跟他說這個了。”
“他遲早得接受的。”薛康說,“我為他好,他想當操盤手,只會成為一個市燴而短命的人,只有醫生才能光耀門楣。”
鐘麗顏︰“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給他送牛奶。”
說著,就起身,將另外一杯牛奶端了起來,來到薛讓的房間門口,敲門。
敲了一會,門開了,薛讓卻穿著薄外套,戴著耳機,插著兜,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
鐘麗顏愣了下︰“干嘛去?”
“表哥找我,他那里有一套高三的練習本。”他說,鐘麗顏一听表哥,就知道是秦天,秦家在費城勢力交錯,將來孩子上學也好,就業也好,都需要秦家幫忙,她點點頭,退開身子,“別出去太晚。”
“嗯!”薛讓冷淡地應了聲,往門口走去。
鐘麗顏端著牛奶,目送他出門。
門關上,走廊里一片漆黑。
薛讓摸出手機,手機屏幕上正是跟張嵐的聊天記錄。
他按黑了屏幕,進了電梯。